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封后

  十一月初六被擇為吉日，天剛亮時，禮部官就已經將金冊、金寶及宣讀冊文、寶文等一一陳設於亭內。

  等著這一切準備好後，負責冊封的使者，敲響三次鐘鼓，百官與身著「袞冕服」的蕭暻隨後進入奉天殿，蕭暻將冊封書以及皇后寶璽交由禮部官員，讓放於事先備好的案桌，百官隨即按庭儀時候的站位，到殿上站在各自的位置。

  鑾儀衛官贊「鳴鞭」，丹墀下即三鳴鞭。

  丹陛大樂隊也奏起「慶平之章」，接著，在鴻臚寺鳴贊官的帶引和口令下，王以下及正副使、文武各官排班立，並向皇帝行三跪九叩禮，禮畢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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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制官請示蕭暻是否開始冊封大典，得到他的應允。

  其從中門走出，走下台階到達宣讀制命的位置，高呼：「有制正副使跪」，承制官宣讀制命：「欽奉皇太后懿旨，冊立洛家女洛驚華為皇后，命卿等持節行禮。」

  語畢，正副冊封使俯伏，起身，承制官從西殿門入殿......

  封后典禮隆重繁縟，在禮樂的奏響間，再到侍儀最後高呼一聲：「禮畢」，這一日總算在皇帝同皇后的起身中，百官得以退卻。

  蕭崇回頭望著沐浴在晚霞中的宮殿，眼中神色幾分不明，洛太傅和洛不為爺倆從旁邊經過，似與他不太熟絡，微微朝他福了下身子，以示禮節。

  「恭喜太傅，應該要稱呼為國丈了，貴府上出了皇后，有了她的扶持，以後洛家的前途一片光明啊！」他說道。

  「信王殿下說笑了，皇后娘娘她母儀天下，多需為皇上排憂解難，洛家的榮譽不敢煩她關照，那些都要靠府上的男兒們自己掙。」

  洛太傅躬身應著，沒有因為洛驚華的身份不同往日，而變的目中無人。

  「好個靠男兒自己掙，不錯不錯，洛太傅這樣說，可也要記得這樣做。」

  在展顏的笑聲中，蕭崇闊步離去。

  只留洛家父子瞧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冊封皇后，諸王、文武百官各上表行慶賀禮，皇帝頒詔宣示天下，大慶三日無需上朝。

  整個攏都城沉浸在這份喜慶中，到處人頭攢動，摩肩接踵。

  本想出來感受下百姓喜悅的氛圍，哪料來到街上，就被多到擁擠的人群嚇退了。

  在茶館裡，羅凜兄妹難得和顧昭一同出現，羅凜對於能遇上顧昭主僕幾人，他也是有些意外。

  他們同飲茶湯，傾聽著外界的喧鬧聲，心情無比地愜意。

  臨窗而坐，側身望著街頭上熱鬧的場面，顧昭心情多有複雜。

  蕭崇的蟄伏，如草叢裡的毒蛇，就等著人伸腳過去，隨時露出尖利的毒牙，將人咬上致命的一口。

  而她明知道他就潛伏著，卻又不能將他逮出來。

  羅瑩瑩說道：「顧姐姐近些時日來是不是有心事，瞧著你又瘦了些。」

  「是嗎？」顧昭淡淡的笑問著：「許是總睡不踏實的緣故吧！」

  自重生以來，她就覺淺，後來因為穆嚴的出現，她的睡眠改善了很多，但從得知蕭崇在醞釀的事，穆嚴又正好領著皇命去了他地，她在愁悶和思緒中，又開始常有驚醒，夜不能寐。

  羅凜聽在耳里，讓跑堂的來撤了茶湯，又點了養神的花茶，推到顧昭的跟前。

  顧昭看在眼裡，知這對兄妹對她的友誼，想著羅瑩瑩上次同她說過鍾琪提親的事，她關心問道：「瑩瑩，你與鍾琪的事，後來有作變數嗎？」

  「未有，我母親沒同意，但也沒反對，」羅瑩瑩說著，心情顯然是沮喪的。

  前世的羅家，毀於鍾琪之手，顧昭之前聽過羅瑩瑩提及鍾家提親之事，就在懷疑，羅家被陷於淤泥之中，起因恐怕大多就是鍾琪被羅家否了提親。

  鍾琪功利心太重，心生了晦暗，藉由他發現羅凜的秘密，利用公職之便，栽贓陷害了羅家一族。

  這世，她原先想著袖手旁觀，不到不得已，她不想多事。

  可前不久羅凜還有助於她，解了連家的燃眉之急，羅瑩瑩與她當作朋友相待，對她感情真切，

  她眨動著羽扇下的眼眸，認真的說道：「我想羅夫人還是會聽羅大人的，畢竟鍾琪確實不值得託付。」

  鍾琪常年與徐利川交好，有徐利川那樣忘恩負義又薄情寡義的人，鍾琪自然好不到哪裡去，她這樣說，也算參雜著自己的心情。

  她想著要支開羅瑩瑩，故意編了個謊：「海棠你幫我去買點做荷包的材料，我哥哥的那個舊的不成樣，我琢磨著給他重新做一個。」

  羅瑩瑩一聽關於顧逞，想到那日男子留給她的背影，讓她還有著酸感，但她還是會有著想同海棠結伴去親自挑選一下的心。

  顧昭說道：「瑩瑩你陪海棠一起去，幫著看看，哪些花色更適合些，好嗎？」

  她這話，完全合了羅瑩瑩的心思。

  廂房裡，她正了正身體，羅凜看出她似乎有話要說。

  「顧小姐將瑩瑩支走，是有什麼重要的要和我說嗎？」

  「羅公子，你怎麼看鐘琪這人？」

  「他在父親手下做事，我們偶有見面，但也只是照面之緣，對他的為人我不太了解，顧小姐這樣問我，是擔心瑩瑩的婚事嗎？」

  就像以前羅凜曾說過，對羅瑩瑩的婚事，不阻止也不參與，全靠她自己的造化，對於還不了解的鐘琪，他亦是這種態度。

  「不全是，其實我是想為了感謝上次你對我的幫助，才想著要與你說這些。」

  頓了頓，顧昭低吟道：「他為人不忠不義，若是此次提親不成，恐會生出埋怨的心，這樣重功利的人不得不防，而所防定要一步到位，否則後患無窮。」

  這樣莫名奇妙的一段話，令羅凜吃驚，他不知道顧昭為什麼會這麼看鐘琪，更甚至覺得鍾琪在參政營中還會帶來隱患。

  他困惑不解，「顧小姐的這番告誡的話，有何根據嗎？」

  「你只需先知道他的人品，就不難猜測他的做事風格，而我還想說，你們羅家要防他，

  比如他拿你父親有感而發的隨筆，讓他做了文章，且你和書院中的那些學生最好不要在過多的活躍，讓他抓到辮子，到時借著皇上知道你善臨摹的事，羅家恐要被扣上被殺頭的罪名。」

  她既然做好了跟羅凜說的準備，也說得較為清楚，不提前世的文字獄，但又將會遇見的結果同羅凜做了簡單的解說。

  只是羅凜怎麼也想不明白，顧昭雖然足智過人，但又怎麼知道了他在書院裡那點隱藏的事？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顧昭的這份高深莫測，讓他更相信顧昭說的這些話，他銘記於心，也有些坐不住。

  等著羅瑩瑩和海棠買著東西回來，羅瑩瑩尋了一圈，沒看見自家的兄長，問著「我哥呢？」

  她才知道，羅凜在和顧昭聊上沒一會，已經先趕回府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