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都人盡可夫了還裝什麼清高
2024-09-03 02:08:04
作者: 十生
那趙心薇聽了果然氣的全身發抖,奈何自己被人鉗制,動彈不得、掙扎無用。
被南錦屏身邊婆子一腳踢趴下的那丫鬟更是氣憤,在那婆子腳下像只懸空的螃蟹般撲騰。
「你們竟然敢對我家小姐動粗,莫要太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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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錦屏歪頭看了她那邊一眼,一言不發的婆子定時腳底下加了力道,那丫鬟瞬間便只顧著吱吱哇哇哭爹喊娘了。
被反剪了兩臂的趙心薇見南錦屏絲毫不慌,她自己的肩膀卻疼得要受不了了,只能抬起全身上下唯一能動彈的頭,鄙視又看不起的嘲問站在她面前的人。
「南錦屏,你不過是小小的候府女,行事別太過分!知不知道我是誰?」
回應她的只有一聲冷呵,南錦屏一甩袖子,身後立即有丫鬟拿了一把椅子放在了她腿後,如軟柳隨風,她腰肢兒一晃,眼睛懶懶的看著自己長長的指甲,便緩緩坐下了。
「怎麼?是你先嘲諷我的衣著在前,你還要威脅我不成?」
「卻不知,原來豐都趙家就是學的這般規矩,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啊。」
她的語調平到了緩慢,卻像千斤巨石,慢慢壓到了趙心薇彎曲的背上,這下趙心薇不止心裡藏不了,臉上也掛不住了,猛地使勁抬頭就要張口謾罵。
誰知她還沒張開嘴,眼皮剛掀起就看見一截顏色素淡的仿若看不到的微黃廣袖劈頭蓋臉的扇了下來。
旁人只聽得「啪」的一聲,就看見那位候府南二小姐揮起的袖子直接將趙心薇抬起的臉打歪了半邊。
圍觀人群中頓時發出了陣陣抽氣聲,不少的公侯小姐更是直接被嚇呆了,距離那裘夢夢的僕人打人才過去半個上午,這位名不見經傳的南二小姐便親自出手了,這架勢,看來這位南二小姐真的非常不好惹啊。
南錦屏收了手,還像彈垃圾一般彈了彈,最後才看向被打的歪了頭的趙心薇,那半闔起的眼眸里全是冰冷。
「你又算老幾?憑什麼讓我知道你是誰!」
南紫怡和南婉清已經完全被嚇呆掉了,原來她們二姐姐行事這麼狠,回手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旁邊的裘夢夢卻兩手捧著心,兩隻大眼睛化作了星星眼,一瞬不瞬地看著南錦屏。
老天爺呀,她好帥啊!
挨了一巴掌的趙心薇像是被冰封了,一動不動兩三秒才反應過來,她眼眶通紅,用了全身的力氣奮力掙扎著,整個人像是一隻被困在籠子裡的鬣狗瘋狂吼叫。
這一巴掌打沒了她的小姐面子,讓她在豐都城裡所有的公子小姐們面前丟盡了臉,趙心薇開始對南錦屏歇斯底里的咒罵,她什麼也不顧及了。
「南錦屏你這個賤人!小娼婦!」
「你竟然敢打我,我一定讓你不得好死、來日定百倍奉還!」
「你這個破落戶,土匪窩裡走一圈回來還有什麼乾淨清白,什麼供佛齋戒,我看就是藉口!」
「都人盡可夫了還裝什麼清高,我說你一句怎麼了啊,你就活該被浸豬籠沉河去!」
……
對這些污言穢語,南錦屏聽了眉毛都沒動一下,她隻眼睫毛抖動,那婆子立即一步邁到趙心薇身側,左右開弓、結結實實地又啪啪給了她兩巴掌。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東西,住嘴!休得想要污衊南二小姐!」
圍觀的人又是驚呼一片,這、這個婆子怎麼也如此大膽,聽著好像還不是南候府的家僕啊。
眾人大眼瞪小眼,心裡都記住了這位候府的南二小姐,雖然趙心薇平時便嘴巴賤的很,可是她有個走了裙帶關係的爹,後宮裡也有門路,一般人愣是動她不得,誰能想到她今日也是因為嘴巴碎,這一會便已經挨了別人三個巴掌了呢。
