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包庇
2024-09-03 02:09:52
作者: 十生
「我知道夫人尋找劉公子心切,但是他當真不在侯府,我妹妹倒是好好的在裡頭的。」
她微微側身,低聲提點劉夫人。
「咱們兩家都是禮儀之家,這婚娶之事還沒走一點流程呢,我妹妹自然是不可能讓劉公子留宿的,劉公子肯定也恪守規矩,不會隨隨便便就往侯府跑的。」
婚娶之事……
劉夫人一下想通,驚喜不已,侯府這是認下這門親事了,暗裡催促他們快些準備呢。
好呀,此前她還擔憂就他兒子那德行,怕是娶不上什麼好人家的火閨女了,如今竟然有侯府拋來的橄欖枝,可得好好抓住,別的甭管,能婚娶一個就是贏了。
她壓下心中喜悅,又悄聲問了一次:「是是,確實應該快快準備起來了,可我兒當真不在?」
南錦屏微笑:「當真不在。」
「那奇了怪了,我兒會去哪呢?」
南錦屏撇開眼去,裝作不經意間隨口一說。
「我突然想起昨日,劉公子好像說什麼上天眷顧,賜給他這段好姻緣,他要好好去燒個香拜拜佛什麼的。」
劉夫人皺著眉頭跟了一句:「燒香拜佛……」
然後頓悟似的趕忙和南錦屏道謝,催人架著馬繼續找去了。
南錦屏帶著素梅施施然進了侯府,一路暢通無阻。
到了勝意院,早早從後門進來的杜鵑帶了人,已經將院裡收拾的差不多了,院子裡的下人們一見她回來,都親親熱熱的圍了上來。
南錦屏笑著揮揮手,讓他們各自該做什麼做什麼去。
「都少了什麼東西?」
杜鵑跟在她身後,一起往裡走。
「回小姐,咱們的銀票藏的好好的,一分一厘也沒丟,但是庫房裡的物件被人搬了好些去,奴婢著了人正在查看。」
「還有就是小姐的衣服,被人毀壞了好多,全給糟蹋了,又是灰塵又是腳印的,應該是穿不了了。」
南錦屏扭頭看了看屋裡的擺件,這七零八碎的,以前的對稱均衡之美全然不見了,看來這裡也被人打劫的挺悽慘。
「行,我知道了,庫房物件先不用管,死物跑不了,早晚本小姐讓她們給我老老實實全都吐出來。」
「至於衣裳這等身外物,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沒了再買一批更好的,我穿出去氣死那些小人。」
丟東西不打緊,只要小姐不傷心就行,杜鵑原本還揪心,現在看她家小姐這麼看得開,也就不擔心了。
南錦屏將屋子裡查看了一圈,覺得沒什麼異樣後走了出來。
小丫鬟們按照她以前的喜好,迅速的將果脯點心和瓜子準備好,放置在桌上之後退了出去。
維護和修繕的事情都已經安排下去了,素梅和杜鵑不用管那些瑣碎的小事,兩人均開開心心的跟在她家小姐身後,就等著她家小姐發號施令呢。
找了個舒服的地方坐下,南錦屏才開始問。
「我那三妹妹她人,你們給安置在哪了?」
素梅照著西邊一指:「就在她自己的菡萏院裡,不過守衛的全是我們今天新買的人,她以前的那些下人奴才,奴婢已經通通趕到馬管家那裡去了,讓馬管家三日之內迅速的都發賣了。」
南錦屏點頭:「嗯,做得好。」
素梅躍躍欲試:「那小姐,我們是今天就去壓著老夫人將三小姐的婚事定下來嗎?」
杜鵑也十分興奮,又到了看好戲的時候了。
「對啊,順道把那個老婆子也好好說道說道,誰讓她說咱們小姐纏綿臥榻、疫病纏身,還叫人圍了咱們勝意院。」
素梅臉上皺出了疙瘩,怎麼看都是苦大仇深的樣子。
「更過分的是,她竟然還想要給咱們小姐馬上辦葬禮,說什麼建衣冠冢。」
「我呸,吃相也太難看了!」
和素梅站在一起的杜鵑抱著臂,神色也甚是生氣。
「不止呢,還在外頭肆意傳播咱們小姐的謠言,哼,現在好了,那些謠言不攻自破了,讓她偷雞不成蝕把米,該!」
……
南錦屏低著頭,聽她們倆你一言我一語的一條一條說出謝紅香的罪行,心裡想著應該找一個什麼樣的時機一舉扳倒謝紅香。
「小姐,你想好了沒,翠微堂那位,被姨娘們摁回來之後,可是氣爆了,聽說砸了好些東西呢。」
被問的人一臉思考狀,一絲俱意也無。
「我爹爹什麼時候回侯府打聽到了嗎?」
素梅回她:「打聽到了打聽到了,侯爺明日就能回來,小姐,咱們要不要在侯爺回來之前……」
她一手高高揚起,然後重重落下,伴著嘴裡還「咔嚓」一聲。
「要不要在這之前,奪了老夫人的管家權?」
南錦屏前前後後的想了一遍,抬手道:「暫且不用,等爹爹回來之後吧,畢竟在這個侯府里,威懾力最大的終究是他。」
素梅扼腕,停了停又問起另一件:「那三小姐的事呢?」
南錦屏嘴角一勾,一抹壞笑爬上了臉頰。
「這個不用耽擱,今天就去,我定要將南岫雲的婚事死死的釘在她自己選好的輕車都尉府里。」
話沒說完,一個小廝一溜煙跑了進來。
「小姐,劉夫人已經將那劉文昌帶走了。」
南錦屏點了點頭,看來這劉夫人找的還挺快,她將那劉文昌仍在菜市場旁邊的土地廟裡,剛剛分開這才多大會,劉夫人就將人找到了。
她很滿意,讓那小廝抬起頭來接著說。
「劉夫人找到劉文昌後,沒有直接回輕車都尉府,反而叫馬夫架著馬車朝城南去了。」
城南?
