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昨晚越珮璟那大姑娘的委屈樣子
2024-09-03 02:06:39
作者: 十生
南錦屏伸出手指,上前一點杜鵑肉肉的鼻頭:「不傷心不生氣了吧?」
她噗嗤一聲笑,一雙美目在眼眶裡轉動,整個人看起來自信極了。
「帖子沒了就沒了唄,你家小姐我又不是靠著一張帖子才能進去,那就是個入場券、敲門磚,我自然是不缺的。」
「那小姐你不靠著你說的這個什麼入場券、敲門磚,那你去參加宴會的時候憑著什麼進去啊,鄭國公府門口的小廝會把沒有帖子在手的人擋在大門外的。」
南錦屏圓潤飽滿的指腹輕輕點了點粉嫩而白皙臉頰,在上邊打了幾個轉:「你家小姐我依然是靠臉啦。」
素梅人聽見了隨即人一愣:「靠臉?奴婢知道小姐長相美艷,那、那也不能靠臉啊。」
「怎麼啦,是我這張臉美的還沒有辨識度嗎?」
「當然不是,是因為聽著有些不正經,讓人家怪難為情的,女子要的是德行容功,再說了奴婢還沒聽說過哪家小姐玩什麼「刷臉」的。」
她又懶懶的坐回到椅子上,對著提出反駁的素梅眨眨眼睛。
「這有什麼,我刷臉付費,就憑著我這張臉進鄭國公府夫人的菊花宴,這福氣別人想要還沒得有呢。」
杜鵑從素梅懷裡鑽出來,見她一點也不著急,眼巴巴提醒她家小姐:「那小姐你就白白讓三小姐占了便宜,將那帖子拿了去?」
南錦屏確實不著急,這能進去的人也不缺那一張帖子了,所以就算那鄭國公府的帖子裡里外外鑲金帶銀於她而言也還是一張紙,雖然是普普通通的一張紙,她運轉一番,倒也能不止發揮出一張帖子的作用,還能幹點別的事情嘛。
她神秘的對著著急的杜鵑笑了笑,搖搖頭又點點頭。
素梅對著杜鵑擠了擠眼睛,杜鵑會了意,步子一挪就上前拉她袖口。
「哎呦奴婢的親小姐、好小姐,你這裡老神在在的,到底是怎麼想的嘛,快給奴婢和素梅姐姐講一講,奴婢們好奇啊。」
「急什麼,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小姐我也得看看情勢發展啊。」
她賣起關子,兩頰飛起煙霞:「不過應該也是八九不離十了。」
「那帖子上寫了我的名字,她若是能夠就這麼混進去也是她的本事,再說了,三姨娘都對謝紅香這麼忠心了,南婉清不跟著去三姨娘也不甘心呀。」
「再有之,好不容易撈著這麼個好機會,謝紅香肯定是要物盡其用,把我那幾個妹妹都送到宴會上去才合她的心意呢。」
說到最後南錦屏又笑開了,她想的是兩邊都不偏頗,正所謂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南岫雲到底有幾分能耐勁,就讓她是騾子是馬,全拉出來溜溜。
所以她示意素梅和杜鵑兩人此事不必插手:「她們能不能進的去還兩說呢,所以咱也不用再做些什麼,就到時候見招拆招好了,這就,叫來去之間、淡然處之。」
杜鵑仍然犯了急:「可是小姐,奴婢覺得三小姐一定能進去!」
南錦屏看了她著急的樣子咯咯笑,她轉頭看向素梅:「素梅你覺得呢?」
素梅年紀比杜鵑大一些,這會子談到這種事情上也認真。
「奴婢和杜鵑一樣看法,難道小姐真要便宜了三小姐和剩下的小姐們,若是五小姐便也罷了,畢竟四姨娘心裡向著小姐,可是三小姐……」
她語氣一頓,慢慢把心裡話說出來:「三小姐她和大小姐一奶同胞,都是,都是陳氏生的啊,她難道不向著陳氏嗎?肯定心裡怨恨著小姐呢。」
南錦屏一手支起來托著腮,她細長的眉毛向上一勾,柔柔的眸光里攝魂奪魄,聲音也軟和極了。
「說得對呀,她心裡自然是怨恨我的,不過她也感謝我,我剛回府的時候她就沒給我送謝禮,所以我還一直等著呢,看這鄭國公府夫人的菊花宴啊,還得走著瞧。」
