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跟抽風似的。。。

  謝紅香眉頭緊鎖，城南？

  金芝提醒她：「老夫人，城南多巧嘴……」

  謝紅香抬頭瞧她一眼，頓時茅塞頓開。

  原來那劉夫人打的是這個主意，真是趁人之危，便宜都讓他家占去了。

  想著她便朝一旁哭的可憐的南婉清看去，這張臉總是看著養眼些，就是腦子太笨了，往後多多調教調教，多少也能派上點用處。

  至於那南岫雲，變數太多，又不好掌控，算了，反正名聲都毀了，早晚都得嫁人，這劉文昌的父親劉立德，好歹官至三品，也不會折了侯府的面子，至於以後日子過成什麼樣，那老話說得好，兒孫自有兒孫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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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紅香本就不怎麼喜愛南岫雲，做完取捨，心裡是沒有一丁點的不得勁。

  她轉頭向南錦屏瞟去，南錦屏才又笑吟吟的開口。

  「這鄭國公夫人的祥瑞錦鯉是一好，劉夫人腦筋轉的也快，她想的是呀，既然事情沾上了太后娘娘的千歲壽誕，那何不好事成雙。」

  好事成雙？

  廳里坐著的倆姨娘和倆妹妹心中皆是一驚，不約而同的瞪大了眼睛向著南錦屏看過去。

  這是要將南岫雲直接嫁出去，一勞永逸？

  頂著這些人的目光，南錦屏自己倒是毫無壓力，雖然南岫雲在侯府裡頭不聲不響，可也有一定的地位和威懾力。

  她已經讓她蹦躂的夠久了，暗地裡對她那些一而再再而三的小動作，她可是都忍了，如今她自尋死路，那便今日就把這個玩意兒除了，也好敲山震虎、殺雞儆猴，讓那些心裡不管老不老實的，從今往後都給她老老實實。

  「添茶。」

  稚嫩卻又不容置喙的聲音響起，她指節隨意的叩了叩桌面，兩眼目視前方，誰也不看。

  桌面是好木頭，敲上去渾厚又深沉，一聲一聲篤篤的聲音，在這緊張的氛圍里顯得尤其不合時宜。

  旁邊的南婉清和南紫怡瞧著，明明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私心裡卻覺得這事由二姐姐做出來，偏偏就是無比自然又萬分放肆，誰也不敢說聲不對，就連老夫人，不也是發作不得。

  等奉茶的小丫頭給她將茶杯添滿，南錦屏低頭品了一品才抬起頭來繼續說話。

  「日後哪個嘴上沒把門的宣揚出去，咱們兩家也無需再怕了，就說是借了太后娘娘的福氣，才成就這一雙的好緣分呢。」

  她放下手中茶杯，眼裡亮晶晶的，看著可乖了，嘴上也是有商有量的語氣，要不是除了那脊背後仰的放肆動作，外人一點也看不出藏在這瘦小身軀下的那份無比強勢，和根本不容他人置喙的獨裁態度。

  南錦屏嘴角微微往上勾著，輕聲慢語的朝著謝紅香壓了過去。

  「老夫人，您說，是與不是？」

  謝紅香恨恨地看她胸有成竹的坐在那裡，一把一把的軟刀子無聲無息的插到她心裡，聽著是禮，實際上全是兵。

  偏偏她還反駁不了什麼！

  此刻她皺紋遍布的臉上什麼表情也擠不出來了，她還能說什麼，還能回這小賤蹄子一句不是嗎。

  可算是看出來了，這小賤人的娘是生了一張慈悲面，她也好好的全數繼承了，甚至生的比她那早死的娘更好看，更可恨的是人心隔肚皮，這小賤人肚皮裡頭生了一顆蛇蠍心腸，陰毒得很！

