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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越珮璟,你還不趕緊起來賠償我

2024-09-03 02:06:56 作者: 十生

  南婉清夾在兩人中間,看著這一個兩個的又不說話了,要她說,光在這裡惆悵,不如直接去問一通,早定下來早省心,可是一想到老夫人不苟言笑的那張臉,她還是怵得緊,也不敢去。

  心裡壓著事情,嘴裡的茶是怎麼都不香了,她吐吐舌頭,不甘心的小聲嘟囔,聲音又恰恰好,能讓心懷鬼胎的每個人都聽到。

  「老夫人那日可講了,咱們府里能去三個人呢。」

  南宣嬌嗨呀一聲,心裡知曉她是去不了的,她們一院子的人都在老夫人跟前不得臉,也知道自己的性子也不適合與許多人一起逛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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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她也不稀罕,有她二姐姐在呢,她和她姨娘也不相信什麼被土匪擄走的謠言,二姐姐一定是養精蓄銳,在外邊想法子呢。

  看南婉清一臉愁容,南宣嬌懶懶的伏在石桌上,輕言軟語的安慰她。

  「六妹妹就放心吧,你長了如此一張花容月貌的臉蛋,老夫人肯定會點你去的。」

  南岫雲舉杯飲茶,茶水入喉間也悄悄看了南婉清一眼,知曉老夫人是必定會讓她去的,這麼好的一張臉不放出去沾沾光,怕不是老夫人自己得後悔的牙痒痒。

  可是那又怎麼樣,她咽下嘴裡的一口苦茶,一個空有皮囊沒有心計的東西罷了,她大姐姐的下場猶在眼前,又一個繡花枕頭頂上去,若是敢礙了她的路,那她必會讓她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四小姐南紫怡接過話頭,神情淡淡的,也不似對那宴會有多上心的樣子。

  「是呀,若是論起容貌之盛,六妹是實打實的不必擔心則個了,老夫人對你是一向滿意的。」

  她話音一轉,涼涼的眸子像是兩眼清泉,一顫一顫的移到了南岫雲身上。

  「再說這長幼秩序,三姐姐也是一定會去的,老夫人這麼久了,還時常誇讚三姐姐,是時刻都掛在嘴邊的,那定是姐姐領隊了,需要憂心的應該是我和五妹才是呀。」

  她打趣自己道:「我們還不知道落不落得著呢。」

  南岫雲本想喝茶看戲,曾經她窘迫過的經歷,好好叫這幾位妹妹們也感受感受,看著她們臉上憂心忡忡的神色變幻,她心裡就像喝了蜜糖一樣高興,可沒想到南紫怡那個丫頭,不聲不響的把話頭扯她身上來了。

  她放下手裡的茶杯,嘴角微微上揚,扯出一個猶疑不定的笑,人卻對這番話連連推拒拒。

  「不好說的,我自己有幾斤幾兩我是知道的,花架子都算不上,長的也不行,就不白的出去給候府沒臉了。」

  討論起這個事情南婉清可上心,讓三姐姐打頭,她是打心眼裡不忿的,可是誰讓她在前邊早出娘胎大半年呢,真是氣人。

  可若是真的如四姐所說,老夫人讓三姐姐打頭,那她還得和三姐姐打好關係,去了宴會上也好讓她照應著自己一些。

  她忙一咧嘴,矜持的笑開了:「是的呀是的呀,老夫人是一定會讓三姐姐去的。」

  奉承完了三姐,她一扭頭看向南紫怡:「可是四姐,說起容貌,你長的也不差呀。」

  南紫怡噗嗤一笑,一手拈了帕子輕輕掩著唇,一雙大眼睛清亮清亮的,一向冷冷的人兒彎唇,直叫人移不開眼。

  「還得分高下呀,這不是自打小時就比你還差了那麼一些嗎,我知道我是沒這個福氣了,不盼望了。」

  眼看著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相互誇讚著,旁邊還趴了一個已經睏倦的迷迷糊糊的半吊子美人,再想想自己的長相,南岫雲心裡頓時不怎麼爽利了。

  來後花園逛一圈是為著她今日得到的好消息,真是自己腦袋進了水,本是想來暗戳戳的秀一波優越感,結果真是閒的坐這裡來聽她們講這些廢話。

  又一口茶捧至嘴邊,借著天青白的釉面繪睡蓮茶杯,她冷冷的勾起了唇角,兩道細眉也下壓了。

  容貌一向是她的短處,對於這個她的態度雖不是絕對的禁止,也是不喜參與比較的;這場面倒是行啊,這兩人不避著點,還在她面前堂而皇之的討論讚美起彼此起來了。

  從南婉清的臉到南紫怡的臉,就連南宣嬌的臉蛋她倆也評說了一番,結果她一個大活人好端端在旁邊坐著,就愣是沒提及她一點點!

