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王安和與紀蓮
2024-09-01 02:24:27
作者: 離離原上譜
沈小七不敢反抗,因為他知道,越反抗這群人就越是興奮,這場折辱就愈是漫長。
「雜種!雜種!你不會說話嗎!」
他們一下一下地砸,覺得無趣的時候才離開。
混亂之中,有人扭過頭來:「你和你娘一樣,都是沒人要的賤種。」
話音未落,沈小七一拳就砸在了他的臉上,眾人見他竟然反抗,頓時又都來了興致,將扭打在一起的二人團團圍住。
沈小七坐在那人身上,一拳一拳重重地砸在他的臉上,任由旁邊的人怎麼拉也拉不開。
最後還是路過的王安和把幾個小孩給嚇走,抱著負傷累累的他回到了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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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沈娘子,你別整日顧著祭奠你那丟下你們娘倆的負心漢了,你越是沉湎,傷害過你的人就越是過得瀟灑。」
「你看看你的兒子,看看你的親生骨肉,他已經是你唯一的血親了,你怎麼忍心如此苛待他?」
「難道你也要像那個男人一樣,丟下他不管不問嗎?」
自那日起,王安和和他的妻子就經常到他們家裡來,又是送東送西,又是好心勸慰,愣是沒有勸動他那個狠心的娘親。
其實沈小七也看的出來,他的娘親並不喜愛他。
她長得好看,但日日泣血,雙眼和嘴唇都毫無血色,沈小七聽過她說的最長的一句話,「他都離我而去了,連骨肉血親都留不住他,
我真是沒用。」
直到那日,漫天大雪,他躲在樹叢中,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母親被一個蒙面男子一刀捅死。
「沈迎,你還是不死心是嗎?」
「我為何要死心,我是他的結髮妻子!我更是他的救命恩人!」
那日他頭一次和母親鬧彆扭,她明明不喜歡他,卻還要給他希望。
她斜倚著簡陋的床頭,說:「我知道你怨我,但你要知道,我一直都很愛你,只是有些時候...」
「只是很多時候,你都寧願沒有生下我這個雜種。」
她第一次好好同他說話,第一次她覺得對不起他,他以為自己也是可以跟娘親撒嬌,大大方方跟娘親耍脾氣的小孩子了。
只是她沒有教過他,也從未心平氣和地同他講什麼,他也不知道該怎樣好好說話。
沈迎大發雷霆,卻氣得說不出一句話來:「你...你...你怎麼能如此想自己!」
他也不知道娘親為何又生氣了,僅僅覺得他們此生都應該不再說話才對。
「我去王伯伯家,不理你了。」
誰曾想,他們竟真的天人永隔,一語成讖了。
「恩人!恩人!」
沈小七從回憶中抽離,轉眼卻見所有人都擠上了馬車。
風雨欲來,黑雲壓城。
「沈小七,你剛才站在那裡想什麼呢?」
裴棠梨望向窗外,四處尋找著小女孩的身影。
「我在想那個小姑娘一會兒該淋雨了。」
沈小七輕易看穿裴棠梨的想法。
「那麼可愛的小姑娘,淋了雨該有多可憐吶。」馮訪雲覺得無所謂,畢竟羊是自己丟的,路也是自己走的,真要再下去找她,大傢伙都得淋雨。
不過她還是得在阿梨姐姐面前表現一下自己的焦急。
「姑娘,那個小女娃是如舒渡賀府的么女,深受賀家家主的喜愛,把她寵的跟京城裡的公主似的,萬般由她,只不過她雖頑皮,但生性純良,可沒有公主那般的架子。」
「她肯定不是一個人來的,估計這會兒啊,也已經坐上回府的轎子了。」
裴棠梨果真看到了路的另一頭,有一輛小巧的馬車停下。
「喂!若是我還找不到,定還會再來找你們的麻煩!」
「...這就是你說的不嬌縱嗎?」馮訪雲可不覺得。
王安和訕笑,「偶爾任性,偶爾任性。」
裴棠梨一路上東張西望,伸著腦袋目視著周邊的街景。
這裡是溫祺生活過的地方,看起來和別的村莊並沒有什麼不同。
長街熙熙攘攘,百姓安居樂業,人人都看起來過得很好。
除了溫祺,不管是當年,還是現在,他一直都是水深火熱中的那個人。
「到了到了,就是這裡。」
剛到院中,豆大的雨點落下,轉眼間傾盆大雨,狂風驟作。
「恩人,快進來。」
王安和一直等著眾人進了屋子,才淋著雨跟了進去。
「家中貧寒,連個像樣的凳子都沒有,真是委屈諸位了。」
「沒事兒,王大叔,你能收留我們躲雨已經是萬謝了。」裴棠梨拉著馮訪雲在長凳上坐下。
「安和,這些客人是...」
王安和的妻子紀蓮聽到聲響後從廚房進來,卻看見四五個似天仙般的男女站在簡陋的屋子裡,看起來格格不入,甚是滑稽。
「哦,紀蓮,你還記得嗎?這位公子是四年前救我的救命恩人,這幾位是他的好友,我們在村外相遇,天要下雨,我就帶著他們來咱們家避雨來了。」
紀蓮長得圓圓潤潤,雖然面色不算紅潤,但一看就是有福氣之人。
「哦,原來是恩人吶!」
紀蓮對這個男子記憶倒是深刻,雖然面冷,看起來不好相與,但為人卻是謙遜有禮,就是一個懂事的晚輩的樣子,即便救了王安和一命,也從未高高在上、頤指氣使過。
紀蓮挨個跟他們打了招呼,又去廚房端了熱茶:「這些茶杯還是新買的,沒捨得用,剛才也用熱水燙過了,絕對很乾淨。」
「沒事兒紀姨,我們都是俗人,那在乎這麼多啊。」
除了沈小七和齊逢湫,這兩個人有潔癖的嫌疑。
沈小七雙手接過茶杯,回以善意的微笑,絲毫不嫌棄地端起就喝。
好吧,是她裴棠梨格局小了,猜錯了。
不過這紀姨走起路來,怎麼那麼奇怪呢?
她的動作緩慢,一舉一動都小心翼翼,這麼涼爽的下雨天,額頭竟有細細的小汗珠。
倒不像是害怕,也不像是累,也有可能是疼。
「紀姨,你身體有哪裡不舒服嗎?」
埋頭苦學這麼些天,怎麼著也將基礎學了個大概,是時候檢驗一下成果了。
「我...我沒有啊。」
紀姨的臉一下變得不自然,扭捏著不肯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