南錦屏在心裡一划拉,面上一樂,看來這劉文昌果真是真的很不好找老婆啊,劉夫人挑都不挑就直奔城南了。
「好,我知道了,下去吧。」
素梅和杜鵑面面相覷,皆是不明白,跑城南去?
「小姐,為何劉夫人要這麼急著去城南啊?」
南錦屏手裡端著茶杯,臉上帶了嘲諷的笑。
「還能因為什麼,她那個兒子劉文昌唄。」
「為了她兒子?」
這倆小丫頭,她從椅子上抬起屁股,一人點了一下她們倆的腦袋。
「是呀,眾所周知呢,這城南呀,媒婆比較多。」
「適合提親呀哈哈哈。」
兩人一下茅塞頓開。
「這劉夫人,還真是個行動派呀,說去就去,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南錦屏又嚼了一塊玉露糕,吃完才慢悠悠的站起來。
「行了,既然這劉夫人都已經開始找媒婆了,那我也配合一下她,去敲打敲打老夫人,讓她快快選出來,這倆孫女到底犧牲哪一個。」
翠微堂里,金芝剛剛叫人打掃了地上的一片狼藉,謝紅香正抓著手裡的一塊軟墊出氣呢。
「老夫人,二小姐求見。」
謝紅香霍的一下將手裡的軟墊扔到了地上,蒼老的面容上滿是憤怒。
「她還敢來!」
「瞧瞧她都做了什麼,軟禁自己的妹妹,架空我這個侯府老夫人,竟然敢教那那幾個姨娘將我強硬的拉回來,她把我當什麼了啊!」
金芝揮揮手讓那嚇得瑟瑟發抖的小丫頭下去,她自己走到謝紅香跟前道:「老夫人,二小姐說她、她是來求您做主的。」
「我呸!」
謝紅香瞪的眼珠子都快出來了,這個小賤蹄子,貫會玩這一套。
「她都無法無天了,在這侯府里馬上就要大權在握,有什麼冤屈需要我做主的,我看她是抓住了我的把柄,來向我報仇的吧!」
「讓她滾!」
金芝面上有些為難,這人,她們現在趕不走啊。
「老夫人,二小姐她、她還帶來了三小姐,好像還讓人去叫了三姨娘、五姨娘還有另外的兩位小姐。」
「說是在宴會上,三小姐給她下藥,此事現在已經人盡皆知,她定要您主持公道。」
「說是六小姐也有冤要說,好像是一個事。」
什麼事謝紅香心裡一清二楚,好啊,這些人現在是一刻也等不了,一著家便都找過來了。
她頭疼的扶著額頭,閉著眼睛問到:「咱們的人能接觸到岫雲了嗎?」
金芝搖了搖頭:「不行啊老夫人,三小姐的菡萏院裡現在全都是二小姐的人,給看的死死的,連只蒼蠅也飛不進去。」
謝紅香嘆了一口氣,罷了罷了,人啊,總要做選擇的。
「算了,該來的都會來,讓她們人齊了再進來吧。」
淨荷院。
素梅帶了人,看起來還算是禮貌客氣。
「六小姐,我們小姐有請,請六小姐和三姨娘一起去老夫人的翠微堂一趟。」
南婉清嚇得一個勁的往三姨太的身子後頭縮,早上劉文昌的娘跑到侯府門前來撒野時她就已經嚇得不著魂了,現在二姐姐也要算她的帳嗎?