  謝紅香重重的閉了閉眼睛，再睜眼時語氣咬牙切齒。

  「劉夫人這法子，確、實、不、錯。」

  「孫女也覺得呢，劉夫人說她會馬上開始準備的，還希望咱們侯府這邊不要拖沓了，兩邊步調一致，誰也不要耽誤了才好。」

  南錦屏低頭擺弄著自己的手指，這鳳仙花染出來的顏色確實好看。

  「這事情一定得趕在太后娘娘的千歲壽誕之前做完，別給太后娘娘招了晦氣，再惹出些不好的事來，所以速度一定要快。」

  謝紅香置喙不了一點，只能坐在上頭直挺挺的梗著脖子，自我安慰就當是聽了一陣狗叫。

  南錦屏抬頭睨她一眼，不知道謝紅香在強撐個什麼，她睬也不睬，繼而又垂下頭去搗鼓手指去了。

  「這納彩正常進行，之後的問名、納吉、納徵、請期，劉府的意思是一帶而過，這親迎更是不能大肆張揚，最好就悄悄地辦成了，這樣大家都省事。」

  這關乎正事的話一說完，謝紅香跟睡醒了一樣，兩眼一瞪立馬就有了反應。

  「那怎麼成！」

  「我侯府嫁女，怎麼能沒有絲毫動靜，那鼓樂絲竹、吹吹打打……」

  南錦屏舌頭一頂後槽牙，眸光冷了下去，她還真是不喜歡這說話時被人打斷的感覺了呢。

  「老夫人急什麼，這還沒說完呢。」

  她頭向著謝紅香那邊扭過去，整個人突然就沉了下來，臉上笑也不笑，直讓正好對上她眼睛的謝紅香心裡頭猛一個心驚肉跳。

  這賤丫頭，變臉真像奪命修羅……

  南錦屏看著她又忽的笑開。

  謝紅香：跟抽風似的。。。

  「劉夫人說了，這聘禮呀，比豐都城裡通行的多加三成，咱們府里出的嫁妝呢，人家不強求，也知道三妹妹六就是個妾室所出，沒多少底子耗得起，所以這嫁妝的一切都看老夫人您的意思。」

