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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哪個是名喚錦屏的妹妹?

2024-09-03 02:07:26 作者: 十生

  一聲古樸的銅鈴聲響起,圍觀的小姐們渾身一震,像是原本嬉鬧玩樂著一同覓食的一群錦鯉裡頭忽然進了個什麼似的,都忽的一下四散開了。

  岳素馨乘機隨著人群到邊緣里去了,她昂著頭往回一看,就瞅見她家馬車的轎簾邊探出來兩個圓乎乎的頭,文蘭茹這個耐不住的,又拉著老實的蕭蓉看熱鬧了。

  這兩個不讓人省心的,就讓她倆下來大大方方的看吧,岳素馨向著她倆招了招手,指了指自己身邊的空地,就看見那倆皮猴子眼睛一亮,飛快的攀著車椽子下來,提著裙擺向著她這邊奔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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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有一大群的小姐們擋著,圍了個兩層,那輛掛了一個古樸銅鈴的馬車什麼也看不清,這下人都散了,一撩開轎簾就能看個清楚。

  哭哭啼啼抹著淚的候府三姐妹也被驚得忘了手裡的帕子,也沒人擦那淚珠了,只隨著人群和聲音的來路看過去。

  不知這又是哪個尊貴的人。

  裘夢夢正了脖子,抬眼看過去,見那轎簾紋絲不動,仿佛轎中人絲毫沒有要下來的意思。

  除了看見那馬車上掛了一個銅鈴,剛才無風卻不知怎麼響了一聲,這會子路上起了夾道風,那銅鈴裡頭反而沒聲響了,怪得很。

  整輛馬車也黑乎乎的,瞧著不怎麼值錢的樣子,順著風,似乎有點似有似無的香味飄了過來,裘夢夢吸吸鼻子聞了聞,好像她在哪裡聞到過這香味,那馬車上坐了個面無表情的趕車馬夫,穿的一身銅黑色,這麼多人看著他倒鎮定得很,垂眸盤腿坐著,也沒其他的動作,仿佛在等裡頭人的指示。

  裘夢夢其他也看不出什麼來了,瞅了這麼幾眼她也沒看出來轎中人是什麼門路,她皺著眉左看右看,怎麼這方才還圍了一圈的公侯小姐們這會子好像有些怕,都低了頭挨得緊緊的站著,一點響聲也不發。

  周遭都安靜靜的,深秋近冬,外頭的草叢也早就在寒霜敲打下衰敗了,裡頭寄居的蟲子也都死了去,除了各家馬車上套的馬匹不時噴個響鼻,別的一絲絲聲音也沒了。

  那馬車裡頭的人就剛才講了那一句後,再沒有說什麼了,但是坐的住,仿佛是在等什麼似的。

  裘夢夢剛剛從袁州到了豐都,說實話是真的人生地不熟,不然她剛才也不會撿了一個主簿家的女兒作了狗腿子,說出去平白的跌了她文鵲鄉君的臉面,可也沒什麼辦法了,她嫌母親給她新配的那個嬤嬤整天在她耳邊叨叨,今兒出門參加宴會就偷偷的溜出來,沒帶上那老嬤嬤,這會子在一堆人跟前抓了瞎,實在不知道前頭馬車裡坐的是誰。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仍舊靜的要命,兩圈人愣是沒有一個出來喘口氣說句話的,裘夢夢眼神閃爍,心裡沒大有底了,這裡頭誰啊,見了她文鵲鄉君、明國公的親孫女也不下轎,架子擺的到不小。

