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守衛軍扮
2024-09-01 09:51:55
作者: 白水煮竹
從先前荀瑞那句「其餘人跟我來」來看,他應當是中了調虎離山之計,被當前這伙攔車賊人引到了別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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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阮嬌嬌不敢肯定。
畢竟這個叫秦江的,老早就說什麼一齣好戲,還說什麼荀瑞嚇唬她。
阮嬌嬌能參透他話里的意思,他大概是疑心這一出山賊劫道的「好戲」,是荀瑞有意布的局。
為的是什麼……
阮嬌嬌咬唇,沒說話。
她不敢輕易下定論。
「您瞧,這裡頭是真沒人。」
戈青似乎是掀起了前頭的車簾,叫外頭的人看。
阮嬌嬌和秦不理被擋在第二重車簾之後,那重帘子密實,就算有光在後頭,也透不出絲毫來,是阮嬌嬌特意為阮承澤織的。
阮嬌嬌大氣都不敢喘,手腕還被秦不理捏著,她也不敢抽回來。
「少他媽廢話,我剛才可見得有人推了後窗吶!人呢?!叫出來!」
外頭的人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信這放下車簾的車裡頭沒人。
更何況阮嬌嬌剛才往後看的時候,是被人見著了的。
戈青陪著笑——也不算是賠笑,更像是看熱鬧的興奮。
「幾位爺,您看哈,隴南慫——啊不是,是守衛軍荀大人方才被各位調虎離山,往另一個方向去了。等他回過神來,不得往這兒追來?」
有人嗤笑,催促。
「少廢話,叫裡頭的人出來!」
戈青大驚小怪,「哎呀爺!您要錢財,喏,給你們便是了。」
銀兩細碎聲響傳來,是被人接住之後,又掂量了幾下。
並且那不是一袋,是十幾袋銀兩被接連拋了出去。阮嬌嬌心中估算,那得有小二百兩銀子。
阮嬌嬌心中讚許戈青的做法,能用錢買命,就用錢買,不管多少,能活命就成。
「若是不夠,勞我回府里去,只盼各位好漢留咱們一條活路,要『借』多少,咱們都好說。」
戈青話落,外頭好似有一陣竊竊私語。
隨即有一人道:「錢我們收下,但人,我們也要見一見。」
阮嬌嬌隱約聽到一個不滿的聲音,就在馬車不遠處,貼耳去聽,那幾人似乎是覺得有錢收就罷了。
再多的,阮嬌嬌聽不清了。
「守衛軍普通士兵一年所得,不過五兩銀子,他們拿了這個錢就跑,荀瑞也不知道,何苦還按照荀瑞的話在這裡做戲做全套?」
阮嬌嬌一側耳還貼著車壁,另一側耳就湊上了一個秦不理。
壓低的聲音只剩氣聲,撓得她耳朵發癢,麵皮發麻,連天靈蓋都竄上一股酥麻。
「你……你遠一些。」阮嬌嬌抬手抵著他的胸膛,將他推開,又不自在道,「你怎麼知道他們是守衛軍?」
「若不是守衛軍,何必要蒙臉?你方才沒瞧見他們的馬鞍兩側有掛長盾的皮鉤嗎?」
推不開,秦不理還是湊在阮嬌嬌耳邊說話。
小小耳垂從白變粉,粉色加深,叫人想含住,憐愛一番。
「我……我沒看到。」
她看出去的時候,人馬都在狂奔躍動,再者說掛長盾的皮鉤長什麼樣,她也沒見過。
長盾是個什麼東西,她更是沒見過。
「無妨,我殺一個來給你看看,看看是不是守衛軍。」
這語氣輕快得很,好像說的不是一件殺人事。
阮嬌嬌瞪大眼,驀地轉頭和他對視。
他本就湊在她耳邊說話,她這一轉頭,鼻尖蹭上他鼻尖,她又退無可退。
好在他往後退了些,拉開了距離。
「怎麼了?你不是不信麼?」
秦不理笑得倒是無辜。
「你……你不要濫殺無辜。」
「無辜?」秦不理嗤笑,「身為隴南守衛軍,卻做這種劫道取財,為上峰做局的事情,就算不得無辜。」
外頭的談判好像還在繼續,戈青不著急,對方也不著急。
「他們在等著荀瑞到,再動手,到時候,荀瑞英雄救美,傳到隴南城去,你不嫁也得嫁。」
秦不理冷哼一聲,視線往她身上一落,手伸過來,長指探進她衣襟裡頭。
「你——」
阮嬌嬌羞惱大驚,才要訓斥,就見他雙指一拉她收在衣襟中的帕子,一扯出來。
「五兩銀子。」
沒頭沒腦扔下一句,阮嬌嬌就見秦不理用她帕子蒙好臉,在腦後一系,利落掀開帘子往外頭去。
幾乎是他現身的同時,外頭就有人驚叫和怒喝,一時間刀劍鏗鏘,聲聲不斷,又有人斥罵、慘叫,外頭好不熱鬧。
阮嬌嬌回過神來,趕緊要掀簾出去,戈青闖進來,笑嘻嘻的,將她攔住。
「哎,四姑娘,別去了,可瘮人。」
阮嬌嬌耳聽那一聲聲慘叫,還有她曾聽過的人骨被折斷的聲音,像折斷一把芹菜,不由得雙腿發軟,跌坐在車上。
戈青在旁瞧她蒼白臉色,雙臂虛虛在旁展著,隨時等著要接住搖搖欲墜的她似的,口中嘆道:「哎,奇怪,他今日火氣怎麼這麼大?是因為天太熱了麼?」
已近正午,外頭暖陽大盛,阮嬌嬌在馬車裡都能聞到外頭青草被曬過頭的味道,還有絲絲的血腥氣。
「大膽,你是何人?!你可知我們是——」
「閉嘴!走!快走!」
不出半盞茶的時間,和來時氣勢洶洶的馬蹄聲不一樣,這伙攔路的人可謂是落荒而逃,人數還比先前少了不少。
「戈青!」
「啪」一聲,不知道什麼東西被扔到車前頭,像一塊豬肉被扔在案板上,聲音沉悶,震得馬車晃了一晃。
戈青「哎」地趕緊應聲,趕忙將帘子掀開。
這一掀,阮嬌嬌和被秦不理壓在車前的人對上了眼。
蒙面的黑布被一扯,那口鼻都流著血的,阮嬌嬌覺得面熟,但不好說是在哪裡見過。
「跟四姑娘說說,你是誰?」
秦不理手用力揪著這人的發,將人死死按住,按得他的臉都變了形。
那力度,連戈青看了都不自覺瑟縮一下脖子。
「哎喲哎喲,你……你是什麼……哎喲!我是隴南守衛軍的,五營的……五營的張長風……」
秦不理瞧了阮嬌嬌一眼,那一眼分明寫著:這回信了麼?
「你說你是隴南守衛軍,有什麼可以證明?」
秦不理雖然問的是守衛軍,卻是看著阮嬌嬌問的。
「腰……腰牌……」
那被壓著的齜牙咧嘴,自己扯下腰牌,扔道阮嬌嬌跟前。
銀打的腰牌,邊角被切去許多,想來是被切下當銀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