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今晚還翻啊？

  「小姐，」先蒿猶豫的喊了一聲，「今晚還翻啊？」

  府里才傳過，顧昭夜間翻牆私會外男的事。

  現在牆角下，顧昭又立著讓他幫忙。

  先蒿都躊躇著，是不是要勸勸話里的當事人。

  「嗯，要翻，我要去找穆嚴。」

  今日剛在府里立了威嚴，已經以儆效尤，提醒過那些下人。

  現在就算她真的出去，為了與人苟且，也不怕被人看見，除非那人不怕事，不怕挨板子，不怕永遠脫不了奴籍。

  就這樣，為了省事，在先蒿的幫助下，顧昭又一次翻牆出了御史府。

  走在路上，先蒿不禁問道：「小姐，您說三小姐是不是發現，您夜裡出來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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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不然石嬤嬤不會那麼執著，只盯上她。」

  「那這回沒治上她，會不會還有下次？」

  「就是她又去傳，下人里也沒人再拿自己的奴籍開玩笑，且料她也不會的。」

  「小姐為什麼這麼篤定？」

  「被人指認一次，是代表不了什麼，但是再有第二次，誰都知道絕非偶然了。」

  兩人說話間，將軍府已在眼前。

  先蒿跳上牆頭，習慣的探了一番。

  望著沒有異常，又將顧昭帶進了穆嚴的院裡。

  「今日來的早些，穆小將軍還沒睡！」

  那屋裡，光還未熄。

  先蒿仍是留在原地，顧昭往那屋子走去。

  方才一路來還沒有什麼波瀾的心裡，隨著越走越近，竟然又開始亂了起來。

  顧昭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一下心情，才又站到來了幾次的窗下。

  窗戶這次未闔緊，留有一絲細縫，顧昭輕挑開窗，夠著身體，淺笑嫣然。

  「穆嚴！」

  「門沒闔。」

  似乎知道顧昭要來，穆嚴仍然一身外衣，坐在凳子上，看著兵書。

  「你又在看書啊！」話一出，顧昭連忙捂上嘴，發現自己多說了個『又』字。

  一下讓兩人都想起，前兩日夜裡，那尷尬的一幕。

  穆嚴頓了一下，將手裡的書，特意的往著顧昭的方向。

  顧昭眼睛眨了眨，注意到，原來穆嚴今日看的是兵書。

  「那個，你看的兵書可以先擱一擱嗎？」

  顧昭有些不自在的，同時又對自己無語，竟然特地強調了兵書兩字，生怕都想不起那天的窘態似的。

  「今日又是為了茶葉的事嗎？」穆嚴沉聲問道。

  「嗯，如果沒算錯，明日就是使節進貢的時日，我得趁早與那使節見上一面，想辦法將那些多茶葉銷給他。」

  一說上正事，顧昭神色自若，沒有了一點方才種種的小女兒的嬌態。

  「我這兩日幫你打聽了一下，說今年呈過來的使節名單上，好像是位皇室的王爺，聽說那人為人爽快，想賣他茶葉，應該不難辦成。」

  「等他到時在攏都城裡歇下，我再替你探探，是歇在哪裡？」

  穆嚴將這兩日，顧昭托他辦的事，說了一遍。

  顧昭說道：「那買茶葉的錢，等著之後賺回來了，還你。」

  「沒事，」穆嚴想說不還也沒關係。

  「這事裡，說起來要好好謝謝你，你又出錢又出人，沒有你的幫助，我一個人真做不成。

  「之前說過的，你認我做義兄，這些小事幫你算不得什麼。」

  顧昭淺笑，尤記得那時認了穆嚴做義兄，又不肯喊他一聲哥哥，整日追在他的後面，聲聲說要等長大嫁給他的事情。

  可是後來，因為那次落水，她的命運與徐利川被牽上後，就註定走上了不幸。

  而她後來，也再沒追在穆嚴後面，說著要嫁他的話了。

  「御史府里這兩日好像有些不好的傳聞，是關於你的。」

  穆嚴輕聲的說：「你知道嗎？」

  「嗯，夜會外男苟且，我知道，」顧昭淺笑，「且那外男還是你。」

  穆嚴眼眉一抽，嘴角也上揚起，似乎很喜歡被說成這樣：「女子名聲重要，你還未出閣，讓人敗了名聲不好，以後還是不要再翻牆過來了。」

  顧昭眨了眨眼，想起自己幾次來，都是為了重要事情，翻牆能省去好些麻煩，才懶得走正門的。

  「以後有什麼事想找我的，你讓那個護衛，過來傳個口信，我過去便是。」

  對於顧昭，他學著放下男女之情。

  但是，他終究是放不下，顧昭對他的請求。

  他克制自己的情誼，不再表現出來同那晚一樣，痴情的愛意。

  她把他當義兄，當哥哥。

  那他這個哥哥，把她就當作妹妹，一直守護著，也罷了！

  「新帝的繼位大典，也進了，時間定在冬月初八里。」

  冬月初八！

  顧昭怔然，眼神空洞間，嘴角浮上一抹苦澀的笑。

  這個時間，是個諸事皆順的難得好時日，她怎麼會忘。

  前世，因為一碗臘八粥，她人生中，第一次被欺凌就是在那日。

  那日開始，她的生活就像被上了刑，被蕭茜欺凌，被婆母和妯娌刁難，被下人怠慢，被皇室謀財害命……

  思起間，她的手又收緊，指甲生生掐進掌心裡，還不自知，眸子裡蘊上的情緒，連穆嚴都感受到了。

  穆嚴關切喚道：「昭昭。」

  神緒被喊回，顧昭一怔：「新帝登位大典，程序繁重，你會被命去守備吧！」

  「應是，昨日新帝召見了我，同我說了他的憂患，他憂朝里信王會做最後的掙扎，他患民間會有人突然出來質疑他。」

  「新帝本是優柔之人，這帝位怎麼來的，他心裡知道，會不踏實，患得患失倒是合理。」

  對於這世新繼位的皇帝蕭璟，顧昭對他的了解，除了前世知道的奪嫡敗陣，也就是今世幾次接觸下來的認知。

  蕭璟不同於信王蕭崇的行事果決，陰鷙暴戾。

  蕭璟給人印象是溫潤，但表面下也是優柔寡斷，處事不夠決然，沒有大主意的人。

  這類人，要是遇上忠臣，國家治理也不會太差。

  若要是遇上奸佞諂媚的惡臣，日後的大梁未必會比前世的好到哪裡去。

  她為了蕭崇不成功上位，為了保住顧家，選了朝堂里有一定勝算的端王蕭璟。

  真正坐下來，思量時，突然發現，蕭璟手裡的大梁也可能會同前世一樣。

  如果要大梁穩，要顧家在，要穆嚴安，蕭璟定要遇上心有明鏡之人，輔佐在側。

  而前世，卻是沒有這樣的能人之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