  南錦屏臉上越笑越好看，金芝在老夫人身後站著，總覺得她不管怎麼看，心裡都覺得二小姐那雙眼有點嘲諷的意思在裡頭。

  一切都看她的意思……

  謝紅香總算是順了口氣，侯府開支也是不小的，那陳秀娥可當時納進來，可沒有帶什麼嫁妝，她那壓箱底的嫁妝單子可是給落霞備著的，旁人都不許動。

  她自己個心裡頭琢磨，那南岫雲的嫁妝，就湊合湊合了事吧，她再額外給添上點東西，那親家都講了，人家不在意這個；再說了都給她了這樣好家世的夫婿，她還能有什麼不樂意的。

  南錦屏看著謝紅香從不願到算計的神色變化，雖然兩人是對頭，她心中也頗為南岫雲不值。

  「此外，劉府在郊外還有一個中等的莊子，裡頭的佃戶有百戶之數，另有都城裡頭鳳安街上的那三個鋪面，哦，都是做金玉生意的，也都全數給三妹妹帶過來。」

  謝紅香心裡詫異，聘禮單子都提前說多三成了，還講這些幹什麼，一塊大石頭緩緩的在她心裡升了起來，難道也要她們侯府額外添置嫁妝嗎？

  南錦屏樂了，她看著謝紅香亮起來的眼睛和抿緊的的嘴角，刻意的配合壓低了聲音，語氣不緊不慢的繼續往下談。

  「這兩樣倒是不算在聘禮單子上的……」

  那輕緩的聲音響起來，溫柔又蠱惑。

  「劉夫人說，還是您看著辦。」

  謝紅香心裡提起的大石頭驟然落下，不算在聘禮單子上，好呀！

  此刻她心裡頭美滋滋的，看來怪不得這劉夫人這麼多年穩坐劉府後宅的頭一把交椅，真是很會做人，就說她侯府嫁女兒，哪有那麼容易，這該給的，可不得給足了。

  呵，貪得無厭。

  南錦屏彈了彈衣裳，對這種人再也沒有多一分的耐心了，她冷了臉，硬邦邦的直接逼問尚在考慮中的謝紅香。

  「劉夫人的話我都給帶到了，不知道老夫人意下如何？」

  謝紅香還在那裡掰指頭算帳呢，中等的莊子，還有鳳安街上的仨鋪子，那可是鳳安街啊，老掙錢了，想想就仿佛能看到一筐一筐的銀子往在往她的私庫裡頭運啊。

  猛不丁聽南錦屏這一問，她啊了一聲，忙不迭的點頭同意。

  「可以，可以！」

  她猛的一拍大腿，樂的喜不自禁。

  「這門婚事我就替岫雲做主，給她允了，能嫁到正三品官員的府邸里，是她這輩子的好福氣呀哈哈哈！」

  越說越開心，謝紅香兩手一拍，撫掌而笑。

  「好好好，這麼好的條件，八輩子也遇不上啊，她怎麼可能不答應呢。」

  接著她又突然想起什麼，大片的笑意僵在了滿是皺紋的臉上，她頭一往前伸，急切的問向南錦屏。

  「婚期呢？」

  「劉夫人可有說婚期定在什麼時候？」

  南錦屏滿眼嫌惡的看過去，一個字也不想說了，幸虧她自己立著，沒有被謝紅香這樣讓人噁心的拿捏在手裡。

  老夫人滿心滿眼想的都是這到嘴的鴨子可不能讓它飛嘍，她看著面無表情的南錦屏，略有尷尬的訕笑一聲。

  「這早早定下，也好讓人早早放心嘛。」

  南錦屏冷哼一聲，實在是噁心的呆不住了，她招呼也不打，起身就往外走。

  謝紅香這下徹底笑不出來了，她上身猛的別朝前扯動，手裡一邊往前夠，嘴裡一邊大聲問。

  「哎？那劉夫人到底說沒說啊？」

  南錦屏理都不理，直接出了小廳，直直的往翠微堂外去了。

  還是素梅站在廳堂門外，微微一行禮開口道：「劉夫人明日便會帶著媒婆來侯府提親，三日之內，務必婚娶完畢。」

  有了這句話，謝紅香又拍著大腿肉笑起來，臉上的肥肉也跟著一動一動的，甚是滑稽。

  「好好好，三日之內，省得橫生差錯、夜長夢多。」

  等她大笑完，素梅才又開口，吩咐南錦屏說的另外一事。

  「我們小姐還說了，這三日裡三小姐還要忙著繡嫁衣蓋頭之類的精細活，唯恐時間不夠用，所以侯府里所有不相干的一眾人等都不必再見了，安安心心的在院裡繡嫁衣就成。」

  謝紅香沒有一句反駁，一想這話更是連連點頭，那當然不能讓旁人去見她啊，畢竟她和這小丫頭私底下搞得那些破爛事不能見天，可得讓她好好的給我憋死在肚子裡。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誰家待嫁的女兒還天天往外跑啊，我說了，婚嫁之前岫雲就好好的待在她的菡萏院裡了。」

  話都說完了，素梅一福身，轉而離開了。

  整個小廳里就只有謝紅香一人歡喜若狂，坐在椅子上的姨娘和小姐們則是心驚肉跳，老夫人賣了三小姐，只要價格合適，她竟然一點猶豫也沒有！

  老夫人的貪婪讓人可怕，二小姐的陣勢，更讓她們心驚，只是二小姐今日只是清算了三小姐，卻沒有找老夫人的麻煩，這又是什麼深意？

  眾人也坐不住，紛紛起身告別，一併也都退出去了。

  一出翠微堂的院門，一直被三姨娘拖著走的南婉清就癱在了鋪滿鵝卵石的地上。

  那片鵝卵石與別處不同，石子尖銳，是為了光腳行於其上，通腳底五臟穴位的，所以長久臥於地，總是硌得人肉疼。

  南婉清撲通一聲癱倒在上頭，卻絲毫沒有感覺到身下硌到的疼痛。

  三姨娘哎呀一聲，忙伸手就要去拉她，南婉清自己卻伸手撲棱著，一邊哭一邊喊著：「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要……」

  走在前頭的五姨娘硌南紫怡聽見她這瘋癲的聲音，止步往後看去，兩人神色冷淡，只一兩秒便收回目光，轉身就走了。

  只餘下三姨娘和兩個丫鬟，三姨娘王芷柔拽著南婉清，一邊呵斥道：「還看什麼，過來幫忙啊！」

  南錦屏回到勝意院裡，蒙上被子就睡了一覺，直接睡到了下午太陽西垂時，這期間三姨娘帶著南婉清來了三回，奈何素梅和杜鵑兩人知道她們小姐心情不太好，沒一個敢去打擾。

  晚上用完晚膳，南錦屏終於想起來還要告知一下她的三妹她就要嫁人了這件事，剛帶著人想要去菡萏院裡瞅瞅，就看見院門外三姨娘拉著六小姐南婉清來了。

  二人一進屋裡，雙雙撲通撲通跪下。

  「求二小姐恕罪！」

  南錦屏瞟了一眼，人倚靠在鋪了一層純白色細細毛毯的貴妃榻上動也沒動，她手上纏繞著一縷髮絲，只一眼便明白原來是請罪來了，她還以為得等多幾日呢。

  看來她今日的所作所為是頗有成效，還是嚇到了一部分人的。

  她等了一會，待到跪著的兩人開始因為恐懼而發抖的時候才開口叫人。

  「這是作何呀，素梅、杜鵑，還不快把三姨娘和六妹妹扶起來。」

  兩個丫鬟做做樣子上去扶，結果三姨娘和南婉清卻掙扎著不想起。

  「妾身有罪，妾身不用起來，跪著權當贖罪了，只求二小姐能寬恕一二。」

  南婉清哆哆嗦嗦的，大氣也不敢出，更不敢起來。

  不起拉到，南錦屏才不在意誰跪她跟前，她起身拿了一本書，完了又躺下看書了。

  「既然不想起，那就說說今天的來意吧。」

  南婉清牙齒發顫，怎麼都說張不開嘴、不出話，三姨娘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了貴妃榻上的南錦屏一眼，一手肘搗過去，催她快開口。

  南婉顫顫巍巍，跟那案板上待宰的土雞一樣。

  「二姐姐喝的那酒，是、是我端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