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咱們哥倆消受消受美人恩?
2024-09-01 11:05:28
作者: 十生
陳媽媽和他打著商量:「能不能快點趕路,到下一個莊子,找一家驛站,我們夫人也好吃飯。」
劉老漢想起了車上那位就知道哭的夫人,心裡打起了小九九,餓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們應該還是很有錢的,反正比他這個快窮死的人有錢。
他慢慢嚼著嘴裡發硬的乾糧:「唔,快點趕路,我的馬會受不了的啦。」
陳媽媽一看就明白他什麼意思,他暗暗翻了一個白眼,咬了咬牙,想著反正錢在包裹里塞著,別說給他這一點,本來租十輛好的馬車都有的剩。
「不就是錢,」陳媽媽渾濁的眼珠里露出絲絲鄙夷,「我們夫人有的是錢,到了下一個莊子的驛站就給你!還不快點趕路。」
劉叔不急不慢,仍然坐在地上,咱們還沒討價還價呢。
「唔,給多少啦?」
看見這掉錢眼裡的老頭,陳媽媽只覺得心裡發噁心。
「三兩白銀,夠了吧!」
「夠啦,夠啦,老漢我這就去趕馬。」劉叔麻溜的起身,大力的拍掉身上的土和草渣渣。
陳媽媽一看,立馬閃開兩步遠。
劉叔察覺她的動作,不由得撇了撇嘴,抬起頭又換上一副見錢眼開的笑容:「對不起了媽媽,我忘了您還在這站著。」
連著跟在車後面走了這麼久,陳媽媽的老胳膊老腿也累的慌,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挪到馬車後面。
「夫人,您餓了吧?都怪老奴考慮不周,等咱們趕到下一個莊子,找一個驛站,夫人就能吃上熱飯了。」
慢慢悠悠的馬車繼續上路了。
老馬拉著小白排車又走了小半個時辰,結果官道上放上了木頭制的路障,大路兩邊站著兩個面無表情,腰間帶刀,一身黑衣式樣的官兵。
劉叔趕緊跳下車,下彎著腰打著哈哈走了過去。
「前面兩位官爺哎,兩位官爺好。」
乾五和坤六轉過身來,「什麼事?」
劉叔指著那路障:「這裡為啥擋上了呢?」
乾五看了看後面那個不倫不類的馬車,嘴角憋著一股笑。
「前面有山石滾落,堵了路,走不了了,官府正在派人緊急檢修,你們繞路吧。」
「啊?」劉叔抬著頭,使勁往前看了看,確實有不少穿著黑衣的士兵拿著鐵鍬往前走。
「好來好來,謝謝二位官爺。」他一邊說話一邊彎著腰後退,汰,都走到這了,還得回去繞遠路!
他走到馬車前,驅趕著馬調轉方向,就要往回走。
陳媽媽拖著老腿跟在馬車後面跑了半天了,累的不行不行的,一看他竟然往回走,瞬時就急了。
「唉,你怎麼回事?你往回走幹什麼?」她擋在馬前面,大聲呵斥:「你這個老頭怎麼回事?我們夫人還要去前面莊子上的驛站呢!」
本來就趕了這麼久的路,人困馬乏,老劉頭也沒有什麼精神了,現在又要往回走,他還擔心他車上這些雞鴨鵝兔能不能按時給人家老闆送到呢,心裡煩躁的很。
又遇上陳媽媽大聲喝他,不由得也怒從心起:「你這個老婆子嚷什麼嚷?叫什麼叫?」
他指著前面粗大的木頭路障,因為怒氣,臉上的皺紋拉的很長:「沒看見前面擋著路了嗎?堵了,過不去懂不!」
陳媽媽這才看清前邊那是路障,她年紀大了,平時在侯府,她就是陳秀娥身邊的一把手,除了指揮一下下人們,什麼也不用干
,差不多就相當於在候府好好的頤養天年了。
從昨天到今天忙上忙下,里里外外跑了好幾趟,今天又跟著小排車直接走了大半天,路上就中午老劉頭吃飯那會兒歇了一會兒,結果陳媽媽急著趕路,就這一會兒讓她自己作沒了。
現在是累的兩眼昏花,模模糊糊看啥都看不清。
被劉老頭一怒一喝,又是自己理虧,陳媽媽那幾十年養出來訓人的勁頭忽的就下去了。
她含含糊糊著,顯出些許畏縮,「這不是年紀大了,沒看清嘛,那怎麼辦?」