  她悄悄的將她後頭的那個錢竹茹扯前頭來:「哎,那個錢啥玩意兒,你知道這是哪家的馬車嗎?」

  錢竹茹縮著脖子踏塌著肩,快速搖了搖頭。

  裘夢夢原本還期待,見她搖頭,一咬腮幫翻了個白眼。

  「沒用!」

  錢竹茹聽她斥了句,也只能縮的更低了頭忍下,她平常也不怎麼出門交際,她父親上個月還連個主簿都不是呢,哪有人和她交朋友,所以她也不知道。

  裘夢夢身邊的丫鬟舞萍覺得不太對勁,慢慢的退到角落裡揪了個還能看的過去的弱雞小姐問了問,一問不得了,她臉色都白了。

  舞萍急速的走回裘夢夢身邊,捂著嘴對她說了句什麼,裘夢夢即刻臉色大變,扭著頭問那丫鬟:「當真?」

  舞萍點頭,神形緊張:「那銅鈴鐺就是當今陛下三年前親自賞的,上頭掛著呢,小姐您快去拜見吧!」再遲了院侍郎大人就要怪罪了。

  南岫雲和南紫怡、南婉清她們也聽不清那綠衣丫鬟講了什麼,只看裘夢夢那猛然變色的神情便知道這馬車裡怕是坐了個尊貴的不得了的人,連她裘夢夢也不能耍橫了。

  看她們三人小心的抬著眼皮看過來,裘夢夢瞪了她們仨一眼。

  「窮酸貨,看什麼看?別以為來了個人就能救了你們!」

  瞧著她還想說什麼,那名喚舞萍的綠衣丫頭忙拽著她往前走了。

  裘夢夢掙了一下,瞧著有些不情不願的,她走到那馬車前,彎下腰一拜。

  「臣女裘夢夢,拜見恪柔公主。」

  轎子裡卻沒說話,趕車的馬夫也一動不動,裘夢夢一直彎著腰等著,等的腰都酸了也沒聽見有人來叫她起身。

  她面上掛不住,礙於轎子裡頭人的身份,也不敢有什麼動作,只得咬了咬牙堅持著,繼續叫了一遍。

  「臣女裘夢夢,拜見恪柔公主。」

  刺骨的寒風吹起來,她在江南袁州住久了,倒忘了北地的冬天讓人眉眼結霜,下車時按了袁州的習慣沒披上厚些的毛裘,這時候寒風吹起,順著她的腿鑽進單薄些的衣衫里,腳底也冷的不行,半個身子都冰了。

  她的丫鬟舞萍見裘夢夢打起了哆嗦,忙派小丫鬟去馬車裡將毛裘拿過來,預備著人叫起了就給她送過去披上。

  這次車裡人倒沒有讓她等多大會功夫,待她抖上三抖之後便出了聲,派了個婆子出來將她扶起了。

  又是那一道聽著貴氣又頗有底氣的聲音。

  「恪柔久久沒見過夢兒妹妹了,記得是明國公將你遠送江南袁州,妹妹這是從袁州回來了?」

  裘夢夢趕忙回答了,她凍的瑟瑟發抖,話音里走著顫,卻也記得是在公主跟前,便竭力控制著。

  「夢兒大了,不能一直跟在外祖身邊,家中祖父具父母雙親,都甚是思念夢兒,夢兒多年未曾在長輩膝下盡孝,是以從袁州折回,回來儘自己該盡的責任。」

  這時她的丫鬟舞萍看她說完,過來欲給她穿上毛裘,她兩手拿著厚厚的毛領處剛一搭過去,裘夢夢也伸出兩臂去接。

  卻見剛剛扶起她來的那個嬤嬤抬手便給她擋下了,待她憤怒的看過去時,那嬤嬤又一臉慈祥笑意地開口:「公主問話,鄉君還是專心回答才好。」

  裘夢夢眉梢吊起,氣的猛甩了一下袖子,也不接那毛裘了:「嬤嬤真是好大的膽子啊!」

  「我可是明國公的孫女,陛下親封的文鵲鄉君!」

  那嬤嬤前頭只冷眼聽著,等她說到封號時卻忽的笑了。

  「是,還請鄉君小心聽公主的教導。」

  一拳打到棉花上,裘夢夢氣的鼻子冒煙。

  「你!」

  圍等在一旁的其他公侯小姐們瞧見了這一幕,都忽然明白這是恪柔公主要與那裘夢夢過不去呢,鄉君固然是鄉君,可恪柔公主更是十分受寵的皇家公主啊,好像知道了什麼不能說的重大秘密呢。

  裘夢夢不是沒看到其他小姐們掩著手帕交頭接耳的樣子,心裡是又氣又恨又懼,這個恪柔公主為什麼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下她的面子?

  正當她面紅耳赤時,那聲音又傳出來了,懶懶的,跟在轎子裡逗著個貓兒玩似的。

  「嗯,夢兒妹妹有心了,是該回豐都見見親人了。」

  「恪柔還聽說妹妹在袁州時便又得了個「與人為善、溫柔賢淑」的名聲,輕易不動怒火的,不知這會忽然發作那三姐妹,是她們三人做了什麼滔天罪行,讓一向修行好脾氣的夢兒妹妹如此氣憤呀?」

  一聽到公主贊她家小姐什麼「與人為善、溫柔賢淑」的名聲,那丫鬟舞萍便知是胡扯了,她家小家在袁州的名聲……

  裘夢夢突然想起剛才迎面聞到的那股子香氣是什麼了,是龍涎香,皇帝勤政殿裡燃的香!

  那黑乎乎的轎身,沉香木!

  只聽聞這位有了封號的公主頗得聖寵……

  裘夢夢忽然渾身抖了個機靈,也不知是不是凍的,反正人清醒了。

  她這會也不傻了,也聽出來這恪柔公主是要她放過那三姐妹,稀奇了,不過是小小候府庶女,豐都城裡公候也不少,這三人的出身她恪柔怕是都沒聽過,平白無故上的什麼心?

  不過聽恪柔這話,是要給她台階了,那她也不糾纏,順道借坡下驢好了,反正她回了豐都,以後有的是收拾那仨便宜東西的時候。

  「不過是有了點小衝突,不過在殿下到之前便解決了,不想人圍了太多,擋了殿下前行的路,都是夢兒的錯,夢兒在這裡給殿下告罪了,請殿下饒過這回。」

  話說到這,那不曾動過的轎簾終於晃動了,裘夢夢還以為恪柔公主會下來,不想又是下來了一個婆子,下來以後便去驅趕圍成一團的其他公侯小姐們了。

  「各位小姐們若有事便快去吧,公主要在這和文鵲鄉君說幾句。」

  不消片刻,圍觀的人便都上了馬車走了,只剩了永安候府和明國公府的車轎,那婆子再度上了轎,恪柔才又開了口。

  「既然已解決了便好,我正要見見呢。」

  那頭哭作一團的南岫雲三人,一聽這位恪柔公主不但替她們解了圍,還要見見她們,都歡喜至極,忙上前來拜見。

  三人齊齊行了禮,恪柔公主叫起後便問道:「哪個是名喚錦屏的妹妹?上前來讓我瞧瞧。」

  南岫雲原是大喜,這會變成了大悲,怎麼又是南錦屏?