  怎麼,真要以容貌作籌碼,那她還真是沒那個資格了,一群天靈蓋掀開裡邊全是草的賤人,當著她的面就敢打壓她了。

  她靜靜的喝著茶,仿佛今個就是個安靜的陪客,可那過分平靜的眼眸從她眼前這兩人那如花如月的臉龐上寸寸爬過,垂眸時陰鷙若烏墨,強壓的嫉妒心思使得握杯的五個指甲蓋都泛起了粉白。

  現今猶如此,來日不可勘!

  若真是讓她們出了風頭見了光,由此入了老夫人的眼,那這府里焉能還有她的立足之地。

  為今之計,只好早早做決議,有那不識相的,就一塊擋路石也不能留!

  南岫雲櫻唇輕啟,緩緩將一口怒氣壓在胸腔里,眼睫快速眨動,眼裡的光彩一換,再抬頭又是那個溫婉柔和的二姐姐。

  「好了,你們兩個就別謙虛了,都是咱們候府裡邊的絕色人兒,以後定能一躍而起變成金鳳凰飛出去。」

  打斷那礙眼的二人,她站起身來,軟軟的腰肢細柳波煙的朝前低俯,細長的手指向著南婉清和南紫怡的前額點去,抿嘴一笑道:「你們兩個啊,大好的富貴日子指日可待呢,潑天的富貴啊,唾手可得。」

  南婉清聽了羞澀一笑,眼裡是毫無掩飾的野心和精光。

  「六妹謝過三姐姐,承三姐姐吉言了。」

  南岫雲柔柔的笑著,眉眼彎彎瞥她一眼,親切的抓過她的手拍了拍:「好妹妹,到時候可別忘了提攜下姐姐。」

  看著南婉清開心的點點頭,南岫雲嘴角愈發的向上揚起。

  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東西,捧你一句就暈的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夸一句金鳳凰,就真當自己能成金鳳凰了,做你的荒天大夢去吧,枝頭上的最漂亮的野雞那也是野雞,就你這乾的一點就著的腦袋,早死別人手上千八百回了。

  南紫怡卻卡殼了,談起來臉頰緋紅的吶吶道:「妹妹我倒是沒想這麼遠,也沒想要什麼潑天的富貴,到時候全憑老夫人做主,再與姨娘商議。」

  南岫雲霎時又成了一個善解人意的姐姐,她親自倒了一杯茶端與了南紫怡。

  「我懂得了,四妹妹是想求個安穩,那也不錯啊,老話說的好,人生在世,平平淡淡才是福。」

  對上她目光的南紫怡羞紅了臉:「嗯嗯。」

  「瞧你倆,行了,三姐我還有事要辦,就不和你們在這裡閒聊了,以後若有事要幫忙,儘管去菡萏院裡找我。」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候府里的暗流涌動之上是一片脆弱的其樂融融,大鎮國寺里南錦屏也如踏薄冰。

  又一天過去了,越珮璟仍舊沒有一點要醒來的跡象,可種種事情卻都拖延不得。

  安安靜靜的躺在榻上的那人皮膚蒼白,越發的顯的面如冠玉。

  他風姿俊逸的一張臉上長眉入鬢,鼻如雄峰,直挺而狹長,冷硬的薄唇中間一枚小一點的唇珠微微向上翹著,那通向唇內的一點點開口甚是引人遐想,是一傾城的美男子啊,可惜美人的一雙眼睛緊閉,看不到睜開時候的風光。

  是睡美人。

  一聲輕輕的嘆息在屋內散開,南錦屏的目光描畫在這睡美人的臉上,最終停留在美人深邃的眉弓之下——那一雙睜開後看似多情散漫的桃花眼上。

  南錦屏一手支在床榻邊上,歪歪的頂著頭,已經守在床邊又熬了一夜了,她另一手擋在嘴前,淺淺的打了個哈欠,動了動已經壓麻的雙腿,起身去屋內四角吹滅了已經燃燒了一夜的的燭火。

  伸了伸筋骨就又坐了回去,精緻的眉眼間微微蹙著,掛上了絲絲憂愁。

  「越珮璟,你什麼時候才會醒啊?」

  「我都好幾天沒看見你半閉著眼歪著頭看人了。」

  「你的事情真的好多啊,跟著你這樣的主子,雁山果然也和你一樣學了一身狗膽,竟然敢把你的事情全數推給我做。」

  南錦屏也是前幾日才得知他手底下還掌控著一個消息暗網,一天從全國各地送來豐都的信件和摺子不計其數;這還不是最棘手的,最麻煩的是如果越珮璟長達幾日沒有在城外的河堤修繕上露面,暗處的對手一定會尋找機會找事的。

