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退回點心

  「啥？」正在床邊收拾的白阮愣了愣，「點心？」

  白阮站起身來到桌邊，幾個女孩給她讓出一點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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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桌上的一個大口袋裡裝著一包包用牛皮紙包好的點心，但現在大部分牛皮紙包已經被拆開。

  裡面有桃酥，雲片糕，江米條，甚至還有少見的奶油雞蛋糕，色彩金黃，散發著誘人的香甜味道。

  宋勝男過來看了之後，微微驚訝著笑道：「呦，還是德勝祥的呢。」

  幾個外地姑娘沒聽過德勝祥，一臉好奇地問：「德勝祥是啥？」

  作為本地人的宋勝男隨即當起了嚮導，向她們介紹道：

  「德勝祥是我們這最有名的老字號點心鋪，裡面的點心花樣多，特別好吃。

  價格也特別高，不是一般人能吃得起的。我也就只有過年的時候能吃上一次。」

  聽宋勝男這麼一說，姑娘們更加興奮，「真噠？怪不得聞味兒都這麼香，吃起來肯定更好吃！」

  白阮一直在旁邊默默聽著，忽然向李臘梅問：「臘梅，你們知道這是誰送來的嗎？」

  李臘梅搖頭，「不知道啊。我們回來的時候就在桌子上放著了。

  我們還想著等你回來問問你呢。」

  白阮百思不得其解，喃喃道：「到底是誰送的…」

  這時，有個姑娘壞笑著說：「是不是廠里哪個小伙給阮阮送的啊？」

  此話一出，姑娘們都捂嘴咯咯笑了，不停向白阮打趣撓癢。

  白阮忙不迭地否認，「不是，咋可能呢。你們別瞎猜了。」

  但舍友的話也讓白阮忽然想到一個人。

  宋勝男說這點心價格很貴，肯定不是廠里的工人能買得起的。

  所以說只有司正凱那個直男癌了。

  上次白阮把他送的皮包退回去，沒想到司正凱還不死心，居然又給她買了點心。

  臉皮真厚！

  幾個姑娘笑鬧了一陣，又咽著口水望向那些點心。

  「阮阮你別管誰送的了，趕緊嘗嘗吧。」

  「是啊是啊。能不能讓我們也嘗嘗啊？」

  誰知白阮竟一臉嚴肅地說：「這點心不能吃！」

  「啥？為啥？」

  白阮繼續嚇唬她們說：「我知道是誰送的了。

  那人跟我有過節，他送點心來肯定沒安好心，說不定裡面下了啥藥呢。」

  幾個小姑娘都嚇得臉色煞白，「啊？下藥？會不會是毒藥啊！還好我沒吃。」

  最後，白阮向她們賠不是，「不好意思，不是我不想給你們吃，是這點心真的吃不得。

  我去問問宿管大媽是誰送來的這點心，給他原封不動還回去。」

  話畢，白阮便把桌上的點心大概包好裝到袋子裡提了出去。

  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多，宿管大媽也已經收拾好上床了，卻忽然聽到一陣敲門聲。

  「阿姨？阿姨在嗎？」

  「誰啊？」宿管大媽剛躺下就被叫起來，很是不耐煩，「大晚上的幹啥呢！」

  大媽罵罵咧咧地下床去開門，門一拉開，見門外站著的好像是那個小姑娘白阮，臉上不耐煩的表情立時頓住。

  「你是...白阮？」

  「對，」白阮舉起手裡的袋子向大媽問：「阿姨，您知道這是誰送的點心嗎？」

  大媽看到點心愣了愣，心想是廠長兒子的秘書送來的，專門叮囑她不要給任何人說，包括白阮在內。

  於是，宿管大媽支支吾吾了兩聲，「呃...那...我不知道。

  那時候我洗澡去了，洗完回來就看到桌子上放著這袋點心，裡面有張字條寫著送給你的。

  我就讓你房裡的姑娘給你帶回去了。」

  「有字條？讓我看看。」白阮見過司正凱的字跡，想看看到底是不是他的。

  大媽一下被她問住，其實根本沒字條，是她自己編的。

  「字...字條？我...我也不知道扔哪去了...」而後立馬轉移話題：

  「你問那麼多幹嘛，有人給你送點心你就吃唄。」

  沒成想，白阮直接把一袋點心塞進大媽手裡：

  「阿姨，這點心我不能要，麻煩你給人家送回去。」

  還不等大媽反應過來，白阮就轉身快步離開了那裡。

  「哎！餵姑娘！你...」

  大媽向她喊了幾聲，見她已經跑遠便沒再追上去，只是為難地看了看手裡的袋子，心想明天該咋給楊秘書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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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白阮又開啟了難熬的車間工作。

  從早上六點多起床，一直忙到中午十二點，才能去食堂吃上一口熱飯。

  說到紡織廠的食堂，在當年可是一等一的棒！

  由於國營紡織廠里有很多來自四川和江浙滬一帶的女工。

  所以食堂中不僅有北方美食，還有很多賣浙菜、川菜和當地小吃的檔口。

  吃飯方式也有兩種，一種是一個月交十塊錢，食堂里所有的飯菜隨便吃。

  另一種則是先買一定金額的飯票，每頓飯單獨算錢，用飯票付錢，直到用完再繼續買飯票。

  如果這個月買的飯票沒吃完，還可以延後到下個月繼續用。

  由於白阮吃的少，所以她選擇的是第二種，吃多少算多少錢。

  這會兒正好是飯點，食堂吃飯的人特別多。

  白阮一個人拿著鐵皮飯盒在食堂里轉悠。

  今天吃點啥呢？

  白阮發出了和每個打工人一樣的疑問。

  先打幾個菜吧。

  想到這裡，白阮向打菜的檔口走去，在排隊時打眼一掃，菜色真是豐富。

  酸辣土豆絲，麻婆豆腐，醋溜白菜，干煸豆角，雞蛋炒韭菜，木須肉，魚香肉絲等等，甚至還有滷雞腿和排骨湯。

  一點都不比現代食堂差，這麼多的菜把白阮都看餓了。

  「阿姨，給我來份麻婆豆腐，還有醋溜白菜！」

  終於排到了白阮，她指著那些菜向打菜阿姨說。

  阿姨看到白阮愣了愣，打好菜後把飯盒遞給她。

  白阮接過一看，裡面居然有一個大雞腿。

  她驚訝地抬起頭：「阿姨，我沒要雞腿啊。」

  阿姨忽然笑了笑，語重心長地說：

  「有人怕你吃不好，再送你一個雞腿。

  閨女，不要讓關心你的人傷心。」

  「什麼？」白阮完全聽不懂她的話。

  但不等她再問，後面排隊的女工已經開始不耐煩地催促：

  「幹啥呢！打完就趕緊走，磨磨唧唧幹啥呢。」

  白阮只好趕緊端著飯盒給人家讓開路。

  但她看著飯盒裡的雞腿，又陷入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