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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她要她直接住豬圈裡

2024-09-01 11:05:24 作者: 十生

  南錦屏仍然蹲在那裡,托著雙腮,動作里豆蔻少女的粉糯可愛

  ,又有幾分撩人而不自知的嬌憨。

  「我說你長的挺好看的,笑聲也很好聽。」

  此刻更深露重,秋暖夜濃。

  湖邊的草叢裡小動物們正彈奏著夜曲,靜夜無聲,凝實的露珠滴落在嬌嫩的花蕊里,花蕊承受不住這重量,在粉嫩嫩的花瓣上彈起又落下,最終滾入潮濕的土壤里。

  天上的星星在湖裡撒下了一片銀河,中間臥了一彎皎潔的月兒,給這一片小天地灑下了無盡的溫柔。

  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他不知面前的小人兒心裡做了何想,但是對於他自己來說,此刻無聲勝有聲。

  『你長的也挺好看的』。

  這清甜的聲音一直在他的耳邊響起,他覺得自己已經淪陷在這軟軟的聲線里,那裡面有著無邊的甜蜜,不由得讓他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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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長的眼睫毛一直在不安的顫動,越珮璟偷偷的抬眼瞧一瞧那個讓他欣喜激動的人兒,又快速的把目光收回來。

  他知道眼前的人異於常人,一絲一毫的小動作都會被她收盡眼底,可他又按捺不住那一股瞧一瞧她的衝動。

  夜空中的彎月稍稍移動,一束月光打下來,那麼一瞬間,越珮璟覺得他自己被眼前的月光所擊中。

  所以視線里的那個人兒才會突然爆發出盈白的月光,那麼的純潔,那麼的漂亮,那麼的,撩動他的心弦,使他的世界剎那間盛開片片羞紅的暖意。

  大海湧起波濤,鯤鵬引來了一隻又一隻的鯨魚,浪花一波又一波的湧向了岸邊。

  那裡有桃花開放,有紅豆結實。

  他試探性的看著她,矅黑而明亮的眼珠里有那麼一絲不安,他悄悄的將手掌收進衣袖,將所有能外放他情緒的東西都藏了起來。

  「雖然我也見過京城裡其他人家的姑娘,但是現在我才知道,你和他們都不一樣,」他藏在衣袖下的手微微握緊,「你很美,讓人移不開眼睛。」

  也讓我迅速而短暫地,情不自知,淪陷於此,難以自拔。

  南錦屏聽了這話,樂了。

  她美目流盼,桃腮帶笑,久蹲的雙腿微微發麻,所以她動了動腿快速換了一個姿勢,盤腿而坐,夜風輕輕地吹起她鬢邊的碎發,寬大而輕柔的紗質軟袖被她隨意的搭放在了膝頭。

  「這話能從你的嘴裡說出來,本姑娘真是欣慰。」

  越珮璟放鬆了握緊的雙拳,輕鬆愉悅的聲音泉水一般流出:「何出此言?」

  南錦屏唇角微揚,笑道:「殿下可還記得,您之前可是一直私底下針對我,你是不是在心裡給我的頭頂上寫了兩個字?」

  越珮璟輕笑,:「哪兩個字?」

  「妖精啊,」南錦屏指著自己的額頭,「你心裡是不是給我寫在這兒了?太過分了。」

  她微微噘嘴,大大的眼睛裡有著憤慨:「之前你還一直想著揪住我的小辮子,我覺得你也沒想把我燒死,你就是以此威脅我」

  她抬頭看向天亮的星星:「估計是會讓我辦一些傷天害理的事吧。」

  又低下頭看他,眉宇間認真的讓人不敢褻瀆:「神仙和神仙也是不一樣,有的神仙肆意妄為,殘害生靈,但是我們生為天地之靈,不可以將靈力用到沒有作惡的任何生物身上。」

  越珮璟隔著衣袖將她的手腕輕輕拉過來,將剛剛編好的草鐲子戴到那一截如玉的腕子上。

  低沉的聲音慢慢響起,「以前都是本殿下的過錯,這個草鐲子,就用來當賠禮了。」

  他抬起頭,多情又無情的桃花眼裡帶著那麼一絲求饒,仿佛又隱藏著那麼一絲溫柔。