說著她指間拈花,淺然一笑,展現出來了前所未有的溫柔和耐心。
「比起來府里其他的幾位妹妹,再看看南落霞那樣的繡花枕頭,拿起來一對比高下立見,別的不說,我是最喜歡我這個三妹妹了。」
素梅看著她家小姐那個樣,笑得就像是要坑錢小孩的老巫婆,她瞬時覺得屋裡的溫度都變冷了。
「小姐你這麼講話,怎麼這麼瘮人呢,還有你臉上那個笑,奴婢的雞皮疙瘩都被你笑起來了。」
「你咋可能喜歡三小姐呢,要是看臉,奴婢可以覥著臉說她在咱們候府里可是墊底的,大小姐比她好看多了,剩下的小姐們哪個不比她好看個兩三倍。」
「尤其是,她還跑小姐跟前來顯擺,奴婢可都沒眼看了。」
杜鵑也點點頭,皺著眉頭表示贊同。
「就是,奴婢和素梅姐姐都不喜歡她,那個詞咋說的來著?哦哦哦表里不一、口蜜腹劍!」
南錦屏仰靠在圈椅上,一邊聽她倆說話一邊一指一指的梳理著胸前的長髮,自在又悠閒,杜鵑在那裡憋詞的時候,她就垂著頭憋笑,真是個可愛的小丫頭。
「你知道的詞還不少,還知道口蜜腹劍了。」
杜鵑憋的臉蛋紅紅的,卻是羞紅的,剛才還爭得面紅耳赤。
「奴婢聽人家茶館裡說書的就這樣講,壞人都是兩面三刀、口蜜腹劍、表里不一。」
「說的對,小姐我喜歡她,不是因為她有多好的人品,是因為她的能耐和手段,但是別的我可是敬謝不敏,一點也不好喜歡啊。」
「你們看南落霞比她漂亮、比她得寵,可要我說南岫雲才是那個蒙塵之珠呢,至於她這個姐姐南落霞,她頂多能算上是魚目混珠,因為確實長的好看,候府後宅的小姐們是亂花漸欲迷人眼啊,南落霞又是長的出挑的,可不是直接就把那些看客的眼都給糊上了。」
素梅和杜鵑聽得一臉懵,仿佛重新認識了一下這片天,二人齊聲道:「是嗎?」
南錦屏微點下頜,鬼精鬼精的,說出來的話里儘是幸災樂禍。
「是啊,比如說咱們那個翠微堂里的老夫人,押個寶都壓錯人了,看不到時候悔死她。」
兩個小丫鬟對視一眼,都雲裡霧裡,沒聽多少明白。
南錦屏也沒多做解釋,這些事情以後都自然而然會看懂的,揠苗助長不可取,她沉思一番忽又開口問道:「咱們被擄上山那天我穿的那身衣服你倆收到哪裡放著了?」
素梅忙回應:「就在衣服匣子裡放著呢,小姐放心,奴婢洗乾淨曬乾疊好了放進去的。」
她摸了摸自己光滑白皙的下巴,眼角里勾出來一抹小小的算計。
「太乾淨了不行呀,那就沒效果了,是我忘了,該告訴你一聲那衣服不用處理了。」
素梅不懂,皺巴了小臉等南錦屏的下文。
「先把它拿出來吧,再往上弄點雞血,等會派一個面生的雜役下山,讓他找個城根下邊的小乞丐把我那衣服送到南岫雲手裡去。」
「給三小姐做什麼?還要灑上雞血。」
素梅不解的嘟囔,又想到她們主僕三人這會子的談話,忽然間就茅塞頓開、醍醐灌頂。
「啊?小姐你是說三小姐?」
這回又輪到杜鵑迷糊了,她腦袋左扭右扭,看看她家小姐又看看素梅姐姐。
「什麼三小姐?」
南錦屏站起身來打趣她,半合著眼眸掩去了她瞳子裡的思緒。
「我也不確定呀,三姨娘和三小姐這兩個人,我這衣服給她倆誰都行,但是冥冥之中,總覺得給南岫雲更合適。」
「我那鄭國公府的帖子她拿了去,也是謝紅香授意的,不然早就輪到屁顛屁顛的三姨娘爬我後院的樹了,現下我又「死了」,而且是被推下懸崖、屍骨無存,她們這伙子人肯定偷著心裡樂呢,這帖子又到了南岫雲手裡,所以肯定是就屬她最春風得意了。」
「但是我這位三妹妹生性謹慎小心,多疑多慮,那本小姐就再給她吃一顆定心丸,給她神不知鬼不覺的送過去我「死的不能再死」的證據,才能讓她心裡再無顧慮,接下來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人總不能扭著自己的性子過,否則我還怕她精神分裂了呢。」
說完她朝著素梅一點頭:「這就去辦吧。」
