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觀音廟有殺人案

  秦不理沒能在阮承澤已經被燒成廢墟的書房之中，探進密室。

  有個異樣的地方，是個機關，狀似開啟機關的凹槽，那形狀和方翠翠說過的那枚金鑲玉的形狀差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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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翠翠自己也說，阮承澤已經對她起疑，不然不會在她和阮嬌嬌去拜觀音那天，將阮嬌嬌從不離身的金鑲玉墜子拿走。

  沒有那塊金鑲玉，縱然秦不理用了蠻力，機關也打不開。

  兩聲雀叫，自遠處傳來。

  秦不理一凜，藏身到書房廢墟一頭，用一方燒毀的書架遮擋自己。

  有人疾步走來，不止一人，領頭的是守衛軍副將荀瑞，今日早些時候才闖到他那兒去的，為的是觀音廟裡的殺人案。

  「荀大人，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何必要您還親自來跑一趟？」

  秦不理自縫隙中偷眼看去，見是阮家一個老奴賠著笑臉和荀瑞說話。

  荀瑞手搭在腰側掛著的刀上，眼神森冷，站在廢墟外頭看裡頭。

  「有人在你府上惡意縱火，你說這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

  秦不理瞧他裝腔作勢樣貌，心中嗤了一聲。

  但守衛軍竟然得知阮承澤的書房是人為縱火，還一副不信是那老奴口中說著的蠟燭倒下，失的火的模樣。

  秦不理眼眸微眯，覺得阮家的事情越發有意思起來。

  「這……咱們老爺和二爺都不在，老奴也什麼都不知。不如荀大人明日再來？若真如荀大人所講，是有人惡意縱火，那也得我們老爺和二爺商議過後，再決定報不報衙門。」

  這老奴說的話客氣，但領著幾個家僕擋在荀瑞前頭的動作，可沒有「客氣」二字可言。

  並且，他話里說的是衙門。

  而非守衛軍。

  這意思十分明顯了：就算是有人縱火，也該是衙門來查，而不是守衛軍。

  「守衛軍護衛隴南百姓安康，職責等同衙門，失火事大，到時候衙門也得叫我們守衛軍相助的。」

  荀瑞身旁一個守衛軍出聲，端的是無邊倨傲。

  傳軍機要調他們守衛軍共同抵抗海寇的時候，可不見他們這般硬氣過。那股子強硬，原來全對著自己守護的百姓了。

  「阮家感念守衛軍英勇，護衛隴南城有功，按照我們老爺和二爺的吩咐，逢年過節宴請守衛軍的傳統十數年沒變過，平日裡的商資更是從來不斷。」

  那老奴倒也不卑不亢，躬身作禮。

  「今日我阮家有要事，四姑娘突發急病，已被送至妙春館救治，老爺和二爺都陪著前去了，家中實在無人可以做主。荀大人不若下次再拜名帖，老爺宅心仁厚，必以好酒好茶待守衛軍諸位大人。」

  這話中的意思，若是細細咂摸，也是頗有趣味。

  秦不理藏得好，瞧著荀瑞面上一陣青白，在聽到阮嬌嬌突發急病的時候，才迅速翻湧上驚訝。

  「四姑娘病了？我早間將她送回來的時候，她不是還好好的麼？」

  老奴仍舊維持一個躬身作禮樣，不作答。

  荀瑞也自知自己失態，關乎未出閣的女子，他這句關懷算是逾矩了。

  「既是這樣，我們就不再久留。只是貴府書房的惡意縱火案，還請阮家老爺和二爺儘早報往守衛軍，我瞧這現場，還遺留著諸多痕跡。」

  荀瑞說著，一腳踩碎腳下的火油罈子碎片，手一揮，帶著人走。

  阮家幾個奴僕瞧著他們一行威武遠去的背影，都紛紛呸了一聲。

  「咱們老爺每年可捐獻不少軍費給這守衛軍呢，這當真是餵了狗了，吃飽了還衝著放飯人齜牙。」

  一個年輕的奴僕這樣啐道。

  老奴沉聲：「不可失言，小心隔牆有耳。」

  便有大膽的年輕奴僕噗呲一笑，「莊老，書房都被燒沒啦，還哪兒來的牆？」

  被叫做莊老的老奴用力咳一聲，以示恫嚇。

  幾個年輕的奴僕就都不敢說話，紛紛垂下腦袋。

  「老許叫你們去找手上沾染了火油味道的人，你們找到沒有？」莊老問道。

  「昨日裡為救火，不少人都在書房裡外忙活，手上沾染火油氣味的人不少。這查起來，跟大海落針似的。」

  秦不理憋屈蹲在藏身一角，立時想到人會不會已經出了阮府。就聽到莊老問：

  「昨夜有從府里逃出去的沒有？」

  「今日早晨已經清點過一輪，人數不少，連新進府的也沒有一個少的。」

  莊老便沉吟起來，秦不理能瞧見他捋了捋自己的花白鬍鬚。

  這老奴已經上了年紀，瞧著比阮家老爺年歲還高，也不知道在阮家待了多少年。

  秦不理回想不起這人的任何信息，適才想起安插在阮家的探子似乎沒提到過這個莊老。

  「莊老，我可聽說好幾天前，觀音廟死了人呢。」

  「死了人？」

  「是啊，說是死的是一個男人，麵皮都被人割走了，就死在觀音廟的後山，內臟和手腳都被後山的野狗刨食，那場景別說多可怕了。」

  「是啊莊老，我也聽說了呢，這些日子城裡傳得沸沸揚揚的，都說是一個罈子精妖怪殺的人。」

  「胡言亂語，這世間哪兒來的妖怪？」

  「您別不信啊，我有個親戚就在觀音廟裡頭做義工，他可瞧見了，那人的頭臉被塞在一個酒罈子裡，頭臉腫脹得拿都拿不出來。」

  「對對對，我也聽說了，衙門的人敲碎了罈子，裡頭赫然一張被剝掉了麵皮的臉，將衙門的嚇得不輕。這不，這才輪到守衛軍出頭呢。」

  「守衛軍上次強搶海衛軍殺山賊的功勞，成了大家的笑柄，早就憋著一股氣。這幾日就在城中大肆搜捕，一個外鄉人都不放過。」

  「外鄉人？」莊老捋著山羊鬍，「他們怎麼篤定是個外鄉人？」

  「誰知道？」年輕奴僕嗤笑。

  秦不理才得知，今日被守衛軍反覆盤查竟因為是這樣的事情。

  觀音廟……

  秦不理皺起眉。

  阮嬌嬌和方翠翠前些日子去過觀音廟，這事情會不會和她們有什麼關係？

  秦不理想起當日阮嬌嬌在街上抱著一匹布，踉踉蹌蹌的身影，嘴角微微一勾，又立即一凜。

  打住，不要再走神了。查出背後大主使要緊，北長港已經等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