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買賣官職

  「今日下了朝，皇上將我召見了御書房，與我說起買官賣官的事情。」

  剛回府里，顧之淵就直接來了顧昭的院裡，看見顧昭盯著那盤一直以來沒動幾步的棋局，怔怔出神。

  「那皇上都與父親說了些什麼具體的事情，讓父親一下朝就來女兒院裡了。」

  顧昭淡淡的笑著，知道穆嚴已將她說的事情，呈到了蕭暻的面前。

  想起早朝後皇帝在御書房裡同他說的話，顧之淵還是說道：「昨日有人以我的名義上遞奏摺，揭發朝中有人買賣官職的事情，這其中就有你的二叔，皇上認為我大義滅親，說要讓大理寺查處這幫人，問我對於你二叔也在其中，到時要怎麼處置。」

  大梁有律例，買賣官職的人論處是要沒收財產，革去職位，便且還要面對數十年的牢獄之災。

  他作為御史大夫，職責就是監察朝廷，諸侯官吏的失職不法行為，現下朝廷中有買賣官職的事情，也算他失職所在。

  有人以他的名義上奏倒是幫了他很大一記，可是所披露的人中，又正好有他的兄弟，這讓他一時慌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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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對皇帝早上的詢問，他也只能回以任天子所配，他不做庇護。

  一路上回來顧之淵都在想，是誰會以他的名義，上奏此事。

  但思來想去，他也想不出還會有誰，會在背後解他憂愁，在疑惑中他突然腦中閃過一人，那就是時常來找顧昭的穆嚴。

  他記得之前顧昭嘴裡提過，說穆嚴未出征前對薛貴有疑，正在私下裡調查一些事情，難道這次的買賣官職也是他發現的。

  顧之淵覺得只有這個想法最說的過去，回來後就忙著跑來顧昭的小院裡，想問問顧昭知不知道這些事情。

  顧昭當然知道，因為這事就是她讓穆嚴去呈遞的。

  她說道：「皇上有沒有說二叔參與此事，是打著你的名義？」

  呈的奏摺不是出自顧之淵的手，他根本不知道，裡面到底寫了些什麼，只是皇帝召見時，與他說了他才知道，未提起的細節，他當然不清楚。

  他有些吃驚，這事原來是真出自穆嚴手筆，但也覺得合理，畢竟穆嚴與顧昭兩人認為義兄妹，關係自然要好，將一些事情說給顧昭聽不足為奇。

  但是更讓他大吃一驚的是顧之圍的做法，買賣官職竟然是借他名頭做事，那不是要毀他一生清譽，害他要丟官職，更甚會危及他一家性命。

  「穆世子都與你說了你二叔參與的事情了？」

  顧昭惺惺的點頭，反正以穆嚴的名義也沒什麼問題。

  顧之淵心善，就是因為念及手足之情，才有了這麼多年來，二房一直住在御史府里的事情，思起前世顧之淵被牽連時，差點入了大牢，又還為了躲起來的顧之圍，在官場上來回奔波，幸運在事情到了夏敦侯手裡就不了了之，顧家算逃過一劫。

  「二叔的事情，要是皇上罰下來，父親會替他出面嗎？」

  「他涉及的是買賣官職的事情，論不上死罪，用不著我去求情，就是要求也有瓊姐兒這個做了婕妤的女兒。」

  顧之淵性子裡，因為連續事來對於二房的不滿，愈發強烈，要是擱在以前，遇上點事情，他或許還會同皇帝去求求情，但是現在他只感覺二房做人做事都太甚了，就如連悅曼說的，將他大房裡當作好欺負的，他算是冷了心了。

  這就是顧昭要的效果，將二房與他們撇清關係，讓顧之淵能做到袖手旁觀，置身事外。

  顧之圍從御史府里驕傲的跨出去，關起門來還沒過上兩日好日子，朝廷里就命人下來扣他。

  任思采從御史府里出來後，身子感覺不適，在床上靜躺著，花蟬攙扶著顧老太太站在學士府門口，心慌迭忙的問著。

  「徐大人，你們這是做什麼？之圍他做了什麼，你們來這麼多人扣他？」

  大理寺的少卿徐利川是負責本案的主司，因為與顧家都是熟人，在顧老太太面前還是客套了兩句：「老夫人，學士大人他被舉報參與買賣官職，現奉皇上御令請他去大理寺詢問。」

  顧老太太想要在顧之圍口中得到證實，灰色的眸子看向被夾著兩邊手臂的兒子，「之圍，這都是真的嗎？你這官位難道也是買來的？」

  顧之圍心虛的垂下頭去，無聲默認，顧老太太見著心中震顫，腳下一虛竟有些站不穩了。

  還好花蟬一直攙扶著，才沒有往後倒去，身邊的花蟬瞳孔都在微顫，她的官家夫人夢才開始做，就被這一盆冷水，澆的整個人發涼，愕然的看著大理寺的就這麼把顧之圍帶走了。

  房裡的任思采聽著外面隱隱約約的動靜，胸口悶得難受，總感覺有事要發生，她仰著頭喚著巧兒，卻一時沒有人進來。

  錦繡宮闕，顧瓊一身白色裡衣躺在明黃色的床帳內，雙手捂著慌亂的心口，害怕著接下來要面對的事情。

  此刻她還不知道，她的父親已經被大理寺的帶走。

  有人從外面進來，腳步聲輕穩，那人撥開珠簾，又挑起床帳，站在床前。

  顧昭知道那人正在看著她，慌張的內心不敢窺視龍顏，只能緊閉著眼，心底是愈發的緊張。

  她知道從初夜那天開始，被封為了婕妤，她的命運就註定了，要一直留在這個深宮裡。

  在她的心裡雖然對穆嚴有著很深的情意，但是她知道，穆嚴於她來說始終猶如謫仙一般，她觸及不到。

  也是在那夜，她認了命，接受了接下來的命運。

  今夜皇帝蕭暻翻她牌子，命她來乾清殿侍寢，她不在想初夜那晚心裡牴觸，她勸著自己學會接受，只有那樣，在皇上面前討了好，才能讓她的父母和未出世的弟弟，跟著享福。

  立在床邊的人，望著顧瓊與一人相似的臉型和嘴唇，一時微愣，但又在意到顧瓊瑟縮顫抖的模樣，他的嘴邊掛上冷笑說道：「即便只是一字之差，仍是失之千毫，謬之萬里。」

  顧瓊心中微頓，腦中是一個身影，她意識到自己被封為婕妤的原因，心裡突的一緊，唇下一口銀牙緊咬。

  又是顧昭，穆嚴將她當作稀世珍寶，就連身邊的皇帝都對她念念不忘。

  這一刻讓顧瓊覺得是種恥辱，她不敢在蕭暻的面前蹙眉，不敢做出其他憎惡的表情，從幼年時對顧昭極度的心，又變的更加的強烈，不減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