第一百四十九章敗壞門廳,再不能容
2024-09-03 02:09:55
作者: 十生
她在心裡權衡一番,這種事情到底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還是早早提防著好,那鄭國公夫人,確實有可能做的出來這些事。
自己雖然是這麼想,但是面上謝紅香可不願意承認,她好生看了南錦屏一會,再開口時仍舊懷疑。
「你當我是三歲小兒嗎,這種話我怎麼會信,鄭國公夫人和公主殿下怎麼可能會在意發生在一個小小庶女身上的事情。」
結果這話一說出來,南錦屏還沒說話呢,反應最大的竟然是捆綁著跪在一旁的南岫雲,不知道是被哪個字眼刺激到了,縱使嘴巴被堵上了,嗚嗚嗚的叫聲仍舊不停,無端讓人覺得厭煩。
南錦屏面無表情的回頭瞥她一眼,知道南岫雲是不甘心,她為謝紅香做了這許多事,兩人也合作過幾遭,在她心裡,肯定覺得自己的分量變重了吧,誰知今日淪為階下囚,卻讓她親耳聽到謝紅香對她最真實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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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
一個小小庶女!
南岫雲不服,她恨,她從始至終都知道謝紅香是在利用她,因為容貌的原因,謝紅香看不上她,但是能成為謝紅香手中棋子利刃的人,也只有她了啊!
這個老婆子竟然如此心狠,竟然從未對她有過改觀。
南錦屏才不管跪在一邊的南手下敗將如何憤怒,謝紅香不吃這個,她還有下一套說辭等著呢。
「老夫人不知道,旁的時候或許可行,但是這次不一樣。」
不曾親自前去的謝紅香確實不太了解這場宴會的曲折,她倒是要看看這小賤蹄子要說出什麼來。
謝紅香跟著隨口問出來,好似毫不在意。
「怎麼不一樣?不就是一個宴會?」
南錦屏淺淺的笑開,昨夜剛剛下的雪,此刻的翠微堂里還沒有怎麼除雪,只是有下人早早起來,將行走的過道掃出來了。
而她扭著頭向外看去,就是在看向這院子裡厚厚的雪。
「老夫人可別忘了,大雪已至,太后娘娘的壽辰可就快到了。」
南錦屏話說到這個點上,謝紅香也跟著她看了一眼,聽了她這一路,心上忽然像是懂得了什麼。
壽辰……
南錦屏收回目光,歪歪的半垂著頭,看著自己一片粉紅色的手掌心。
「以前的宴會純粹就是為了玩樂交集,但是這次的宴會,鄭國公夫人是為了太后娘娘的壽辰賀禮而辦的。」
謝紅香坐在椅子裡,沒回話,溝壑縱橫的臉上也嚴肅起來,眉頭向著中間拱起,好像還在思考這其中的利害關係。
她慢慢抬眼,照著謝紅香看過去,那一眼裡無悲無喜,甚至看著有些冷酷無情之感。
「這次的宴會也真的沒有其他一丁點的風波和插曲啊,去的人都是老實本分,緊守規矩,沒有一個人敢在這場宴會上抹黑。」
說著她眼睛看向南岫雲,眉眼裡擠出來幾分戲謔的光。
「老夫人不妨去外頭偷偷問問,那劉文昌是怎麼到了女賓區的,雖然他平日裡浪蕩放肆,可也沒敢在昨日做出格的事吧,他可是被人打暈了帶過去的,之前可老實得很。」
觀察完了南岫雲的反應,她才扭過頭正視謝紅香。
「劉文昌昨日在柴房裡一醒過來,聽自己做了那樣的事,可是怕的不得了。」
「這就說明去的人都知曉,鄭國公夫人這次的宴會,明面上看著是國公府辦的,實際上那,是辦給宮裡的太后娘娘看的,畢竟那祥瑞是要進獻給宮裡太后娘娘的,所以沒有一個人趕上趕著找死。」
「不過不巧了,咱們侯府就出了一個,而且是這宴會上從頭到尾的唯一一個,老夫人,這裡頭的是非對錯,你自己好好捋一捋吧。」
「這太后娘娘的壽辰還未過,就如同一副專門進獻給她老人家、討她歡心的一副畫上多了一團不該有的墨點,你說,咱們的太后娘娘看了高不高興啊?」
南錦屏抱著雙臂一說完,坐在五姨娘一旁的南紫怡就開始低頭思索,昨日那場宴會,當真是有如此大的背後意義嗎?