又為難的指了指馬車:「我們夫人還沒吃飯呢,還有別的路去下一個莊嗎?」
老劉頭抬頭看了看天,也皺起了眉頭,半個下午又沒了,繞路走,到下一個莊子,肯定挺到黑了。
唉呀,他的這些雞鴨鵝兔呀,還沒在外邊過過夜呢,再給凍著了,到時候人家給的錢少,那多不合算。
「是還有一條路,得轉山路去,」他撓了撓頭,「那路顛簸的,可不好走呀。」
一陣蕭瑟的秋風颳過,從路兩邊的樹林裡帶來聲聲空洞的聲響,高高的枯枝頭上站著幾隻烏鴉,嘎嘎的叫了幾聲飛遠了。
陳媽媽思索一番,不管怎樣都是要往前走,吃不上飯夫人肯定得埋怨她,路上顛簸或許夫人就忍了,下午走的這一段也不好走呀,也沒見夫人受不了下車。
「行行行,走吧走吧。」她擺了擺手,「掉頭掉頭。」
一行人又掉頭往來時的方向去了。
前面正拿著鐵鍬裝著幹活的黑衣人們回過頭,看那一行人走回去,都停下了手裡的活,等他們走遠拐了彎,乾五揮揮手,上前來了兩個黑衣人,一邊一個把放在路中間的路障抬走了
。
然後迅速恢復路面,從一邊的樹林裡牽出來十多匹馬,騎上馬轉了一個方向,朝老劉頭他們去的那個山頭方向奔去了。
不多時,他們就到了那座山頭,太陽已經往西走,離天黑也就一個多時辰了。
乾五指揮著黑衣人:「來一個兄弟,把咱們的馬牽到一邊藏起來,留一個人在那看著,剩下的人跟我換一下衣服上山,完成三殿下的最後一次吩咐,咱們就快馬加鞭追到前面去,趕上殿下。」
空地上站著的黑衣人立即分工有序,整齊劃一的動作起來。
陳媽媽一行人緊趕慢趕,一個一個肚裡咕嚕嚕嚕的叫,走一天了,就吃了一頓,都餓的沒精打采。
陳媽媽已經快挪不動步了,這些年了,沒走過這麼多的路,明明來狩獵的路上,她還是坐的轎,怎麼到了回程,她反而要靠兩條腿了呢?
早知道就把車上那個木板小轎再做大一點,好讓她和夫人兩個人都坐進去,也不至於走大半天。
想起來這個陳媽媽就有些埋怨,這都快一天了,夫人怎麼也想不起來她,也不開口說讓她上去坐一會,歇歇腿,這馬車還是她找來的呢。
越到山根底下,這路上的石子石塊就越多,路面是越來越不平,馬車走的越來越慢,陳媽媽的腿也越來越沉。
「哎呦,累死媽媽我了。」她歪了兩歪,停下了。
後面的兩個小丫鬟趕緊有眼色的走過來:「媽媽,累了吧?我們扶著你走。」
陳媽媽喘著氣,兩隻粗壯的手臂架到那兩個小丫鬟的肩膀上。
「有眼色,肯定有前途,等媽媽我和咱們夫人回了候府,我就提你們兩個做二等丫鬟,再也不干那些勞累的活。」
兩個小丫鬟對視一眼,心裡各有算計:「謝過媽媽。」
太陽就要下山了,橘色的殘陽照在山上,
瑟瑟的秋風吹過,溫暖的色調沒有讓人覺得心暖,反而讓人覺得難熬。
「再使點勁,推上來這個坡前邊路就平緩了」
到了半山腰,天已經黑了,又遇上一個大坡,老劉頭正動員人使勁往前推車。
「一二!一二!使勁兒呀!」
眾人正鼓著勁兒往前推,一群破爛兒打扮的人從山上山下沖了下來,刀劍的寒光映在他們的臉上。
」打劫!別動!」
老劉頭立馬雙手抱頭,就立蹲下:「好漢爺爺,好漢爺爺別殺我!我就是個趕車的!」
乾五拿刀拍拍他的頭:「老頭兒,你給哪戶人家趕的車啊?」
老劉頭忙指著後頭蹲著的陳媽媽,「就是那個婆子,還有一個什麼夫人,好漢好漢,他們有錢,老頭子我沒錢呀。」
乾五咧起嘴笑了笑:「懂事兒,上道兒,行了,你這老頭子的命,爺爺給你留下了。」
老劉頭滿臉褶子堆起一個笑:「謝謝爺爺!謝謝謝謝!」
眾人也都抱頭蹲下,後邊要跑的夥計小廝都被拿刀的土匪趕了回來。
「跑什麼跑,給爺爺我蹲下!」
穿著一身破爛麻布衣服的坤六走到那個簡陋的小轎前,用手中的劍頂了頂木板。
「裡邊的,出來!」
陳秀娥緊握雙拳,渾身顫抖的從車上爬了下來。
陳媽媽忙跪趴著爬到她身邊
:「夫人,咱們這可怎麼辦?」
