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擺擂台

  烏山寨有規定，除了大當家之外，任何人都能以單挑的方式成為二當家。

  像謝蘭若這種一來就想做二當家的刺頭，是最招人恨的。

  場坪的木架上放滿了各式各樣的武器，大刀、鞭子、斧頭以及紅纓槍等，周邊圍滿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山寨兄弟，或踩著長凳，或坐在牆頭，或爬到樹上，放眼望去全是人頭。

  裴軼坐在紫藤圈椅上，還喝著那盞毛尖，「謝都督，上次你邀我去酈水江畔的胥華亭，知道我為何敢孤身一人前去赴會嗎？」

  謝蘭若站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大當家武功蓋世，自是不必將我等螻蟻放在眼裡。」

  「烏山寨人才濟濟，即便我有個三長兩短，也有人挑得起寨子的大梁。」

  裴軼這話無疑是在示威，但謝蘭若不是吃素的，既然有人給她遞了杆子，她就順著杆子「噌噌噌」地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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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們都聽見了，要是以後大當家出了啥事，我這個准二當家，一定不負大當家的重託，帶著兄弟們吃好喝好，闖出一片新天地來。」

  裴軼的臉色當場垮了下來，四當家方仲書率先笑了一聲，除了他，其餘人全都憋著笑，「噓——」聲四起，朝著謝蘭若倒喝彩。

  這幫流寇，等她當上二當家，以後有的是時間收拾他們。

  五當家從木架上拿了把斧頭，一躍跳上了擂台，「哪來的瘦條子，怎麼這麼多廢話，吃我一記斧頭！」

  那斧頭以劈山之勢砍過來，謝蘭若側身一閃，將將避了過去，鬢邊的一縷長發被利落地削在了地上！

  五當家回身速度之快，反手又是一記斧頭劈過來，她騰空向後躍去，踉蹌落地後拔劍出鞘，鐵斧與鋼刀交接出「哐當——」一聲響，有眼尖的匪徒立馬就發現，那把斧頭的鋒刃崩了。

  謝蘭若沒有五當家的一身腱肉，那把斧頭砍過來時，她在抵擋之餘順勢卸了他的力道，之後再出手，回身一腳就往他身上踢過去！

  如此過了十幾招後，五當家被打得上氣不接下氣地喘，三當家的看不過去，跳上擂台，將他轟了下去，「別在這裡丟人現眼，到一邊呆著去！」

  五當家氣得臉都綠了，「她有些貓腳功夫在身上，你別跟我一樣大意了，當心手軟被她拿刀架在脖子上，我給你一句忠告，有機會就將她往死里打！」

  三當家拿出長鞭，揚手一甩，凌厲的破空聲響徹了整個場坪。

  「三當家，請出手。」

  「謝都督，請賜教。」

  三當家左手一記橫鞭，右手一記甩鞭，霹靂雙閃後，她避無可避，小腿被狠狠地抽了一記鞭子，褲腿裂開，火辣辣的疼隨即漫上身來。

  她必須想辦法，在他抽回鞭子之前，將一條鞭子纏住不可！

  謝蘭若在他又一次甩鞭時，忍著右邊身子被抽打的疼痛，用劍鞘纏住了左手的鞭子，死死拉緊。

  在和三當家的博弈中，她出其不意地一鬆手，劍鞘跟著鞭子回彈，一下打到了三當家的臉面上，她趁勢追襲而上，將玄青劍抵在了他的喉口。

  「承讓了，三當家。」

  最後出場的二當家，看著仙風道骨似的人，手上耍弄的卻是一把紅纓槍。

  他上來就試了試手，將紅纓槍耍得呼呼生風，快得沒影，而後閃身逼了過來，謝蘭若抬手一擋，下一瞬就被紅纓槍抽中了腹部，整個人被打飛了出去！

  她趴在地上，狠狠地吃了一痛，二當家的出手太快了，她連招式都看不清楚，如何見招拆招？

  「謝都督，你還爬得起來嗎？」

  謝蘭若撐死都要站起來，又是一記紅纓槍橫掃而來，專挑她身上的軟肋打去，速度之快，力道之狠，直打得她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二當家再次走上前來，槍頭點地，聲冷地道：「謝都督，你還要不要戰？」

  謝蘭若從地上抬了頭，用手拽住了紅纓槍鋒利的尖頭，眼神里沒有一絲屈撓。

  二當家見她如此決絕，立馬抽回紅纓槍，卻也一併將謝蘭若從地上拉拽而起，她死死地握住槍頭不放，鮮血淋漓地從指間流淌下來，轉機就在這一剎那。

  謝蘭若使盡渾身的力道，拽過紅纓槍，旋身一記回踢，大喝一聲，一腳踢中了二當家的下頜骨，將他給踢翻在地上。

  她手裡拿著紅纓槍，鮮血順著槍桿往下流，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將槍尖對準了二當家，「得罪了，二當家。」

  二當家坦然地笑了笑，「願賭服輸，烏山寨歡迎謝都督。」

  謝蘭若這才驚覺場坪上靜寂無聲，在她看過去時，烏山寨的兄弟們如鳥獸般散去，打贏擂台了，她這二當家的身份奪得有這麼不光彩嗎？

  裴軼拿著茶壺往回走，出去之前和身邊的兄弟說了一聲，「給……二當家找點草藥敷了。」

  直到聽到這句話，她才松下一口氣，有了大當家這話，以後在烏山寨，她就能橫著走。

  有小兄弟過來領了謝蘭若回房休息。

  她前腳進門，遣走了小兄弟，後腳就有人敲響了門扇，「何人在外面？」

  來人聲音清淺地道：「四當家方仲書。」

  「我如今不便出去，四當家找我何事？」

  方仲書說明了來意，「我這有祖傳的白瓷瓶，有止血生肌的效果，方才在場坪，見二當家比斗時傷了手，特意拿過來給二當家的試試。」

  「麻煩四當家將白瓷瓶放在門口，他日傷愈後，我定登門拜訪四當家。」

  謝蘭若在那道身影要走之前，想起一件事，出聲問了他，「四當家，當初烏山寨的兄弟們聚在一起，決定是否招安時，冒昧問一句，四當家當時的決定是什麼？」

  門扇上那道頎長的身影頓住了片刻。

  「我同意招安。」

  謝蘭若斗膽地問了最後一句話，「大當家對招安的態度呢？」

  方仲書還是回了他，「大當家也同意招安。」

  既是這樣，包括她在內，五個當家的有三個同意招安，她心裡對這事便有了幾分勝算。

  無論怎樣，她如今做了烏山寨的二當家，那麼出兵剿滅金龍寨和吳家寨一事，她也就有了話語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