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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陡現陌生人

2024-09-01 09:50:04 作者: 白水煮竹

  那男人眉毛很淡,面色蒼白,高且瘦,穿的是阮家奴僕的衣服。

  阮嬌嬌惶惶然,瞧見他從屏風慢慢走出來,嚇得往後退了一步,跌坐回美人靠上。

  才要轉頭叫喊人來,就見得那高瘦青年往她這兒踉蹌了一步。緊接著,高壯的秦不理在他身後現身。

  那青年被一推,就倒到她前頭的空地上。

  房中燈火亮,照出他背後一片血漬。

  

  秦不理手中的短匕映射著跳動的燭火,叫阮嬌嬌的腰後莫名跟著一疼。

  他挾持她的時候,也曾用短匕抵住她的後腰。

  她現在後腰那兒還有一塊疤呢!

  阮嬌嬌不自覺將拳頭抵在自己的心口,趕緊站起身來。

  才猶豫了一瞬,不知道是不是要往外頭跑,秦不理就跨過那青年,兩大步邁到她面前來。

  「這可是你府中的奴僕?」

  他來勢洶洶,手裡沾血的短匕還沒收,阮嬌嬌慌張後退了一步,又再跌回美人靠上。

  「沒……沒見過,但是……但是府里奴僕這麼多,我也……不全見過。」

  阮嬌嬌囁嚅,去看那眉毛極淡的青年,又用眼風忌憚掃著秦不理反手握著的那把短匕。

  鋒利刀刃上,血掛不住。秦不理曲臂把短匕夾住,一抹,雪亮的刀鋒閃著森森寒光。

  驚得阮嬌嬌深吸一口氣,撇開頭。

  「你藏在阮家娘子房裡做什麼?」

  秦不理揪住那青年的衣襟,將那青年用力提起。

  那青年不懼不怕,反而冷聲問他:「你又是何人?」

  阮嬌嬌再站起身來,慢騰騰,儘量不動聲色往門口的方向挪。

  秦不理轉頭看她,她便停住了,不敢再動。

  秦不理復又低頭。

  也不知道在那青年的被拉扯得變形的衣襟下頭看到了什麼東西,阮嬌嬌只看得秦不理神色一凜,猛然將人用力提起。

  「你是——」

  半眯著眼眸兇狠出的話,只出了兩個字。

  阮嬌嬌忍痛艱難挪出去的半步,又謹慎斷在秦不理落到眼角的眼珠子裡。

  不管這人是誰,他應當是識別了他的身份。阮嬌嬌這般想。

  「坐回去。」

  秦不理以刀柄將那淡眉青年敲暈,提起來,一把扛上肩。這般命令阮嬌嬌。

  阮嬌嬌也才挪出去三四步,見秦不理是要將人扛走的模樣,勢必是要路過她站的這個地方,趕緊又挪回美人靠上。

  他也沒個交待,就這麼扛著人走了。

  阮嬌嬌一瘸一拐跟著出去看,才到屋檐轉角,就看到秦不理又突然在牆頭上冒了出來。

  月光下,他好似看著她咧嘴笑了。

  輕鬆躍下高牆,他大踏步向她走來。

  素身一人。

  阮嬌嬌往他身後看,往高牆看,那淡眉的青年估計被他扔到牆那頭去了。

  「那……那是——什麼人?」

  秦不理走到她身前,又矮身,將她扛上肩。

  阮嬌嬌中途那停頓,就是因他這突然的動作。

  這個人,怎麼這麼愛扛著人?一身蠻力無處發似的。

  「土匪。」

  秦不理這般說,又把她放回美人靠上,還是單膝蹲坐在她身前。

  「你那婢女回來了,我得走了,這些藥膏留給你。」

  秦不理從懷裡掏出先前給她用過的兩個小罐子,放到阮嬌嬌手上。

  「一日多塗抹幾次,若是腳腕腫脹、發熱或是發痛,叫你的婢女用熱水替你推拿傷處,厚塗這一罐。」

  他說話的時候,看著她的眼睛。

  阮嬌嬌面上發燙,輕輕「嗯」了一聲。

  他著急出去,阮嬌嬌看出來了。

  果然,話說完,他連個告別都沒有,起身就走。

  阮嬌嬌趕緊趴上身後的窗子,探身出去。

  轉角處有衣袍衣角一閃,不見了。

  阮嬌嬌又等了會兒,不見秦不理再折返。

  「也不知道那個人是不是要被他殺掉。」

  阮嬌嬌松下一大口氣,趴在窗沿嘟囔。

  這一日,過得疲累又驚心動魄。阮嬌嬌到這會兒才覺得全身像被抽了骨頭一般,鬆散無力。

  「嬌嬌?你怎麼了?不舒服嗎?怎麼趴在這裡?」

  阮嬌嬌正看著秦不理消失的拐角處發呆,另一側傳來她二哥的聲音。

  阮嬌嬌本已經逐漸迷離的眼登時清明起來,起身轉頭看去,她二哥正挑著一盞燈籠,蹙眉低頭看她。

  方翠翠跟在他身後,眼觀鼻鼻觀心地,下巴上好似有個淤青。

  「二哥?你……我回來了。」

  阮嬌嬌的視線在方翠翠和阮承澤身上溜了一圈,總覺得二人灰頭土臉的,像在泥沙里滾過一輪似的。

  「什麼味道?」

  阮承澤湊近她,仔細聞了聞。

  阮嬌嬌一瞬間就想到,是不是自己身上沾染了秦江的味道?趕緊心虛往後挪。

  「是……是藥味,我……我剛才進門的時候,腳扭著了。」

  阮嬌嬌不自在笑。

  阮承澤大驚,「你受傷了?」

  說罷趕緊拉著方翠翠進房。

  「傷在那隻腳?嚴不嚴重?叫大夫來了沒有?這是什麼?」

  最後一句,阮承澤問的是被放在一旁的兩個罐子。

  秦不理留下的罐子,裡頭裝著的說是邊軍的跌打損傷藥。

  「是藥膏。我……我回來的時候,路邊有人在賣這個,我就買了。恰好……用上了。」

  阮嬌嬌結結巴巴,又笑得心虛,冷汗都要濕透背後的衣服。

  她不慣跟家裡人說謊,但這會兒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下意識隱瞞了秦不理的事情。

  「藥膏?」

  阮承澤取來,打開一聞,「還真是你身上的味道。你就用了這個?能有用麼?」

  阮嬌嬌點頭,「有用,有用的。」

  秦不理一輪上藥揉搓之後,她的疼痛確實緩解了不少。

  「這是邊軍用傷藥,效果奇特。」方翠翠在旁道,聲音平平。

  阮嬌嬌心中一個咯噔,看向灰頭土臉的方翠翠。

  她怎麼知道?

  同她一般疑惑的還有阮承澤,手裡的扇子輕輕打在另一手的手心,狀似揣測。

  「我爹以前是邊軍,托人寄回家的東西里有這個,所以我知道。」

  方翠翠迎著兄妹二人探究的目光,大方解釋。

  「那既是這樣,你臉上的傷用這個也能好?」

  阮承澤冷笑一聲,將罐子丟給方翠翠。

  方翠翠穩穩接住,默不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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