交代完這些瑣碎的細節和小事,南錦屏就回了自己的香房,越珮璟受傷嚴重,她估摸著今天應該也醒不過來。
果然一推開門就看見了萬老伯,他今日是來研究越珮璟身上所中之毒的。
他額角處有一綹頭髮從上面垂下,泛著灰白的顏色,俯身時那一綹頭髮就斜斜的垂落,倒憑空給萬從南添了一絲世外仙醫的味道。
南錦屏走過去打了招呼,就站在一旁隨時準備著打個下手。
「南丫頭啊,聽說昨晚上都是你在這跟前守著的,這小子昨晚上有醒過嗎?」
「他昨晚高燒,今早才退下去一些,不過昨晚上確實醒了回,但就一小會時間。」
「哦?」
萬從南稍稍起身,扭過頭來問她:「那他醒來時可有什麼表現?」
「或者異常之處?」
南錦屏腦袋裡飄過昨晚越珮璟那好似大姑娘的委屈樣子,喝個藥還要人哄著,最後還要醃製的梅子吃,她嘴角一彎便笑出聲來。
「小孩子脾氣算嗎?喝一碗藥都不願意了。」
「孩子脾氣?」
「對,還挺彆扭,是和他中毒有關嗎?」
可她又想到,越珮璟有說過他變得小孩子脾氣,他確實也曾在她面前出現過這種症狀。
萬從南唔了一聲,「昨晚老夫回去後也細細研究過了,再根據老夫目前知曉的,他目前中的這個毒應該是會間斷的影響他的神智,讓他時不時的就偏離正常的自己。」
南錦屏看向越珮璟蒼白的臉色,心中憂慮萬分。
「那萬老伯能知道這是什麼毒嗎?」
萬從南搖了搖頭,神色凝重。
「不好說,會影響人神智的毒藥千百種,目前還看不出越小子是中了哪一種,老夫還得回去細細辨查,才能知曉到底是哪一種。」
「那會不會還涉及到計量問題什麼的?」
「很有可能,就看製毒的人是怎麼想的了,不過看他目前這架勢,製毒之人應該是沒想即刻就要他的命,不然他哪能挺到現在。」
南錦屏不由得目露憂色,沒想即刻要他的命,恐怕也不容樂觀,單看這一波又一波不間斷的刺殺,背後之人明顯是非要他的命不可。
「既然如此,也只能希望萬老伯您早日查出來這是哪一種毒,好儘快的給他配置出解藥,真的拜託您了。」
這邊派出去的人人很快就辦好了事,他按照主意的吩咐在城根下尋了一個七八歲的小乞丐,給了他三吊子錢,又將裹在包袱里的血衣交給他,讓他送過去。
小乞丐麻溜的跑到朱雀大街,把東西給了候府大門外看門的小廝,然後一溜煙跑了。
看門的小廝一路向里,迅速把包袱遞進了菡萏院。
下頭的小丫鬟接進來,一路傳給負責指使庭院打灑掃的三等丫鬟,再由三等丫鬟遞到參管院裡小姐一應起居飲食的二等丫鬟手裡,最後南岫雲身邊的一等丫鬟又遞到了貼身大丫鬟碎珠那裡,碎珠問了這包袱的來處,雖然心裡不怎麼信,但秉著對她家小姐事事稟報的態度,還是拿著東西進了南岫雲的屋子。
「小姐,候府大門口說有個小乞丐送了這個包袱給您,是指名給您的,他們就送過來了。」
南岫雲正坐在梳妝檯前籌劃著名宴會那日自己要梳一個怎樣的髮型,聞言眉頭微皺,小乞丐給自己送的東西?
「你拿過來吧,打開看看裡邊是什麼。」
碎珠懷裡抱著包袱走進百花競春屏風後的內室,她比南岫雲想的要謹慎。
她把這包袱放下,兩手搭在了包袱打的結上,扯了幾次卻都沒有扯開。
「小姐,一般人送個東西派家裡的雜役、小廝、婆子哪個不行,誰會叫一個乞丐呀,要不咱們還是別拆開了,直接扔了吧,也不知道裡邊是什麼,那小乞丐送來的,他們那不洗頭不洗澡的,全身都是虱子,萬一這裡邊也有呢?」
南岫雲想了一想,碎珠說的也對,正常人也沒人會用乞丐送東西,她從梳妝檯前起身,拂開自垂下的半人高的珠簾,皺著眉頭走到碎珠放包袱的地上。
「這包袱重嗎?」
碎珠搖了搖頭:「輕的很,就像裡邊沒裝東西一樣。」
南岫雲聽了,圍著地上的包袱轉了兩圈。
「你去,到咱們院子裡找一根小樹枝來,咱們打開看看裡邊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