  「求求神仙,饒了小人吧。」

  南錦屏神色倨傲地瞥了他一眼,迎著月光仔細的看了看手上草編的鐲子。

  「這麼不值錢的東西,你也敢套到本小姐的手上。」

  「為了表示我求和的誠意,等回京後,京城第一首飾鋪——萬品玲瓏閣,任您挑選

  ,帳單我來付。」

  南錦屏摸了摸腕上的草鐲子,將鬢邊垂下的一縷青絲別於耳後,像一隻偷盜成功的小狐狸,愉快的笑起來,在天地間如此的歡快而肆意。

  「可是殿下你說的喲,我一定會帶著素梅去吃你這個狗大戶,到時候帳單長的像個禮單,殿下可千萬不要不認帳。」

  他光潔白皙的臉龐上,透著稜角分明的冷俊,而現在這份冷俊,也融化成了絲絲溫柔,真實的笑意直達眼底。

  只聽越珮璟朗聲道:「榮幸之至。」

  雁山在烤魚的火堆邊朝他們喊:「爺,南二小姐,魚烤好了,快來吃吧。」

  越珮璟和南錦屏走過去,越珮璟看著前邊她蹦蹦跳跳的身影,只覺得今夜的心裡被蜜一樣甜的東西填滿了。

  「爺。」雁山將手裡的烤魚遞給越珮璟。

  「好像雁山的手藝更好呀,你那條怎麼烤的這麼的香。」南錦屏拿著素梅剛剛遞過來的烤魚,望著他手裡的魚兩眼發光。

  「你的那條烤焦了一點,給你,你嘗嘗我這一條。」他直接將手裡的烤魚遞了過去,「你嘗嘗鮮不鮮?」

  「真給我呀?」南錦屏眯著小眼,迅速奔到湖邊洗了洗沾了灰的手。

  「那我這條給你,我就不客氣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隻。

  一個簡陋的小排車上,陳秀娥身邊的夥計和小廝正在敲敲打打,他們接受主子的命令,要在這個小排車上圈出一塊獨立的空間,四周和頂上用木板搭建起來,像一個小轎子的樣子。

  一邊站著已然崩潰的陳秀娥和臉色透出微微不耐的陳媽媽。

  三個時辰之前,陳媽媽派出去的那些人裡面終於有一個找到了願意租借的馬車,只是頗為簡陋。

  等陳秀娥的和陳媽媽開心帶著丫鬟小廝,還有幾個包裹的趕過去,卻發現這只是一輛小排車,車子前面拴著一匹老馬。

  詢問主人後得知,這一農戶人家平時用這輛小車來運送雞鴨鵝兔,以老馬的腳程,他們最遠去過三個莊子以外的地方。

  看著這輛小車因為使用年日久遠,沾染上了許多陳年痕跡,比如說成片或乾涸或新鮮的雞糞鴨屎,比如說那些扎在小排車木頭縫裡的雞毛鵝毛,風輕輕一吹,都是牲畜畜牧場的味道。

  小排車的主人也是非常不耐煩,他一點也不想帶著那一位在旁邊站著,一臉喪氣相的據說是什麼夫人,他才不相信是什麼夫人,誰家夫人不是穿紅帶綠,穿金帶銀。

  這位夫人雖然也有不少的丫鬟和小廝,可是整個人穿著灰撲撲的,臉上也沒有什麼生氣,兩隻眼睛腫得跟個核桃一樣。

  就這副樣子,他剛才還和妻子偷偷嘀咕,只怕不是哪家的小妾被正室夫人趕出來了還差不離。

  他的馬年紀大了,平常拉一些放在籠子裡的雞鴨鵝兔還行,再加上一個人的重量,他真擔心這匹老馬吃不消。

  這匹馬是家裡除了田裡收成之外,最值錢的一個物件了,還指著它能多撐幾年,好將家裡自己養的雞鴨鵝兔拉出去賣了,還能拿回來幾個錢。

  「你們搗鼓好了嗎?」農夫已經把裝在籠子裡的雞鴨鵝兔分好了類,提到了馬車前,莊子裡的人都叫他劉叔。

  劉叔走到那位看著頗有些微信的老媽媽身邊,興奮的搓搓手:「咱們可是說好了昂,你們在我這車上敲敲打打,可是要付我三兩銀子的。」

  陳媽媽仿佛看到了什麼髒東西一般,迅速的往後退了一步,拿著手裡的手絹捂住了鼻子。

  「這就給你,你急什麼?」

  說著,便從袖袋裡掏出來三兩碎銀子仍在了劉叔前面的地上。

  「快走開,快走開,我家夫人不喜歡你身上的味道。」

  「哎哎,知道了。「

  劉叔迅速的蹲下身,撿起地上的碎銀子:「老漢我這就走,不會污了夫人的眼。」

  一邊往回走,一邊在心裡爆粗口,聞不慣這味那你們坐高檔馬車去啊,非和我裝在籠子裡的牲畜搶什麼位置,你們嫌棄老漢,要不是看在錢的面子上,老漢還能喜歡你們不成?

