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撞上

  東院來的客人，沒有了要走的意思，已開始燒炭取暖的房裡，張晚意問著房中另外兩人，「我的月事已經過去這麼久了，還沒來，肯定是懷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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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回大夫來說是有可能，可也吃不准，說要等著一個月了才能確定，算著今天就是半月之期，我一會讓下人再去請一趟大夫。」

  「你們太心急，雖然坐實了身孕，但晚意她畢竟還是譽王府里的妾室，這要是還沒拿到譽王妃的休書，就傳出懷孕的話，就是再給皇室蒙羞，到時不但要讓世人恥笑，恐怕還會被皇室問責。」

  從顧家二房裡回來後，顧老太太的身體就不如以往了，早早地抱起碳爐，靠在椅子上，沒了原來的精氣神。

  張晚意自知做事激進了，但是她月事推了幾天不來，心下預料不妙，只有乘那夜機會，將本就打算的想法，先扣在顧逞的頭上。

  「今日給大夫診過脈，要是確認是懷上了，我明日回去就向譽王妃請休書。」

  她想著，不能兩頭落空了，要是沒懷上，還自請了休書，她那榮華富貴的好日子就沒有了。

  「母親，晚意若是真懷上了，大哥一家能認嗎？」顧之念擔憂。

  「他們敢，逞哥兒做了不認，讓晚意頂著肚子怎麼見人，真要那樣，我這做外祖母的定是第一個不饒他。」

  顧老太太說得義憤填膺，身子都不靠在椅子上了，恨不得這刻就要帶著張晚意去找大房。

  顧之念知道顧老太太寶貝張晚意這個外孫女，肯定是要比大房的那兩個多，也不質疑顧老太太的真假。

  只有張晚意心底多少還是會發虛，顧逞於她，其實都是她自己親手導的一場戲，實則那晚顧逞醉的太厲害，她就是有心成了美事，也無計可施。

  但是她沒有和顧老太太還有顧之念表明過，所以她們就以為她肚子裡的孩子，肯定是顧逞的。

  「有了外祖母的話，我就不用再擔心得無法入睡了。」

  她不知自己近日來面色尤為紅潤，說著這話，引來顧老太太的側目。

  顧老太太沒多想，只當張晚意是懷孕所致的膚色，嘴裡叮囑，「若是懷上了，依著孩子不但能給你掙來名分，還能給你換來一世的無憂，在大房裡做了下一代的掌院主母，肯定要比在譽王府里做個守空房的妾室過得好，所以你一定要當心好這胎。」

  張晚意邊點著頭，又接著顧老太太的話頭，說道：「我這處境還能做上御史府的兒媳婦，表哥他的正妻嗎？」

  不說她的手段來的不光明，就是她已經做過蕭暻妾室這關，放在哪家官宅高牆裡，也沒有人能夠接受，府里未來的當家主母是個失了貞的已婚婦人。

  「逞哥兒要是沒有之淵這個當官的爹，他也就是商人，古來士農工商中，唯獨商人位份最低，你嫁給他都算門當戶對，他有對你有錯在先，哪有嫌棄你的份。」

  大抵是忘了自家女兒顧之念就是嫁的行商之人，將顧逞一通貶低，無意也是帶著自家女婿一同看不起。

  顧之念聽著有幾分不舒服，就以去讓人找大夫為由，出了房門。

  晚間顧逞踏進府邸，遇上去東院看診的大夫，背著藥箱往外走。

  他心中慌亂，就連飯菜端進他的房裡，他都沒有要吃的胃口。

  小富貴疑惑著撤走飯菜，被連悅曼知道後，以為他是生了病，來到他的房中。

  「逞兒你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還是有什麼心事瞞著我們？」

  再是粗枝大葉的人，經過這一段時間來，也不難發現顧逞的不對勁。

  「沒有，我是中午吃得有點多，還沒餓。」

  捧著一本書，顧逞佯裝著鎮定，不讓連悅曼看出自己的不安。

  「近陣來看你總是早出晚歸，心不在焉的，我擔心你遇上什麼難事？」

  「哦...是小舅不在，我一個人有點忙亂，母親不要多慮，兒子沒事。」

  削薄的唇角扯出一抹和煦的笑，顧逞掩蓋住自己眼中的神色。

  「你說沒事就好，我就不再擾你了，夜色不早你早點休息。」

  送走人，顧逞心中舒了口氣，慶幸藏得心事沒被發現，轉即想起府門口那位大夫，他捧在手中的書，哪看得進一個字。

  小富貴回來，見到顧逞提著腿跨出院門，「少爺，這麼晚了您要去幹嘛？」

  「我去花園裡消消食，你不用跟來。」

  他的心頭煩亂，坐在屋裡感覺就要透不過氣，踩在青石板面上，被寒風吹著，整個人輕鬆了許多。

  夜下有人走過，沒注意到花園邊會有人在，那人說：「你兩有沒有發現，最近小八總是當班的時候溜崗。」

  另一人也有同感，他應和著：「我早察覺了，特別是我們一起值夜班，他總是借著上茅廁，一溜就是個把時辰，總不能這麼長時間裡，他都在茅房裡吧？」

  「我問過他的，他就說腸胃不適，也不知道真假？」

  「依我看，他就是偷懶去了，哪有腸胃不適，不去抓藥，任憑著這樣快有個把多月之久了。」

  「就是，我同意你說的。」

  旁邊的護衛長和著態度：「算了，你倆都不要說了，小八還年輕，做事多有浮躁的地方，回頭我跟他說說，讓他還是要好好當差，不然被主家發現了，可是要丟飯碗的。」

  另倆人緘默，隨著護衛長繼續往前走著，巡視著府中的安全。

  下人偷懶，於顧逞來說，也不是什麼大事，他聽見了，也沒有放在心上，就像一陣風從耳邊刮過，悄聲地來，又無息的離開。

  整理著凌亂的頭飾和衣物，張晚意告誡身旁的少年，「你晚些出去，不要讓別人發現了。」

  說罷，自己先苟著身子，四下探望後，從破舊殘骸的柴房裡，拎著裙擺往前院快速走去。

  「表哥？」

  黑暗中，不小心撞上一道肉牆，張晚意站定腳步，看清是誰後，一聲驚呼。

  顧逞尤是一愣。

  「你...這麼晚還沒睡嗎？」

  他裝作兩人之間沒發生過任何事，嘴唇牽動，努力保持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