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與顧瓊對質

  「二小姐，老奴不敢騙您，就是前幾日，三小姐與老奴說的，老奴求您看在這事上，您不要去大理寺請罪啊！老奴也是冤枉的啊……」

  「你個老奴，手不乾淨不說，到這個時候了嘴還是刁悍的，我家瓊兒是哪裡得罪你了，你要誣陷於她。」

  任思采顫著手指著，吹眉瞪眼，忍住想動手的衝動。

  顧昭輕蔑的望著這幾人，一雙眼眸里冷艷凌厲。

  「祖母和嬸娘急著指責石嬤嬤，不如讓人去將三妹妹請來，石嬤嬤都說了，讓三妹妹與她當面對質，到時一切不就真相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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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說完，正在小憩的顧瓊被找了過來。

  「瓊兒，那老婦說你在背後，說昭姐兒的閒話，你快同昭姐兒說清楚，不要讓那老婦污衊了。」

  任思采整日的心思，都花在養神修身，研究懷胎，給顧之圍再生一個兒子上。

  沒在意過顧瓊這陣子，都在做些什麼，現在說顧瓊生人是非，她當然不知道事情真相。

  石嬤嬤看見顧瓊，激動起來：「三小姐，是你與我親口說的，說二小姐夜裡翻牆，去私會外男的。」

  顧瓊眼皮一跳，心裡慌了幾分，望著神色內斂的那人。

  她又故作鎮靜，面不改色道：「我什麼時候同你說過這話了，我怎麼不知。」

  這話是她說的不假，那晚她就是親眼看到那個護院帶著顧昭翻牆出了府。

  但是到底出府去做什麼，她根本不知道。

  只是她看著顧昭與穆嚴常走在一起，她就來氣。

  所以翌日，去了顧老太太房裡出來後，她心裡妒恨，一時沒管住嘴，就與石嬤嬤埋怨了兩句。

  卻是不知，私下裡石嬤嬤是個愛搬弄是非，調嘴弄舌的長舌老婦。

  「你明明就說了，不然我怎麼會與人說這些，二小姐，求您明鑑，這話都是從三小姐嘴裡先說出來的。」

  「你個長舌老婦，休要胡編，我根本就沒有說過。」

  這話也沒第三人聽到，只要她不承認，顧昭當然拿她沒辦法。

  看著這兩個人，在眼前互相推責，都不承認。

  顧昭冷冷一哂：「還有哪些，在背後也說了閒話的，都說出來。」

  秋陽杲杲，疊翠流金，午後的金色蘊在院裡，背光而立的這人，顯得陰鷙凌厲，氣勢陰冷壓人。

  石嬤嬤懼怕起來，急急將知道的名字都說了一遍，額頭貼在地上，不願對上顧昭那雙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

  肅靜的院內，有接近二十來人，面露懼色，一一跪著不敢發聲。

  「母親，將您都驚擾來了。」

  「要不是棋寧與我說，我醒來也不知道，院裡鬧出這麼大的事。」

  連悅曼望著眼前的一幫人，原本平靜的面上緊繃，神情里有著明顯的慍怒。

  她竟不知，府里有人不但手不乾淨，敢偷拿主子的物件。

  甚至還有這麼多人，在私下裡傳遍是非，嚼起主子們的舌根，完全沒了府里的規矩。

  「以府中規矩，輕者每人掌嘴三十，三月工錢減半，重者掌嘴五十，且一生不再受用，賣身契扣留，永脫不了奴籍。」

  連悅曼振振說完，接著，院裡哀嚎聲響起。

  等所有跪著的下人都掌過後，到了石嬤嬤這裡，動手的家丁，頓足猶豫，不知是該掌多少了。

  「這老婦不僅長舌調嘴，污衊主子，還要偷竊主子的東西，定是要好好懲戒的，快掌她，將她狠狠掌。」

  還沒等到連悅曼開口，任思采先快一句的，就發了聲。

  她巴不得，石嬤嬤被掌的說不出話，如此就是顧瓊真在背後說了顧昭的閒話，也讓石嬤嬤再喊不出聲來。

  顧昭神色冷凜，掃了一眼二房的母女兩人，才森然開口：「爾等都指認源頭是石嬤嬤，她也是承認了，在話里添油加醋，在府里到處傳言，情況自然是屬嚴重的，你將她掌五十後，在關進柴房等著明日再說。」

  拿著竹板的家丁得了示意，一記記下去，掌的石嬤嬤面上一片血肉模糊。

  每打一下之間，石嬤嬤都死死盯著顧瓊，眼裡像是生出了刀子，想要剮了她一般。

  顧瓊站在任思采的身後，望著那猩紅滴著血的竹板，後背發涼，悄悄生出了細汗。

  心裡告訴自己，只要矢口否認，石嬤嬤再是怎麼說，也沒有用的。

  「石嬤嬤我再問你，你到底有沒有誣陷三小姐？」

  「是三小姐先說的……」

  石嬤嬤含糊不清，頓頓搓搓才說算完，眼神死死的盯住不敢承認的人。

  被掌嘴對她來說，已經都不算什麼事了，就是被擰出府，一輩子給人去倒尿桶洗痰盂，她也不怕。

  她只怕顧昭心頭還不順，將金鐲子的事情，告去了那慣用嚴刑的大理寺，到時就要落的頭頸分離的下場。

  「三妹妹平日與石嬤嬤可結了怨？」

  顧昭問向噤聲的顧瓊。

  「沒有」。

  簡單的兩字，從顧瓊的嘴裡發出，都帶有絲瑟瑟。

  顧昭心頭冷笑，「若是沒有，她為何就只說是你，難道不是從你口中傳出來的嗎？」

  「我…哪知她…」

  「昭姐兒，該打得打了，該問的問了，瓊姐兒都說了沒有，你還盯著瓊姐兒問做甚？」

  顧瓊支吾沒說清楚，顧老太太先急了，伸出戴著佛串的手，將顧瓊拉到她的身後。

  「祖母，我事情還沒弄清楚，自然是要問三妹妹的，況且也不能，讓石嬤嬤冤枉了三妹妹。」

  「弄什麼清楚，我說這事和瓊姐兒無關，肯定是這個老婦，前幾日被我責了幾句，記恨上我，就要報復在我最心疼的瓊姐兒身上。」

  被掌的口舌鮮血淋淋的石嬤嬤，聽著顧老太太出口袒護顧瓊，下垂的眼裡濃濃的悵恨。

  連悅曼側過頭，睨了一眼，神色森然。

  她想，怪不得，前陣壽宴上，明明是顧瓊犯了錯，顧老太太還要請家法，抽打顧昭的事了，原來是顧老太太那顆心最心疼顧瓊。

  「如此說，三妹妹也是不知情的人。」顧昭故意將尾音拖的很長。

  顧昭又望向一眾的下人，面上凜若冰霜，嚴詞厲色道：「即便我真像你們口裡說的，那般不堪，但我身為你們的主子，你們就應該知道，什麼是不能說的，這次輕饒你們，若有下次，你們下場都同石嬤嬤一樣。」

  底下一眾，都瑟縮著連連點頭。

  他們從不知，一向歲月靜好，待人寬容和善，臉上永遠溫溫笑意的二小姐，嚴肅起來，叫人望而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