  小排車上的簡陋小轎子安裝好了,陳媽媽過來請陳秀娥上去:「夫人,包裹已經放上去了,請您上去吧。」

  陳秀娥眼裡含淚,「竟然連次等的馬車都沒有,牛車驢車也沒有,我堂堂侯府夫人,竟然要和一群畜牲坐在一輛車上。」

  陳媽媽安撫勸慰她:「夫人別傷心,咱們來的時候不是已經換上了粗麻布衣服,這種衣服耐磨,簡陋的木板不會劃傷您的,咱們趕緊上車啟程吧。」

  陳叔坐在馬車最前邊的一側,他負責趕馬,他手裡拿著大菸袋,冷眼瞅著那位各種嫌嫌棄的所謂夫人,到底走不走?不走拉倒,他還要走,再晚可就耽誤了時辰!

  他坐在馬車上吆喝一聲:「那個媽媽,走不啦?」

  陳媽媽皺著眉,扭頭看他,「這就走了,急什麼急?」

  陳秀娥憤憤的走了過去,不管怎樣,都要先回到京城。

  馬車前頭並排著的幾個鐵籠子裡,裡邊的母雞嘰嘰嘰,鴨子嘎嘎嘎,不時撲動兩邊的雙翅,飄起一陣陣飄飛的雞毛,鵝毛,鴨毛……

  趕車的那個老頭盤腿坐在馬車最前頭,嘴裡叼著旱菸袋,絲毫不尊重的盯著她。

  一堆髒的不行的雞鴨鵝兔,一個醜陋至極的老頭,看到這一幕,陳秀娥簡直要暈眩,她一個榮華富貴的上等人,竟然要和這些東西坐在一起。

  仿佛在這裡再多待一刻,她就要和這些下等人同化,這太讓她恐懼了,陳秀娥連忙走向馬車後面下人們搗鼓的那個簡陋的小轎子。

  劉叔吆喝一聲:「都坐穩了啊,走了。」然後一甩馬鞭,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陳秀娥坐在馬車最後面,馬車一動,慣性把她使勁往前一帶,啪的一聲,她的半邊身子撞在了厚厚的木板上,沒有堅硬肌肉的肩膀承接了這股力量,撞的生疼。

  她靜靜的流著淚,在這個沒有人能夠看見的、密閉的小空間裡輕輕啜泣著。

  她恨!這一切都怪南錦屏那個小賤蹄子!

  都是她奪走了鋪著厚厚墊子、椅靠都是柔軟綢緞的馬車!都是她造成了她現在的悲哀處境!

  陳秀娥那一雙美目里射出惡毒的光,等她回到候府,她一定要整死這個小賤蹄子,她一定讓她為今天的所作所為感到後悔!

  她也要她去和這些畜牲坐同一輛馬車,不,她要她直接住在畜牲圈裡!

  慢悠悠的走了兩個時辰,他們終於出了莊子,跨過了大路,走上了官道。

  路面變得平坦了很多,不再讓人顛簸難耐,官道兩旁的樹木在秋風吹拂下,嘩啦啦的落了一地的樹葉,馬車的車輪碾上去,發出咯吱咯吱的一聲聲脆響。

  太陽慢慢的爬到了天空正上方,已經臨近中午,馬車上坐著的陳秀娥和馬車後面跟著走的陳媽媽,還有那些丫鬟小廝們,肚子都開始發出咕咕的叫聲,快到了吃午飯的時候。

  路上停下休息,陳媽媽從包裹里拿出水囊遞給陳秀娥,喝下一口水,陳秀娥微微發乾的嘴唇得到了滋潤,可是她的眼睛因為哭了一路,漲的難受。

  劉叔從馬車上下來,磕了磕旱菸袋,從隨身的布袋裡拿出在家裡準備好的乾糧和水,坐在路旁邊吃了起來。

  陳媽媽走了過來:「怎麼不繼續往前走了?」夫人和她都餓了。

  劉老漢咽下了嘴裡的粗面乾糧,跟看傻子一樣,看著站在他跟前的陳媽媽。

  「大中午嘞,人要吃飯馬要喝水,吃飽喝足了再上路啊。」

  什麼?可是他們並沒有像劉老漢一樣自己早早備下了趕路的乾糧,難道這會兒就要餓肚子?

  陳媽媽曾經也有過饑寒交迫的時候

  ,可現在離那些時候早就過去了幾十年,自從陳秀娥進了侯府,就算算不上錦衣玉食,也是餐餐精緻的,她早就忘了趕路會餓肚子,所以要早早備下吃食的道理。

  「可是我們,」陳媽媽紅著臉,「我們沒有帶趕路的乾糧。」

  「啥?」劉叔一點笑不出來,「你們瓜腦袋的喲,飯都不知道帶,要餓死路上的啦?」

  這這這,被人說沒有腦子,陳媽媽覺得兩臉羞紅,簡直無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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