乾五大刀一揮,劃破虛空的聲音傳到每個人的耳朵里,蹲著緊緊依偎在一起的人們頓時就是一個發抖。
「錢呢?」他凶神惡煞、大馬金刀呢的站在馬車上。
「都吧錢交出來!否則爺爺就送你們去死!」
膽小的丫鬟們順勢就哭起來,烏黑的夜裡,風聲夾雜著哭聲,嗚嗚的響。
「哭什麼哭?」乾五一腳踢在一個剛才想要偷偷逃跑的小廝屁股上,直接把他踢的趴在了地上。
「再哭就把你們宰了餵狼!」
眾人一時瑟瑟,再不敢發出聲音。
陳秀娥緊緊拉著陳媽媽的手,小聲的和她交流。
「咱們的銀票和銀子都放哪了?」
陳媽媽抬起眼睛偷偷的看了看這些土匪,小聲道:「老奴都放在咱們的包裹里了,就在馬車上小轎里放著呢。」
「怎麼?都要錢不要命啊?」乾五從馬車上跳下來,隨手指了一個「土匪」。
「你,拿一個袋子收錢去,誰不掏錢就給爺爺我拉出來剁了!」
那人馬上從身上扯了個布袋,挨個斂財去了。
「讓爺爺看看,這錢都在哪兒呢?」坤六繞著馬車走了幾圈,隨著他一圈一圈的走,陳秀娥和陳媽媽抓在一起的手抖個不停
。
坤六打開那小轎子門,陳秀娥和陳媽媽狂跳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彼此仿佛都能聽到兩人的心聲:錢要沒了!
「這裡邊包裹不少呀,」坤六提著劍挑挑揀揀,「來個人,把這些都給爺爺搬回去!」
陳媽媽一個激動沒把住,脫口而出:「別!」
旁邊站著的幾個土匪唰的就把劍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當時就給陳媽媽嚇了一個屁滾尿流,整個人癱倒在地,不省人事。
陳秀娥連忙制止:「各位好漢,各位好漢,我們不是有意的。」
她指著那幾個包袱,淒悽慘慘的說道:「那裡邊都是妾身的衣服,你們拿走了,換洗的時候穿什麼呀?」
乾五把她從上掃到下,又從下掃到上,把手裡的刀扛在了背上:「你這不是穿著呢嗎?別閒的沒事光放屁,給爺爺閉嘴。」
「五哥,我看這小娘們長的挺好看呀,」坤六晃悠過來,伸手掐住了陳秀娥的下巴。
「要不咱們哥倆倆把她帶走?」
圍成一圈的土匪們瞬間哄堂大笑,都不懷好意的打量著陳秀娥,受這奇恥大辱,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坤六圈著乾五的脖子,「把她帶回去,咱們哥倆消受消受美人恩,完了,給咱兄弟們也解解乏?」
乾五狀似猶豫,陳秀娥頓時六神無主,不要,她要回到候府,她是永安候府的侯夫人!
她地位尊貴,不能被土匪糟蹋了!
被侯爺知道了就毀了!
「陳媽媽!陳媽媽!你快醒醒!」她狠命的推著陳媽媽,又使勁掐著她的人中,陳媽媽毫無反應,一點要醒的預兆都沒有。
眼見著另一個土匪頭子就要同意了,陳秀娥當即狠下心來,她跪直了身子,左右開弓,直接啪啪啪啪,招呼了陳嬤嬤四個巴掌。
疼痛使得陳媽媽悠悠轉醒,睜眼就看見她家夫人揮著一個巴掌就朝她的臉上過來了,嚇得她吱呀吱呀的亂叫。
她摸了摸臉上的肥肉,嘶,好疼。
陳秀娥在這一天裡邊都沒有如此激動,她掐住陳媽媽的兩肩:「陳媽媽?你醒了?」
「別打老奴呀夫人,這麼了?」
「他們,他們要把我抓去土匪窩!」陳秀娥泫然欲泣,整個人瑟瑟發抖的依靠在陳媽媽身上,「我不能,我不能……」
「各位好漢,那幾個包袱你們帶走吧,」陳媽媽立即站起來,像老母雞護小雞一般張開雙臂將陳秀娥護在後面。
「劫財還行,但是我家夫人是永安侯府的侯夫人,你們若是不怕死,大可來試一試!」
聽了陳媽媽的話,土匪們似乎被眼前這個夫人的身份鎮住了,一個個交換著眼神。
這人是劫還是不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