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我要離婚

  白阮端著飯盒一邊思忖著，一邊往下個檔口走去。

  「小姑娘你要啥？米飯還是饅頭還是面？小姑娘？」

  打飯阿姨叫了她兩次，白阮才回過神來。

  「哦…哦要饅頭，兩個饅頭。」

  阿姨把饅頭遞給她，突然又說：

  「他知道自己做的不對，已經給你道歉了，你就原諒他吧。」

  白阮一凜，「啥？阿姨你在說啥？」

  阿姨並不理會她的問題，忙著繼續給下一個人打飯了。

  

  白阮只好順著人潮被擠到一邊，心裡大致猜到了，她們口中的「他」應該是司正凱。

  這個神經病，居然把他們的事給食堂阿姨都說了？

  當她再往另一個窗口走，想去打份湯時，還沒說話，那位阿姨就伸著脖子對白阮說：

  「閨女你就別生他的氣了。他只是想讓那碎慫給你道歉，你就跟他回家吧…」

  白阮嚇得立馬轉身遁走。

  但她一面走，沿途經過的每個檔口阿姨都開始對她叨念：

  「你就原諒他吧，都是一家人，除了他還有誰會對你那麼好呢…」

  耳邊一句句叨叨讓白阮仿佛過街老鼠，突然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

  她忍無可忍，捂住耳朵連忙跑走，「啊啊啊啊…」

  一直跑到食堂外，她才停下腳步，一面走一面火冒三丈地想：

  司正凱絕對有什麼大病，讓食堂阿姨們給她洗腦。

  要是讓廠里其他工人知道她和司正凱的關係，她還咋在廠里待？

  白阮越想越氣，飯都不吃了，徑直向司正凱的辦公室快步而去。

  「咚咚咚！」走到司正凱辦公室門外，白阮用力敲門，但敲了半天都沒人回應。

  她往周圍看去，走廊里的其他辦公室也靜悄悄的，大概都去吃飯了。

  正當白阮氣餒地準備撤退時，身後一個聲音忽然響起，「白小姐？」

  白阮驀地回頭看去，好傢夥，司正凱這個地主家兒子終於帶著他的秘書來了。

  司正凱見到白阮也有一瞬間的驚訝，眼裡甚至還閃過一絲驚喜。

  但還不等他做手語，白阮就厲聲質問道：

  「你什麼意思？讓食堂大媽來勸我？你到底想幹啥！」

  楊帆立在旁邊異常驚訝又尷尬。

  他陪司正凱一起長大，從來沒見過有人敢這麼跟司正凱說話。

  司正凱亦被白阮劈頭蓋臉的一頓罵說懵了，不禁蹙蹙眉，用手語說：

  「有什麼話進去再說。」

  之後便打開門走進辦公室。

  白阮怕站在走道里被別人看見，便跟了進去。

  楊帆在外面為他們關上門，辦公室又剩下了他們兩人。

  司正凱先瀟灑地把外套脫下，掛在衣帽架上，而後轉過身用手語道：

  「我只是想跟你道歉，沒想到又讓你生氣了。」

  看著他的嘴臉，白阮真想把手裡的飯菜扣他臉上。

  但秉著珍惜糧食的原則，白阮還是忍住怒氣，先把飯菜放在桌上才說：

  「你那叫道歉？你把我們的事告訴阿姨們，我還怎麼在廠里干？」

  「我沒有告訴她們具體的事，只是讓人向她們傳達了意思。

  阮阮，你別生氣了。上次的事是我不好，你別鬧脾氣了，跟我回家吧。」

  「回家？」白阮冷笑兩聲，緊接著突然厲聲道：「我要和你離婚！」

  聽到「離婚」兩個字，司正凱腦中嗡的一聲。

  他從沒想過會從白阮嘴裡聽到這兩個字，一股莫名的失落，以及害怕失去的憂心，伴隨著憤怒一起涌了上來。

  但他立刻想到上次讓白阮生氣的事，即刻按住怒意，做了個深呼吸，一面思索著。

  離婚是不可能離的，不過她這麼想離婚，倒是可以用它做一個誘餌，讓白阮跟他回家。

  左右離婚也不是一兩天說離就能離的，慢慢拖著，總有一天白阮會回心轉意。

  思及此，司正凱定定望著白阮，冷靜地做手語：

  「你想離婚？好，可以。

  這個禮拜你休班的時候，正好跟我回鄉下老家，給全家人說一下這事。」

  「？？？」這下輪到白阮懵圈了。

  她沒想到司正凱居然答應得這麼爽快，而且還讓她回家給全家人說，這該咋辦…

  司正凱看白阮明顯猶豫了，於是再添一把火：

  「離婚畢竟是件大事，你要離婚不可能不讓長輩們知道。你說是嗎？」

  「額……」

  司正凱說的確實有幾分道理，可是…

  司正凱斜睨著白阮，激將道：「怎麼？你還想不想離婚了？」

  白阮腦子一熱，哐啷一聲就掉進司正凱挖的坑裡。

  「去就去！回老家以後給長輩們說一下，立馬就去辦離婚手續。」

  此話一出，司正凱心裡的忐忑悠然放下，唇角微彎，暗暗露出一抹滿意的笑：

  「你哪天休班？」

  「禮拜天。」

  「好，禮拜天我來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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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阮你不是今天休班嗎？這麼早出門準備上哪去？」

  禮拜天一早，白阮便沒有了睡意，索性起床收拾。

  司正凱跟他約好九點來接她。

  但白阮怕被其他工友看見，不讓他到廠里來接，而是約在離紡織廠三里路的一個垃圾廠後面碰頭。

  「哦…我今天回家呢。」

  宋勝男好奇地問：「回家？你家是哪裡的啊？」

  「額…我家就在隔壁縣，離這裡不遠，我去做個小巴兩小時就到了。」

  「這樣啊。」宋勝男大致聽出來她不想說的太多，便不再追問：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晚上早點回來啊。明天還要上班呢。」

  「好，你們好好休息。」

  終於逃脫了舍友們的追問，白阮一溜煙走出紡織廠，一直走了二十多分鐘，才走到垃圾廠。

  繞到垃圾廠後面一看，路邊果然停著一輛黑色小轎車。

  白阮往前走了幾步，車子的後排車窗便緩緩降了下來，露出司正凱俊朗卻稍顯不耐的臉。

  雖然他什麼都沒說，但白阮還是不自覺加快腳步。

  司正凱看著她往車邊走來，以為她會坐到後排，還準備往裡坐點給她讓地方。

  誰知白阮竟直接拉開了前排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

  這讓旁邊的司機和司正凱都大跌眼鏡。

  「師傅麻煩出發吧。」白阮坐穩後繫上安全帶，對司機說。

  司機卻扭過頭尷尬無措地看向司正凱，不知道該咋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