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胎齡
2024-08-31 22:59:05
作者: 七塵妖妖
她那雙靈動的眼睛閃閃地像是燒著什麼東西,有要毀滅眼前一切的衝動,微笑間露出的白齒,只讓人覺得森寒。
顧老太太從沒在意到,她生氣的時候變得如此可怕,讓她都感覺到了一陣寒噤。
「你說我的人你信不過,那便多喊些大夫來,讓那些一身醫術的外人來說說,晚意她肚子裡的孩子跟我哥有沒有關係。」
顧老太太不清楚她腹中孩子的真正胎齡,即便有著先蒿指認小八和張晚意的不軌,對於孩子還是底氣十足,「去喊吧,最好多喊些,也好讓這滿城的大夫們都長長眼,你們一家都是什麼樣的人。」
若說喊上個把大夫來把脈,能讓張晚意驚慌,怕藏不住胎兒的孕齡,那麼顧昭說著要找上一些大夫來,她還是亂了手腳。
到時滿屋的人都確鑿地說著,她一個人哪還狡辯得過,何況來的人多了,出去後再將她的這點謬事到處宣揚,那她不但做不了御史府的少夫人,以後連出門都無顏抬頭。
她扯住顧之念的衣角,整個人變的怯懦,才一進來時的氣勢早消去的無影無蹤。
顧之念在剛才就發現了她的端倪,再有她此刻的舉動,心底也就料到了顧昭說的實則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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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顧老太太還憤憤不平,為張晚意討著公道,與顧昭硬扛著,她一時多有為難。
「先蒿你腳程快,去多喊幾名大夫來,只有讓祖母親耳聽到大夫的話,她才知道誰說的是真,誰又說的是假的。」
先蒿似乎早就等著這一句話,還沒等張晚意反應過來,在她驚愕的表情中,已經像離弦的箭一般,飛奔了出去。
廳中安靜的詭異,就像呼吸的重了隨時都能被發現。
小八的兩條腿像籬笆一樣,插在地上,一點都不敢動彈,他始終垂著頭,沒有人能看清他的面色,他努力緩著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唯有身側緊握的手在無聲地泄露著他的情緒。
他把所有的指望都放在張晚意的身上,希望她能扭轉局勢,而在她沒有說出一切前,他保持緘默。
不知道是懷有身孕的緣故,還是太過緊張,張晚意一下子往下擁了,幸虧顧之念在旁邊拉著,她才站穩。
她的額頭開始冒出汗水,將零碎的額發濡濕,一綹一綹地緊貼在皮膚上,額下兩隻眼睛緊張不安,眉頭皺起,死死的盯著門外,就連呼吸都在拼命的壓制。
她的內心在祈盼,希望這個點了,都城裡的醫館早就閉門打烊。
即便能請來大夫,她也希望是之前為她把過脈的那位。
這樣的一小段時間裡,正好讓大房的夫妻倆又好好審視了廳中的三人。
為人子女,出於孝道,他們讓顧老太太重回東院,也無可厚非。
東院寬敞,御史府不在乎多幾個人吃飯花銷,外嫁女過來常住,他們也沒放在心上。
但似乎,東院裡的人沒有懷著該有的心情,總能給大房裡帶來諸多麻煩。
又聯想二房還在時,顧老太太等人的種種作為,夫妻倆素來和煦的臉色,明顯冷了下來。
他們再抬眼看顧老太太時,失去了過多的敬意。
便也不命著人給她們挪凳子坐,兩人自顧的又坐在桌邊的位置上,等著先蒿的回來。
飯廳中這些人的舉動都落在顧昭的眼裡,她冷諷張晚意等人的齷齪,也慶幸自家父母終於看清了這些人的真面目。
「小姐,屬下去的還是晚了些,」先蒿還沒跑進來,就在門外說道。
這讓張晚意聽到大鬆了一口氣,可還沒等她換上鬆懈的神情。
先蒿踏進屋內,抱著拳接著說道:「屬下只請到了都城中最好的兩名大夫。」
如果說剛才,張晚意還在偷偷的慶幸,那麼在見到先蒿身後的兩名老者,他們提著醫箱,也跟著跨過了門檻,她是絕望的。
「府上是哪位要看診?」
一白鬍子醫者觀了一圈人群,見人人都神色各異,可也都不像有病的人,他納悶道:「需要同時喊我們兩人前來,想必情況不容耽擱,還請人帶路領我們過去瞧上一二。」
「那位,」嫩白如蔥段的素手抬起,緩緩指向一方,帶著冷淡的口氣,顧昭說道:「還煩請兩位給她把下脈。」
張晚意作為攏都城內土生土長的人,怎能不知道,這兩位醫者都是攏都城內有名望的大夫,望聞觀切自是要比尋常的大夫都要來的爐火純青。
她深諳,要是讓這兩人給她號過脈,一切就沒有反轉的餘地了。
可眼前又能怎麼辦,她沒有任何辦法,擺脫出這樣的困局。
顧之念與她的心意互通,了解她牴觸的原因,在那兩人就要號上張晚意的手腕時,她有意說道:「前幾天咱們也請過一回大夫,根據她的月事推算,說她有近一個月的身孕了,還請兩位再看看,要是能對的上,我就不去那家醫館鬧,要是不一樣,我要砸了那家的招牌,免得那庸醫再去害別人。」
這話裡有話,雖沒有說明,但也表露得很明顯,她以為要是兩位醫者一會說出來的時間,和原先那位對不上,就要去醫鬧,變相的就是要他們說法一致,否則那位同行遭殃,是出於他們診斷的時間不一。
兩位醫者都是一頓,眼神複雜的睨了一眼,倒沒有要繼續下去的動作。
大房的幾人將這一幕都看在眼裡,連悅曼的語氣不耐,「三妹,你這樣說讓大夫們一會兒號得了結果,要怎麼回答?」
她朝那兩人平心靜氣地說道:「兩位你們放心,該是什麼就是什麼,一會兒儘管直說,無需憂心其他,若是有人真能藉此事出去生出是非,我這御史府第一個不放過他。」
得了連悅曼的話,這兩人才算重抬起手肘……
出於顧之念的惡言在先,兩人都等號完脈,才統一說道:「這位夫人是有喜脈。」
「多久了?」連悅曼問。
「約近小兩月。」
「不可能,晚意她說才一個月的,你倆會不會弄錯?」
即便是最有威望的大夫,診斷後的結果,顧老太太執拗地仍然不肯相信她聽到的事實,她反駁著。
「這位老夫人,我倆行醫幾十載,從少年時到白頭,要說疑難雜症恐有一時不辨,女子懷孕這點在辯不清,我倆哪還有行醫的資格,早被世人端了醫館,趕出了攏都。」
臨著關門時,兩人被先蒿請來,哪知在全城有名的御史府里,遇上了這麼兩個人,一邊壓制警告他們,一邊質疑他們的醫術,實屬讓這兩人生氣。
說罷,連著醫藥診金都不想要了,甩著袖子都忿恨的要離去。
還是顧逞見狀,連掏出兩錠元寶,塞進兩人手中,笑臉晏晏讓先蒿再將兩位送了回去。
「這下時間也罷,人證也好,每一項矛頭都指著他,晚意你還不承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