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2024-09-03 00:24:40
作者: 白水煮竹
阮嬌嬌還沒來得及轉頭看,先見阿彌和陸汀神色一頓,都浮現上苦笑。
等阮嬌嬌轉頭順著那伴著笑聲走進來的人看去,又有些發怔。
來人是個中年女子,走動步伐有力,姿態矯健,頗有虎虎生風的氣勢。
身上披著一領海衛軍的披風——就是阮嬌嬌去年給所有海衛軍將士做過的那一領新披風。披風的兜帽放下來,婦人姣好的面容呈現在眾人面前。
眼角雖然已經有些風霜,但難掩她風韻猶存的好姿色。黑亮的頭髮盤得一絲不苟,上頭只簡單綴了些珠玉,並沒有過多裝飾。
房中只有三人,她準確拉住了阮嬌嬌的手,叫出了阮嬌嬌的名字。
「怎麼,你們三人在這兒聊什麼呢?可不許欺負我們家嬌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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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嬌嬌有些發懵,瞧見這婦人還帶了些人過來。其中有些人的打扮倒是和海衛軍的制式類似,可明顯能看出有分別。
這些人大喇喇魚貫而入,在房中快速四處搜尋一陣。
阮嬌嬌又聽到房頂上有瓦片被踩動的聲響,幾道灰塵自上落下,那婦人哈哈笑著一揚披風,向阮嬌嬌頭上遮去。
阮嬌嬌嚇了一跳,無辜睜大著眼睛看向近乎將她攬在懷裡的婦人。便聽得陸汀拉著阿彌,向那婦人行禮問好。
「見過郡主大人。」
郡主??
阮嬌嬌錯愕,腦子轉了兩轉,便想起她二哥說起過,秦不理的娘是郡主的事情來。
阮嬌嬌著急忙慌也要起身行禮,被這婦人按下坐好。
「嗯,嗯,瞧瞧,這是真俊啊,難怪不理那臭小子被迷得神魂顛倒的吶!」
邰錦郡捏著阮嬌嬌的下巴,轉著她的臉左右看,連連點頭,嘖嘖稱讚,對阮嬌嬌的長相似乎沒有不滿的地方。
阮嬌嬌心裡惴惴,任由她捏自己的臉,又揉她的耳垂,手又往下落,來到她的腰,隨後叫她站起身來,轉了她兩圈。
轉這兩圈看的是哪兒,阮嬌嬌不好說。總之看完之後,邰錦郡主和一旁一個也是颯爽打扮的嬤嬤笑道:
「我看倒是個好生養的孩子,我可是有點等不及要抱孫子了!」
阮嬌嬌赧然,手被邰錦郡主緊緊牽著。
「嬌嬌啊,你家裡頭是不是就只有你兩位哥哥啊?我聽說你大哥走失多年,那你的婚事是你大哥還是你二哥做主啊?他現在人在哪兒?我什麼時候能和他見見面,談論下你和不理的親事?」
一連串的發問,叫阮嬌嬌一再啞口無言,不知道如何作答。
她從沒預料到她未來的婆婆會不請自來地上門,看那陣勢,還是騎著馬帶著人風塵僕僕來的。
一來就坐鎮房中,一副任誰也不能把阮嬌嬌欺負了去的氣勢不說,她帶來的人,還從她的房頂上把阿彌帶來的南理漢子們揪下來了。
「郡主,我和陸大人來——」
「阿彌啊,」邰錦郡主也不看阿彌,只顧滿意笑著看阮嬌嬌,可話卻是對阿彌說的,「我同你郎君的爹,還有你那乾爹許之還大將軍,當年也算是一塊兒給當今聖上打天下的同袍,你叫我郡主,是不是顯得見外了些?」
這話里雖然熱絡,但其中的凌厲,阮嬌嬌也聽出了七八分。
阮嬌嬌為阿彌捏了一把汗。阿彌卻滿不在乎,哈哈大笑兩聲。
「我這不是怕若是隨照清叫您姑母,顯得唐突麼?」
「唐突?」邰錦郡主輕哼一聲,「你們前些日子藥了我們的馬,叫我們落後了你們近兩天的路程,你那時候就不覺得唐突?」
阮嬌嬌詫異。
原來他們一行人在路上早碰見過?阿彌和陸汀還延誤過邰錦郡主的行程?為什麼?
阮嬌嬌看著邰錦郡主,邰錦郡主溫柔笑著,將阮嬌嬌鬢邊的碎發別到耳後。
「我知道你們打的是什麼主意,把我們嬌嬌弄到京城去,好叫我們不理不對你們那啞世子下死手,是不是?」
阮嬌嬌一愣,心想:噢,原來她們是想要騙她去京城?還當真和荀瑞那伙人當時的做法一樣。
陸汀驚叫出聲,「當然不是!郡主大人,之前我在客棧和你說過的,可是千真萬確,你為什麼就是不相信呢?!」
邰錦郡主冷哼一聲,「千真萬確?你的義父萬辛,把你教成了個什麼油尖嘴滑的模樣,這些年我可是瞧在眼裡的。你和你義父一樣,都是自私自利的小人,你和那啞世子不是兩情相悅麼?你要我如何相信你這樣的人會大義滅親?」
兩情相悅?
阮嬌嬌想起她二哥說起過,隴南城的婚禮,李昭南原本想要一個內官做新娘來著,可是後來那內官沒出現,婚事就告吹了。
感情那內官,就是陸汀?!
阮嬌嬌驚嘆著看著近乎怒髮衝冠的陸汀。
她的麵皮泛著紅——大概是被阮嬌嬌這未來婆婆的話氣紅的。她神色整肅,一字一句道:
「陸汀受陛下大恩,是救命的大恩!在陸汀的心裡,沒有人比陛下的安危更重要!邰錦郡主莫要把我陸汀比作那等為了情愛不顧大義的小人!」
振振有詞,振聾發聵,阮嬌嬌聽得愕然,從她的一字一句中感受到了真誠。
「你若是真為陛下的安危著想,你就不應該離開京城。」
邰錦郡主這會兒才正眼看陸汀。
陸汀搖頭苦笑,「我沒辦法,李昭南要拿您大兒子手上的兵權。二十萬兵啊!他若真拿到了,京城該如何,陛下會如何,郡主大人您心裡應該有數。」
「他拿不到的。」邰錦郡主篤定,「東南太平之前,我兒是不會將兵權讓給旁人的。」
陸汀看她半晌,微微嘆氣,「若是陛下親自下旨,要他釋兵權呢?」
阮嬌嬌心頭一動,像被針撩撥了一下心尖,連帶被邰錦郡主握在手裡的手也微微跳了一跳。
邰錦郡主拍拍她的手背,狀似安撫她,實際上也在安撫自己。
「陛下聖明,自然是不會——」
「陛下已經不聖明了,他連今夕是何年都分不清楚。」陸汀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打斷邰錦郡主的話,「我之前在客棧問過郡主的,郡主還記得我問的什麼嗎?」
阮嬌嬌察覺邰錦郡主的手心沁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我一個只能被鎖在陛下身邊的人,怎麼出來的,邰錦郡主真的想不到嗎?」
陸汀面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