  到時候主事久不在崗的消息不脛而走,肯定第一個就會捅到皇帝跟前的摺子裡邊去。

  她半盤著腿趴臥在床榻邊,坐著屁股下的腳踏,身前攤著一堆還沒批改的消息摺子,手裡拿著一隻硃筆,那硃筆的頂部就停留在越珮璟的額頭上,一圈又一圈的轉著。

  「本小姐的時間可是這天底下最寶貴的,你那第一狗腿子雁山僱傭我為你做事,也不知道你能不能付得起我的薪水。」

  南錦屏咂了咂嘴,回想了一下自己以前的薪資待遇,行走於天玄地陰兩道的頂級言靈相師,那可不是一般人能請的起的。

  她抬起手中的硃筆輕輕點了點那塊飽滿的額頭,語氣有些疲乏。

  「噯,我以前可貴的很,嗯,按照你們這個朝代的行市換算,一天得付我一塊金條才行,不然本小姐可就虧大了。」

  床榻上躺著的那人仍然沒有任何回應,安靜的閉著眼睛,和往常進入睡眠的人無異,唯一有不同的,就是他胸膛上衣襟的起伏,太慢了,慢的讓人清清楚楚的明白他的生命在飛速流失。

  南錦屏放下手裡的筆,伸出一隻手放在了越珮璟的額頭上,白皙細嫩的手掌下慢慢聚起了銀白色的光,從額頭緩緩的向下蔓延而去,直至銀光流淌到胸膛心脈處。

  無數銀白色的光點從床榻旁的女子手下湧出來,跳躍著擁擠在床榻上的男子身邊,再一點一點的擠入他的身體內,這是從頂級的天地言靈師身上分出來的溫養力量,於危急時刻延長那人的生命。

  隨著光點漸漸消失在越珮璟的身體裡,南錦屏也進入了短暫的嬌弱無力,一滴滴晶瑩的汗珠從她筆挺而圓潤的鼻尖滲出,均勻的排列在那一塊如玉如脂的皮膚上。

  「呃……」

  她靠坐在腳踏上,緩緩抽出一口氣,這幾日真的透支嚴重,身體是前所未有的疲憊。

  短暫的閉眼休息了幾息,南錦屏睜開眼就抓起了一封摺子,潦草的掃了一眼便又拿起來另一封繼續看。

  「越珮璟啊越珮璟,你這個人初見我時,就站在半山腰處,還對我的求救視而不見,真是好狠的一顆心,竟然要眼睜睜的看著我被踩踏而死。」

  看完這一封,她提起手裡的硃筆快速的在摺子下方的空白處回了兩行秀美的小楷,然後啪的一聲,一個反手將它扣在了越珮璟那張毫無反應的帥臉上。

  「狗東西,你都沒想著救我一命。」

  「現在卻要本小姐我一再來救你性命。」

  「哦不,我早就救過你了,那深山老林里,於虎口狼牙下,我救了你們好幾票人的命呢。」

  南錦屏喘了口氣,她撅了撅嘴,像是有些委屈,泄憤似的伸出細長的手指往床榻上戳去。

  「你們一個個的,還天橫貴胄呢,也不知道回報回報你們的恩人我。」

  「好歹人家太子越連雲還提了兩回御製糕點來呢,都是做人,看看你們的這差距,這下知道為啥都是皇帝的孩子,人家就能當上太子了嗎?」

  「還不快睜開眼睛看看你們之間這世界的參差。」

  那根透著粉的手指下一下的戳在越珮璟的手臂上,沒有規矩,甚是隨性。

  「你這個一見面就冷心冷情、拽的跟個二五八萬一樣的,倒是趕緊睜開眼睛啊,本小姐和萬老伯吊著你的這條命也超級費勁呀。」

  她又撿起一封摺子,還未打開,微微低頭的女孩像是生氣了一般,拿起那摺子的一角就往地上敲。

  「你也不起來看看,我都累瘦了……」

  「無情無義的薄涼皇家子弟,就知道會閉著眼睛享福,再不睜開眼你就看不到你的五弟越天錫了。」

  南錦屏扭過身去推了推他:「我看你不是挺在乎他的嗎?怎麼報上他的名字你也不醒?」

  她靠到越珮璟耳邊,下巴輕輕的往前蹭了蹭,鼻尖噴出去的熱氣直接沾染到他的耳廓絨毛上,又快速的反彈回來,熱熱的。

  「悄悄告訴你,他這幾天也和你一樣,那是天天遭受車輪戰式的刺殺啊,能不能撿回來一條命還是兩說呢。」

  「不過我把你的暗衛營派出去了,他應該能活命,我厲害吧,都能調動你最後的底牌了,就是用了那塊我從你身上訛來的玉牌。」

  嘿嘿的笑聲響起來,帶著一份狡黠和驕傲。

  「看我多有先見之明,和你打賭不求財不為利的,就訛詐了你一塊玉牌。」

  「不對啊,那最後不還是用到你身上了,真是虧的慌。」

  如鍾如磬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到最後屋裡鴉雀無聲,只剩下兩道截然不同的呼吸聲。

  就這麼安靜的過了一小會,南錦屏低垂著頭,緩緩的在打開的摺子上打了個勾。

  她仍然垂落著下巴,開口的那道聲音軟軟的、嬌嬌的,還帶了一絲絲委屈,就這麼飛入了越珮璟的耳朵里。

  「你還不趕緊起來賠償我?」

  「越珮璟,你不是說過,要帶著本小姐飛過去,去懸崖對面看沒有人看過的楓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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