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仙子下凡

  不知何時日暮降臨在這片土地上，昏暗開始一點點暈染在整個天地間，伴隨著鳥獸歸巢的情景，繁忙了一天的渝州城百姓也都趕回了家，每戶的煙囪升起徐徐炊煙，在日暮霞光的映襯下，讓渝州這個離攏都城較遠的小城，充滿了鄉土的人情氣息。

  望著暮色，在這他鄉讓顧昭產生了一股悲涼的情緒，這份情緒來源於前世的不幸，讓她回憶起在同樣的那麼一個傍晚里，她不但失去了她的生命，也失去了她的孩子，和她所有的親人。

  剛重生在這個世界時，每每回憶起這些慘絕的往事，總會讓她悲從心來，鼻尖酸脹。

  也不知道從哪一回開始，她的淚水沒有那麼多了，反之一抹韌勁在她的心裡默默騰起，為了此生復仇，她的內心越加的堅決，目標越發的清晰。

  先蒿看出了顧昭的悲，但他卻讀不懂這張臉上的孤高之情和仇恨是從哪裡來，他隨著顧昭的視線望出去，那裡天色交接，看不到什麼，只有交織一片的黑暗。

  在藥鋪里兜兜轉轉打發了時間，站在這路的盡頭，左右是分叉的路口，先蒿不知道顧昭接下來的決定。

  身旁的馬兒似乎站得不耐煩了，倒是比先蒿先發出聲音，打了個響鼻，在原地動了一下蹄子，好像要表達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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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咋們接下來是找家客棧投宿，還是怎樣？」邊撫著馬兒，先蒿邊問著。

  也許是這個季節的傍晚總讓會容易讓人多感，意識到自己一時的走神，顧昭斂起神傷，她道：「找家客棧吧，另外我想見下穆世子，你可有辦法讓別人不發現？」

  「世子人在軍營，那裡戒備深嚴，要是有外人想要人不知的進去，根本不可能。」

  軍營那是何等威嚴的地方，不說那些將領們武藝高強，有點風吹草動就能立馬察覺，就是那些個新兵蛋子，人多又機警的，也別想有人能在他們的眼皮底下溜過去。

  何況現在的軍營里，還有著攏都來守護固倫公主的護衛，想來就是他輕功再好，隻身一人去都會被這些個晚上輪流守備的護衛發現。

  見先蒿泛著難，顧昭思索了一下道：「軍營里人多嘴多，又個個都是年輕的男子，每天需要消耗掉大量的食材，我想軍營里就是沒有出來買菜，也會有專門的菜戶每日送去大量新鮮的食材。」

  她停頓了一下又道：「如若我們在那時混在菜戶一起，又或者托人給穆世子傳個信，都是最好的時機。」

  兩人決定了，就任由著先蒿就近找了家客棧，容這一晚休息。

  又是在他鄉的一晚，比起昨夜來，顧昭的睡意依舊不明顯，雙眸有神地盯著床頂，眼前仿佛看見了所思之人的面容。

  「就這一晚，蕭卉不會這麼著急的。」

  這是她對自己的言語。

  「你也不會有事的，這一世，我不會讓你和前世一樣，終生被無盡的酸痛纏身。」

  而這一句，她是說給明日要見之人。

  側身，她漸漸睡去，房中靜謐。

  「呼、呼…….」

  重重的換氣聲傳到淼落的耳間，走了一天，累得腰酸腿軟好不容易伺候完，能得到休息。

  才躺下一會，眼皮沉得不行時，她被屏風後的聲音擾得不得不微抬起身子，小聲的疑惑喚道：「公主？」

  「嗯！」

  得到回應，淼落的內心稍微放寬了一些，她問道：「您怎麼了？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

  「啊？沒，沒事，我很好，」仿佛被瞧見了心事，蕭卉慌亂地回答著，連向來的自稱都在這一刻念作了『我』。

  「可奴婢聽著您一直在深吸氣，您要是哪裡不舒服切要同奴婢說，可不能當作無事，自己忍著。」

  操心蕭卉的安危是淼落的本職，不比在皇宮，在這裡蕭卉的一切也關係著她的生死，容不得她疏忽，就像這會她明明困得不行，仍然要強撐著起來，詢問蕭卉的安好。

  「就是白天裡路走的多了累的，你睡吧，本宮真要是有哪裡不舒服，知道喚人。」

  得了蕭卉的話，淼落這才放心的又躺下，在這房中，只留得蕭卉一人仍舊緊張得不能入睡。

  她得內心充滿著矛盾和掙扎，一方面害怕今日的決定，一方面又想堅守這次私自出宮來的想法，久久的讓她不能平靜。

  天會黑，夜會沉，黎明也不會遲來，因為惦記著事，顧昭和先蒿又是起了個大早，在路上還沒有什麼人的時候，打聽到軍營所在的位置後，就來到附近守著送貨上門的菜戶。

  「小姐，真的會有菜戶來嗎？」

  前後忘了幾回，都沒見著什麼商販，先蒿狐疑的問。

  「應該會有的，咋們再等等。」

  他們出來得早，那會天還掀著雲頭，有一兩柱香的時間了，這會朝陽東升，暖光揮灑進陰霾的角落，顧昭舒展了一下身子。

  「快看，來了。」

  不遠處一輛馬車緩緩駛來，長長的車身里堆滿著鮮嫩的蔬菜，還有發白的米袋。

  結合馬車所行方向，就一眼，不難讓人猜出趕車人所要來往之地是何處。

  「吁....」

  見著路邊突然竄出的兩人，趕車的菜戶連忙勒停了馬兒，以為是哪來的乞丐，正想呵斥上兩句趕人，待他定下來一瞧，只見得這兩人不似一般百姓。

  尤其是當前的少女，白面素服，烏髮如瀑，不著一點粉黛，仍是明眸如星，瓊鼻秀挺，唇如桃瓣，氣質出塵，讓他這個老渝州人都驚嘆是哪來的女子，盡生得如此好看。

  望著巷子，雖還有清晨的寒氣，但是也是陽光普照，菜戶以為是自己起得太早沒睡醒，他揉了揉松垂的眼皮，看看自己是不是犯困的時候夢到了下方的仙子，「啊呀！」

  他大呼一聲，好似不敢置信，能在渝州城這種水土不養人的地方，真能瞧見膚如凝脂的水嫩人兒，「這位小姐你們擋在老夫車前是有何事？」

  世人都崇美貌之人，要說也是有張好皮囊，確實好行事，要是換做尋常的鄉婦，急著給軍營送菜的這老頭可是沒這個好性子的，就正因為顧昭似透著仙氣的美，老菜戶還真兇悍不起來，說話的口氣都是和氣的。

  「老先生，我們有要事求您幫忙，不知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