她怎麼沒看出來,只覺得恪柔公主一到,眾人都老老實實的,也聽說過其他的宴會上有那些落水之類的腌臢事,昨日確實除了三姐姐的事,別的一點差錯也無。
她還以為是因為鄭國公夫人請來的客人都頗有道德,卻原來是有一套道理原因在裡頭,給太后娘娘辦的,那可沒人敢找茬,如若如此,那不就是在太歲頭上動土——找死嗎。
知曉了前因後果的三姨娘和後頭坐著的六小姐南婉清則是萬分害怕,老天爺啊,就是去參加了一個高級宴會,怎麼這麼嚇人啊,說的跟一個搞不好就得掉腦袋一樣。
三姨娘皺著眉回頭,心裡直罵你這個不讓人省心的,丟臉丟臉,怎麼就這麼沒腦子啊,叫那南岫雲一挑唆,就被她牽著鼻子走了,給這宴會抹黑,那也還有你的一份啊,再讓太后娘娘惦記上你可怎麼好?
這回真的老八實坐著的南婉清更是兩眼淚汪汪,三姨娘看過來時,她都快哭了,都怪她自己拎不清。
這可怎麼辦呀,是太后娘娘呀,她可記著清楚呢,她那大姐南落霞,可不就是被太后娘娘一道旨意,直接就被關進了慈恩寺里,過的是好是壞都不知道。
這次她衝撞了給太后娘娘的宴會,會不會太后娘娘在宮裡聽到了,她雷霆一怒,也會把自己關進慈恩寺里啊。
南婉清越想越怕,她想到的三姨娘也想到了,母女倆四目相對,全都淚汪汪。
南婉清哭的也不出聲,就嘩嘩嘩的掉淚,她也不看三姨娘了,扭頭看著她二姐姐,現在能救她命的,就只有她二姐姐一人了。
上頭坐著的謝紅香讓南錦這麼一說,冷汗那是前襟貼後襟,她急急的一摸額頭,才發覺腦門上也全是汗,一陣冷風從窗口吹進來,直帶的她渾身打哆嗦。
腦海里又想起來南錦屏那個小賤人回侯府的時候,跟著來的那一隊精奇嬤嬤和太后身邊的那個姑姑,那一堆難聽的訓話,還有她在院裡頭挨得那兩巴掌,啪啪聲又在她耳邊響起,仿佛這巴掌又要打她臉上。
此刻怕的要命,她人竟然呆了。
金芝見她一動不動,眼珠都不轉了,還以為謝紅香凍著了,連忙偷偷的伸手去推她。
「老夫人,老夫人?」
「啊!」
謝紅香猛的驚醒,坐在椅子上甚至兩臂都撲棱了幾下,她驚魂未定,一抓手心又摸了一把汗。
金芝小聲的提醒她:「老夫人,都等您說話呢。」
下邊等著的幾人不知道老夫人怎麼回事,只看見她渾身一抖,好似才剛剛清醒,接著就兩隻手迅速的摸上了兩邊臉頰,像是確定什麼一樣好一會才放下。
南錦屏看著謝紅香那兩手動作,眼裡無聲譏笑,看來是想起來了啊。
下一秒謝紅香抓起她手邊的茶杯就照著南岫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砸了過去,南岫雲身子被捆著躲閃不及,滾燙的茶水嘩啦一聲全數澆在了南岫雲肩膀上,茶杯順著她的身體掉了下去,在光滑的地板上咕嚕咕嚕滾了好遠。
「嗚!」的一聲尖利的叫聲從南岫雲被堵住的嘴巴里吼出,南錦屏看過去,見她肩膀上的那片衣襟都在冒熱氣,看來這茶水是真的很燙了。
謝紅香才不管她死活,她坐在椅子裡怒目圓瞪,一手指著南岫雲就破口大罵。
「你個喪門星!」
「蠢貨!看看你做出來的這等醜事!」
「敗壞門庭!我永安侯府斷斷不能再容你!」
好戲過半,南錦屏緊了緊身上的披風,低頭的笑容轉瞬即逝,哼,她就知道謝紅香會怕。
南岫雲費力的支起脖子,她之前還只是不甘心,這下卻瘋狂的對著謝紅香搖頭。
謝紅香這是要棄了她!
她嗚嗚嗚的叫聲,絕對不行!