許是太疼了,又可能是覺得太過於丟臉,趙心薇原本漲紅的眼眶更是充了血,淚水沖花了她臉上的妝,一片白一片黑,原本還算可以的一張面孔頓時變的陰森可怖,讓人見之反胃。
「我、我表姐是陛下寵愛的麗良嬪,你今日竟然敢打我,我回去後便讓我父親一封信送進宮裡去,你、你就得等著吃不了兜著走吧!」
「南錦屏,今日我受此羞辱,來日定饒不了你!」
「你等著!我饒不了你!」
結果南錦屏看都沒有再看她一眼,提起一旁千金一兩的廬山雲霧沖泡出來的茶水,嘩啦啦倒出來便沖洗了自己白皙的手,拿出絲帕隨意擦了擦便扔在了趙心薇面前的地上。
她毫不在意,就那麼坐在身後的椅子裡,身子都是慵懶地斜著,一雙通透的鹿眼眉目如霜似劍,人是小小的一個,氣勢卻磅礴如虹,輕輕鬆鬆便壓過了在場的所有人。
「你儘管去就可,本小姐等著!」
素梅和杜鵑鬆開手,那婆子也迅速的退到南錦屏身後,主僕幾人就這般錯落著,居其中的南錦屏占據了中心,她半歪著頭,右手一下一下的敲打在大腿上,好似精神不足又十分不耐,可氣勢里卻睥睨天下。
眾人皆驚。
趙心薇沒了人桎梏,那份想要撲上去的心猛烈極了,心裡的嫉妒和恨意像草一般瘋長,她盯著南錦屏那張淡漠的臉,想再怎麼壓抑也壓不住,啊啊啊的叫一聲就撲了上去。
南錦屏自是一動也不動,趙心薇動作卻停了,原來是她的丫鬟和魏淨荷兩人伸手死死地拉住了她。
魏淨荷一手扯住發瘋的趙心薇,眼神擔憂的看著她,一臉要替不懂事的妹妹告罪的表情。
魏淨荷也是生的極美的,長長峨眉下一雙含情目,眼尾微紅時任誰看了都要心軟上一兩分。
「南二小姐,心薇她是一時想岔了,才會那樣講的,你不要放在心上,也別怪她,她、她這個人孩子心性,她很純潔的,她……」
聽到有人求情,這話講出來,還是以曲做直,旁的不知道真實情況的,聽到這話屎盆子不全扣到南錦屏身上才怪了,她抬眼看了過去,哦,南落霞的死對頭魏淨荷啊。
這時候站出來要顯示自己姐妹情深當然可以,但是,不能顛倒黑白啊。
南錦屏毫無規律敲打著的指腹停了,她眼皮一掀,眸光便迅速地掃向了魏淨荷,目光清冷乾淨,卻凌厲地讓魏淨荷覺得她看到了自己的心裡,看到了自己最黑暗的角落。
「純潔?孩子心性?」
南錦屏的聲音緩緩流述,很輕,聽起來卻很沉,輕的像檐下秋雨打芭蕉,沉又似風暴前泰山壓頂。
「魏大小姐,你搞錯了吧,那是六七歲的垂髫小兒才有的東西,這位趙小姐,她好像沒有吧?」
聽到這話,魏淨荷立即像金針扎到脖子一般猛地向南錦屏看去,她不敢相信。
她是當今魏相的嫡長女,才美滿豐都,可以說是有權有錢又有顏,平日裡她出來說一句話,何時不是旁人追著捧著,如今,南錦屏竟然也敢駁她的面子……
南錦屏抬眼向她看過來,神色淡淡,卻天然帶了一股壓制力,仿佛在說不必驚訝,她這個人和別人不同。
魏淨荷突然就說不出話來,她上一次感受到這種壓迫感還是去歲除夕,陛下與萬民同樂,她和父親一同入宮覲見時,在後宮裡見到皇后時才有的感覺。
見她閉了嘴,南錦屏眸光移動,才再度輕飄飄的開了口。
「再說了,我可沒怪她,我只是在……」
「教她規矩。」
一語畢,眾人皆震驚噤聲,一地人卻安靜的針落可聞。
「哎呦,這是怎麼了,好好的場子裡怎麼這般安靜,可是我們國公府的下人們招待不周?」
一道熱情的聲音忽的從後方崩開,大家都轉頭向後看去,只見鄭國公府夫人陪著恪柔公主走了過來,國公夫人左顧右盼,一看就是在找尋什麼人。
眾人突然就福至心靈,還能是找誰,便齊齊讓開了路,鄭國公府夫人並著恪柔公主一路暢通地走到了南錦屏跟前。
兩人順著就看到了瘋瘋癲癲的趙心薇的樣子,兩個臉頰腫得老高,一看就是被人打了,還有點慘。
鄭國公府夫人一見這場景心裡便明白了,雖然是在她家園子裡,可今日來的人尊貴的不少,旁邊就有一個恪柔公主,萬事都還輪不到她置喙。
國公夫人便裝了傻,她低了頭,一眼瞅過去。
「哎呀呀,趙家小姐這是怎麼了?」
瞧著公主和鄭國公府夫人來了,興許還能替趙心薇討個公道,也好殺一殺南錦屏那囂張無比的氣焰,魏淨荷剛要開口,卻被另一道聲音搶了先。
「是這位趙小姐對南二小姐出言不遜,言語貶損南二小姐的衣著,這會知道錯了,正反省自己呢。」
這又是何人,魏淨荷順著聲音來處看過去,搶話搶的倒是快!