  皇上太后、太子皇子都要見她,怎麼這好不容易來了個好像頗有權勢的公主也要見她?

  雖然心裡又妒又氣,這會她作為最大的姐姐,也不得不強忍嫉恨站出來回答。

  「回殿下的話,我二姐姐病重,正在府里安養,此次並沒有來。」

  恪柔公主聽了甚是遺憾,連停頓也無便回了。

  「啊?好吧,那是不巧了。」

  人見不到,她也不強留誰了,便都讓她們散了,那趕馬的車夫一甩鞭子馬車便走遠了。

  待影兒都再看不見,裘夢夢扯過毛裘披上,回頭對著她們三個狠狠的剜了一眼。

  「今天算你們走運,不過下次可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三人低頭唯唯諾諾的糊弄著應了,等到明國公府的馬車也走遠了便快速的上了候府的車轎,天寒地凍的,她們穿的也有些單薄,凍的不行的不止裘夢夢那個文鵲鄉君,她們仨也冷的嘴唇都發紫了。

  抱了手爐坐那裡,候府的馬車也慢慢的啟程了。

  一路上寒風呼嘯,轎里人各有各的心思。

  南婉清初次見識強權,差點嚇破了膽,此時是又憤怒又難受,她揪著衣裙的邊角,低著頭佝僂著坐在角落裡,想著身上這一身好歹是老夫人給的,真的有那麼差嗎?

  又想著公主殿下都要見她二姐姐,她二姐姐若不是死了,說不定還能帶她去宮裡見識一下宮廷繁華,再也沒有敢欺負她的人,可是她二姐姐已經死了,真是死的太早了,虧了啊。

  南紫怡則鎮定許多,只是低頭垂眸抱著懷裡的手爐暖著手,姨娘賭的對,二姐姐果真手眼通天!

  南岫雲看上去沉默著,可腦袋裡卻一直在回放方才裘夢夢和恪柔公主的樣子。

  原來有權勢才能有尊嚴,她回憶這兩人的做派和言語,恪柔公主精明,她也搭不上,那個裘夢夢,好似並不怎麼聰明,如若……

  半個時辰過去了,馬車三拐兩拐,出了寬闊的郊外土路,轉向靠著山的一個村落去了。

  遠遠看去,那村落矮矮的茅草房頂里卻突兀的臨山起了一座高樓,四周都用大青石做的院牆圍了起來,像是個園子,又在山間的雲霧裡隱隱若現,讓人看不真切,像是個仙人居所。

  南岫雲她們坐的馬車也拐進了莊子,馬蹄在主路上踢踢踏踏,向著那高樓處快速駛過去了。

  到了鄭國公府夫人的這齣園子,南岫雲三人下了馬車還沒站定呢,就發現來的人雖然拿了帖子,但是都老老實實站在外頭排著隊,似乎在等什麼,這園子門也沒開。

  只有恪柔公主的馬車進去了,其他人還都頂著風等在外頭呢。

  姐妹三人看了不禁疑惑,這是什麼待客的道理?

  不多時便有小廝來先檢查了一遍帖子,仔仔細細的問了一遍姓甚名誰,貼主在哪,還用手中拿的筆記下了,南岫雲廢了好一番功夫才躲過了那小廝的盤問,最後成功讓那小廝帶她們去排隊了。

  綴在最後頭,南岫雲東張西望著,就聽見前頭那幾位小姐說些什麼,她伸長了耳朵,往前挪了挪,使勁聽。

  「今年鄭國公府夫人為何沒有在大門口迎人呀?」

  「啊,鄭國公府夫人親自在大門口迎接?堂堂國公夫人怎麼會這麼做呀?」

  「你是新來的,不懂這個,這都是多年的傳統了,國公夫人迎接來客,不分身份高低貴賤的。」

  「話是這麼說,也就今年多了些窮酸破落戶,往前多少年不都是平常見都見不到的勛貴大家,身份只有高、再高、更高、更更高罷了。」

  「哎聽說了嗎、聽說了嗎,說是今年鄭國公府夫人是因為前去迎接一位貴客,所以才沒有在大門前親自收貼迎人那。」

  「是嗎,是什麼樣的貴客啊?竟然要鄭國公府夫人親自去接。」

  「不曉得了,聽剛傳的小道消息說是個往年都未曾來過的人,應該尊貴的很。」

  「那肯定得是尊貴人了,你們看恪柔公主都是自己來的,不知這位貴客是何方神聖了。」

  那群人交流完了,又拿著各自的帖子散開走了。

  南岫雲聽了個全乎,親自去迎接的貴客?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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