那一雙圓圓的的眼睛裡此刻盛滿了淚水,她也不知道昨日的事情會發酵的如此嚴重啊,不過是下了點藥而已,不也沒有成功嗎,怕什麼。
謝紅香現在看見南岫雲就能想到可忙到來的巴掌聲,如果說那是她記憶中的魔鬼,那現在南岫雲就是魔鬼到來之前的催命符。
她兩手死死的抓著兩邊的扶手,渾身冷汗,渾濁的眼球上布滿了紅血絲,看見奮力掙扎的南岫雲更是壓力大的不得了。
「還等什麼!趕緊把她給我帶出去!「」
「從今天開始南岫雲不再是我永安侯府的三小姐,將她給我關回她自己的院子裡去,擇日快快處置了送出府去!」
「動手!」
南岫雲不可置信的使勁掙扎著,怎麼會!
這個毒婦!
她不要、她不要成為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她是永安侯府的三小姐,她永遠都是永安侯府的三小姐!
南岫雲左騰右挪的躲避著聽了老夫人的話上來抓她的那些粗使嬤嬤,死命的不讓她們碰到自己的一片衣角。
豈料她越是這樣,謝紅香就越是煩躁,繩子捆住了南岫雲的手臂,卻沒有捆住她的腿腳,整個廳里都是追著她四處圍堵的腳步聲。
謝紅香煩的不行,啪的一聲一掌拍在桌上:「吃白飯的不成!怎麼做事的?」
「快些快些!都聾了嗎?」
廳里的粗使婆子們一聽老夫人動怒,也紛紛加快了腿腳,馬上就抓到了南岫雲給她扭送了出去。
直到人影消失在長廊後,謝紅香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氣,死死盯著的眼睛才鬆了勁。
三姨娘和南婉清抖著身子看著南岫雲被送出去,滿是驚嚇的眼睛立馬就看向了南錦屏。
南婉清渾身抖得像個篩子,牙齒更是磕巴磕巴響,她緊張的就要坐不住屁股下的那把椅子,一雙手攥在三姨娘的手裡,可是現在倆人誰也暖不了誰,母女倆的手一樣冷的像冰。
處理了南岫雲,下一個不會就是我吧?
小廳里鴉雀無聲,坐在這裡的除了南錦屏都大氣不敢出,南婉清磕巴磕巴的牙齒撞擊聲在這一片小地方里顯得尤其清晰。
南錦屏自然也聽到了,她喝下最後一口茶,蓋上茶杯後眼皮一掀,面無表情的向著對面三姨娘和南婉清的位置看了過去。
只一瞬間,三姨娘和南婉清的臉皮刷的煞白。
本以為二小姐下一個就要發作她們婉清,誰料二小姐只是看了一眼便扭了頭。
南錦屏這會又回到了那個懶洋洋的樣子,可是壓人的氣勢卻無聲無息的在小廳里舖開。
她懶懶的靠在一邊,語氣里也淡淡的,眼睛一眨一眨,雖然大禍臨頭,可她仿佛全然沒將這事放在心上。
「那劉夫人也想到了老夫人剛才想到的事情,畢竟是混跡豐都貴婦圈的老人了,見識的多,她還跟孫女提了個好建議,可惜老夫人突發心悸,回來得早了,就沒聽到。」
謝紅香正愁著這事得如何解決呢,得罪別家女兒的事情她年輕時也不是沒做過,但是得罪宮裡的太后娘娘,這侯府裡頭還是頭一回,她都好些年沒有出去走動了,現在根本就是兩手一抓瞎,啥也不知道。
現在一聽南錦屏說那劉夫人有辦法,簡直是雪中送炭,那劉夫人雖然潑辣無禮,可終於也是常常混跡在各大宴會裡的,遇見的這樣類似的事只多不少。
她忙伸手招呼著,甚是急切,整個人都往前傾了。
「什麼法子,你快說說。」
南錦屏回話時故意苦著一張臉,眉毛都擰成了毛毛蟲。
「劉夫人說,這事現在是成了大不敬,太后不知曉還好,就怕等到太后娘娘壽辰那日突然東窗事發,那我們兩家可就完了,所以一定要在這壽辰到來之前把這事扭轉過來,大家就都還能保住性命。」
謝紅香聽了自己念叨著扭轉過來、扭轉過來,可她不知道怎麼扭轉啊,這劉夫人說話怎麼還大喘氣呢,也不說全了。
「那是自然,可應該怎麼做呢?」
南錦屏攤了攤手,便是愛莫能助。
「劉夫人說這事問老夫人您就成了,她說您是侯府的當家做主人,肯定想得到方法。」
砍向南岫雲婚事的這第一把刀,她可不會做。
謝紅香疑惑了,說她有辦法?
「我?」
南錦屏點了下頭,一臉正經的撒謊。
「是了,劉夫人走之前還讓我轉告您一句,她說她現在就往城南去,讓老夫人做好準備。」
南紫怡也不懂:「往城南去,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