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懷了

  「你帶他來這裡，就是為了說這些嗎？」

  溫鴻信久久不能從皇后的話語中回過神來，不只是因為他在相伴多年的妻子心中竟是這樣的模樣，也因為害怕自己在他和沈迎唯一的兒子面前失了顏面。

  皇后的聲音漸趨平靜，或許是在日日夜夜中看清了枕邊人的真面目。

  又或許雙八年華，她一人站在喜堂中獨自面對閒言碎語的時候，她就已經全然失望了。

  「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等了你兩年，最後白白耽誤了我半生年華。」

  「太子哥哥......」

  久違的稱呼，像是上輩子的事情一樣。

  溫鴻信睜大了眼睛，渾身發抖，兩眼一翻昏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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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會......死了吧？」

  屋內寂靜地可怕，面對如此突然的一幕，除裴棠梨之外的兩人都無關自身般的冷靜。

  裴棠梨抬眼看向溫祺，卻見他眸中殺氣四溢，令人駭然。

  察覺到了她的目光，溫祺收斂起情緒，輕聲道：「放心吧，他不會死的。」

  「在皇后那裡，他還有可利用的餘地。」

  利用？

  這簡單兩個字的背後可是天大的陰謀。

  裴棠梨突然覺得，皇帝的病來的洶湧，又早有中毒的徵兆，京城中名醫甚多，就算是用藥灌也不至於把皇帝治成了今天這幅模樣吧？

  皇后開門見山：「你們二人要是想在這京城活得久一些，就管好自己的嘴。」

  「來人，給皇上餵好今天的藥。」

  守在門外的內侍端著藥進來，直接用湯匙撬開了皇帝的嘴，將烏黑的湯藥一股腦地灌了下去，隨即又將皇帝抬到了床上。

  所有動作一氣呵成，連一絲停頓和遲疑都沒有。

  裴棠梨悟了。

  這就好比甄嬛傳最後一集裡的大胖橘，平日裡得罪了自己的女人，死到臨頭的時候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真是活該。

  「本宮現在知曉了，溫鴻信是個薄情又自私的人，他對本宮不過是利用罷了。」

  她抬眸，對上溫祺的視線：「你也不要這般看著本宮，畢竟溫鴻信膝下那麼多的孩子，本宮要是每個都恨，豈不是遲早要把自己給氣死。」

  「你娘也是個可憐人，要怪就只怪她倒霉，遇上了溫鴻信這樣的負心漢。」

  皇后說罷，將他們趕了出去。

  裴棠梨最後回頭看她一眼，只見她定定站於皇帝床前，頭上的髮髻高得纏在了落下的床帷上。

  他們出了紫熙殿，溫明華也已不見了蹤影，方才被她掐了脖子的小太監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站在那裡。

  「殿下。」

  他迎了上來，將他們帶去了轎攆處。

  一路上，溫祺一言不發，牽著裴棠梨的手發涼發僵。

  「溫祺，你沒事吧？」

  溫祺搖了搖頭。

  「你這般魂不守舍的樣子，真是叫我擔憂。」裴棠梨企圖開導他，「溫鴻信不配做你的父親，你別因為他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你娘在天有靈，一定希望你能平安無虞。你看他現在身為一國之君，卻輕易被自己的枕邊人拿捏利用，這還是開始，他死了也一定會下十八層地獄的。」

  「這都是他活該！」

  裴棠梨義憤填膺的樣子逗笑了溫祺。

  「娘子，其實我從來沒有因為自己被父親拋棄而感到難過。其實在我娘親死後，鄰里都很照顧我，更是有人將我當成了自己的孩子般對待。」

  「我只是替我娘不值，她本應該有大好的將來，卻因為......」

  溫祺憶起沈迎死在那間房中的情形，刀劍入肉，大火灼燒皮膚的痛處像是留存在了自己的身上。

  裴棠梨握住了他的手，溫熱的氣息包裹住了他。

  「逝者已矣，溫祺，你更要好好活下去。」

  「......我會的。」

  溫祺摩挲著她的手心，久久都不打算放開。

  「對了，溫明華不是要去詔樂和親，就等著和康嘉年一起離京了嗎？」

  「她怎麼變成了現在這幅模樣，怪嚇人的。」

  一直維持著一個動作，裴棠梨覺得很是別捏，便將手抽了出來，端正了身體。

  溫祺手中一空，便覺得悵然若失。

  「我不是在府中禁足，就是被皇后抓去牢獄，哪裡還有心思管別人的事情。」

  「你知道嗎，那日你遲遲未歸，我都打算衝出去尋你去了，誰料皇后的人來傳懿旨，左等右等等不來你的人，便惱羞成怒將我帶去了皇后跟前。」

  「她說你定是棄我而去與人私奔了，可我就是不信。」

  溫祺的眼神越堅定，裴棠梨就越是覺得心虛。

  「後來我忤逆了她兩句，她便將我抓進了牢里，活生生地凍了我這些日子。」

  他可憐巴巴，委屈都快溢出來了：「娘子，我差點以為我就要被凍死在那裡了......」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裴棠梨面露愧疚，將溫祺抱在了自己的懷中。

  「我以後不會再......」

  「不是你的錯。其實你這麼好的人，嫁給我實在是委屈你了，就算那日你真的離我而去，我也絕對不會怪你一分一毫。」

  「你別胡說了，我是不會離開你的。」

  裴棠梨都要愧疚到給溫祺磕兩個響頭了。

  「那說好了，我們成親之後就守著彼此，再生一個小娃娃。」

  「額......一句話你怎麼就記得這麼清呢？」她這是給自己挖了一個天大的坑啊。

  「你不願意嗎？」

  溫祺的手收緊，勒得她想吐。

  「我當然願意......嘔！」

  她胃中一片翻滾，噁心泛上喉頭，致使她乾嘔出聲。

  溫祺呆滯了。

  「你就這麼不願意嗎？」

  轎攆緩緩落下，腳步聲和轎攆晃動的聲音停下，兩人的聲音變得格外的鮮明。

  「我沒......嘔！」

  溫祺嚇壞了，連忙扶著她下轎。

  「你可是吃壞了什麼東西？」

  他關切地問道，轉頭想要吩咐內侍去請太醫。

  「王......王妃這是......懷孕了？」

  裴棠梨心中暗道不妙，那內侍卻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奴才這就去請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