那人一身散花如意雲煙裙,垂了長長的頭髮從她身後而來,還帶了兩個年紀小些的,一左一右在她後頭綴著,走到恪柔和鄭國公府夫人面前便盈盈拜下,禮儀功夫做的極好。
「素馨見過公主殿下,見過國公夫人。」
來人正是大鴻臚寺卿岳乘風之女岳素馨,身後帶的是文太傅孫女文蘭茹和右侍郎之女蕭蓉。
恪柔公主抬抬手叫了起,鄭國公府夫人啊呀一聲:「原來是大鴻臚寺家的女兒呀。」
南錦屏在恪柔公主來時便站了起來,這會見到岳素馨也甚是驚喜。
「岳姐姐,你是何時到的?我尋了一路都沒看見你,還以為姐姐在別處呢。」
岳素馨也笑,兩人快樂的抓起手,親姐妹一般。
「我見妹妹猜百家奪了冠,便一直在這了。」
說著岳素馨扭頭看向趙心薇:「妹妹和這趙家小姐,我看了個全場呢。」
恪柔公主也知有事發生,今日她在這裡,定是得一斷的,正好缺個目擊證人,有了岳素馨便齊全了。
她看了一眼那邊哭花了臉的趙心薇,臉色冰冷,心裡也罵此人蠢貨。
她今日一來便表明了南錦屏是有人罩著的,便是要叫讓旁人不要不長眼,輕易地別去招惹她,結果這才多大會,就有了無頭的蒼蠅一頭撞上去,就算是有人成心挑唆,這趙心薇也當真是灌了一腦袋水。
恪柔冷冷的將目光轉回來,又溫和一笑,看向了岳素馨。
「那就請岳小姐說說,這剛才是怎麼一回事,本公主也想聽聽這趙小姐是怎麼對錦屏妹妹出言不遜的。」
說著她又掃向趙心薇:「還敢言語貶損錦屏妹妹的衣服,真是膽大包天。」
岳素馨應了一聲,就開始講述。
她就在這群人後頭,這群小姐妹團的悄悄話聽了個全乎,自然是將她們對南錦屏之前那件衣服的嘲笑全數講了出去;又兼顧南錦屏換了衣服回來後,將趙心薇的言語嘲諷原句搬來,連語氣都學了個十成十。
其中趙心薇侮辱謾罵南錦屏的話語也一言一句的講了,這些話趙心薇都說了,再提出一個人來問,她也是抵賴不得的。
還有最後趙心薇威脅南錦屏,要一封信遞到麗良嬪那裡的話岳素馨也不忘說了去,當真是一句不落。
南錦屏靜靜地聽著,早早的退到了恪柔的身後,對岳素馨的描述一言不發,旁人看上去,像是滿不在乎,又像是胸有成竹。
恪柔公主聽完,臉上的笑早沒了,她沉了臉,聲音里像是夾了厚冰,又冷又重,一副要發怒處置的前兆。
「竟是如此。」
恪柔一直沒怎麼端起公主的架子,這會生日發怒,一國公主那通身的氣勢全起來了,人不怒自威,壓的旁邊的小姐們全低下了頭。
她一雙眼睛像是堂上殺威棒般,刷的打上了趙心薇,再不移動。
「趙心薇,事實是否是岳小姐所說,你還有何話要講嗎?」
趙心薇眼淚又開始嘩嘩的掉,仿佛關不上水閘了一般,恪柔公主的問話,仿若今日的救命稻草,她能否翻身就在於此了。
「是,可是殿下,我都是開玩笑的呀,我沒有惡意的。」
恪柔皺起了眉頭,皇家自小培養的威嚴讓人不敢直視。
「可笑,錦屏妹妹是何等人,與你一樣是官家女,她還是公侯之後,你也敢開玩笑,就算是一普通女子,你也不能隨隨便便就開人玩笑。」
「還敢辱人清白,這是何等惡毒,錦屏妹妹這幾日的去向不是已經說的明明白白了嗎,爾竟還敢胡言亂語!」
「我、我……」
趙心薇像是突然抓住了南錦屏的把柄,兩眼騰的亮起。
「臣女是有錯,可是南小姐她囂張跋扈,竟然出手打我,殿下你看臣女的臉,巴掌印還在呢,都是她和她身邊那個婆子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