「姨娘姨娘,我不去嗚嗚嗚……」
「女兒不去,不能去啊嗚嗚嗚……」
「我害怕……」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三姐姐啊……」
三姨娘彎下腰抱住嚇得不停發抖的南婉清,讓她別亂說話。
「你閉嘴!」
「你二姐姐現在不是好好的嗎,你怕什麼啊。」
完了又回過頭對著素梅勉強的笑笑:「這孩子嚇壞了,她一向可是對二小姐可尊敬的。」
尊敬?
呵,素梅臉上掛著善意的假笑:「我們小姐說了,不會為難六小姐的,只需要六小姐去了實話實說就行了。」
人全都到了翠微堂,謝紅香嘆了口氣打起精神。
她看了一眼坐在下方的南錦屏,眼裡帶了幾分厭惡。
「人都到了,說吧,什麼事?」
南錦屏眼睛眨也不眨,撲通一聲跪在了廳里。
「孫女請老夫人為我做主!」
「三妹在鄭國公夫人的宴會上公然對我下藥,險些讓孫女失了清白,此事更牽累了六妹妹,差點就讓我倆聲名盡毀!」
坐在另一張椅子上的南婉清聽到這句話,低著頭的猛的抬起,眼眶裡的淚水嘩嘩的往外流。
二姐姐沒有怪她……
「三妹行事卑鄙,手段惡劣,更不顧姐妹情誼、侯府臉面,雖然偷雞不成蝕把米,連自己也搭了進去,但是終究只是惡人自食惡果,完全沒有將家族榮辱與共的道理記在心裡。」
「此次若不嚴懲,日後三妹必將再犯!」
南錦屏的聲音在這不大的小廳里擲地有聲、清清楚楚。
謝紅香看了一眼一開始就跪在一旁的南岫雲,頭髮烏糟糟的,身上衣襟散亂,兩手綁住、嘴裡也堵的結實,一點也沒有了侯府小姐的樣子。
須臾之間,她心裡便有了比較。
待收回目光,謝紅香皺著眉頭道:「此事我也已經知曉,就罰她禁足在自己院子裡兩個月,例銀罰掉半年的吧。」
聽了這結果的眾人眼中甚是詫異,就這麼簡單?
跪著的南岫雲更加難以置信,她還以為,老夫人怎麼也要把她趕去城外佃戶的莊子上呢,原來就這麼簡單。
眾人眼中神色各異,看來這老夫人果真心裡偏向三小姐。
謝紅香笑的綿里藏針,讓她做主,那她可就大放水了。
「你是苦主,你看如何?」
包庇,呵,那不能夠。
「孫女以為,不論此罰輕重與否,都是不能行的,老夫人這樣的懲罰不僅會得罪鄭國公府,更會不悅與恪柔公主。」
謝紅香白她一眼,就知道這個懲罰小賤蹄子不同意,說是求她做主,又如何不是壓著她做主,既然讓她下懲罰,可就別怪她偏護了。
「哦?這是怎麼說?」
南錦屏神情嚴肅,說起話來苦口婆心。
「此事孫女原本不想再繼續如何,三妹早就已經被關進了鄭國公夫人的柴房裡,我以為懲罰也該夠了,誰知今早在府門外見到了劉夫人,我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她又提起那個瘋婆娘作什麼,謝紅香面上疑惑,這和南岫雲有什麼關係。
「那劉文昌一夜未歸,劉夫人到處找他不得,剛才我得到消息,說是在菜市場那地方找到了,我懷疑,這事是鄭國公夫人派人做的。」
謝紅香更吃驚了:「你說什麼?」
南錦屏恭恭敬敬的解釋道:「畢竟昨日出事,鄭國公夫人和恪柔公主全都在場,那劉文昌和三妹妹毀了鄭國公夫人的宴會,從這劉文昌身上就能看出,如若處理不當,鄭國公夫人肯定是要報復的。」
「這還只是一層,沒準哪天公主殿下想起來,心裡也覺得噁心,那殿下的報復,我們可能承受不起呀。」
南岫雲在一旁嗚嗚嗚的叫著,放屁,那劉文昌分明是被南錦屏一腳踹下去的,哪裡是什麼鄭國公夫人的報復,她這是在嚇唬老夫人,想要擾亂老夫人的判斷。
是這樣嗎?
謝紅香皺了眉頭,這鄭國公夫人她知道,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說是她報復了劉文昌,倒也還說得過去,那南岫雲呢,侯府呢?
侯府也會遭到鄭國公夫人的報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