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茶葉怎麼銷？

  在打探到了西楚使節進了攏都城，先歇下的雲聚舍館，顧昭帶著穆嚴從庫里拿來的茶葉，找了過去。

  雲聚舍館落座於，攏都城最繁華的街段，門前一條大道，左右兩邊店鋪接踵，就連路邊都是小攤雲集，很是熱鬧。

  要是有人想看看，攏都城的人文風情，立在二樓，能將這一條街的景色都攬於眼底。

  店內裝修有所陳舊，但是那花梨木的樓梯，水曲柳的桌凳，還有牆上的名人字畫，都在強調著，這間舍館在攏都城內是怎樣的一個存在。

  沒錢沒身份的，光看著店門上的一塊名家題的匾額，就轉身走開了。

  來這裡的，無非都是非富即貴的，高品質的，亦是番邦外人最喜歡宿下的地方。

  「小姐，那西楚來的王爺身邊都是高手，我們接近不了。」

  舍館的樓下，先蒿眼梢觀察著那幾個腰間帶刀的護衛，邊細聲與顧昭說道。

  

  顧昭輕抿了口茶水，才道：「嗯，我本想著，是位王爺的話，肯定有高手一路護來，不容易靠近也是料想之中。」

  「那我們接近不了，這茶葉怎麼推銷出去啊？」

  「無妨，我心中早已有了主意，今日與你，並非是無功來一趟的。」

  顧昭擱下手中的茶杯，高聲道：「店家，這茶水還有沒有更好的了？」

  正在櫃檯里的店家聞聲，答道：「有的，您是想點上一壺嗎？」

  「嗯，最好的來上一壺。」

  店家瞧向顧昭，一支金鑲珠翠挑簪斜插於髮髻，耳垂上的是白玉葫蘆形耳墜，一身上好的錦緞羅裙，材質都是不凡。

  「這位小姐，這是本店裡最好的茶葉，特地進回來，為歇腳的富商貴胄備著的，您嘗嘗。」

  端起茶杯，顧昭輕聞了一番，茶香四溢，沁人心脾，算是好茶了。

  看著顧昭輕抿一口，店家輕搓著雙手，期待的問道：「怎麼樣，可還滿意？」

  「一般！」

  擱下手裡不打算繼續喝的茶水，顧昭淡淡的回應。

  「聽說你們這裡的茶水，不比茶樓里差，我們特地過來嘗嘗，也不過爾爾。」

  先蒿明白了顧昭的做法，響聲說道：「你是不是以為我們付不起銀子，拿一般的茶來糊弄。」

  先蒿身型消瘦，面相柔和，不比一般習武之人，會令人望而生畏。

  但是嚴肅起來，眉宇之間的狠譎凜冽，也是叫人膽寒。

  「哪裡哪裡，這就是本店最好的茶了。」

  店家望著端坐於位的顧昭，知道她是主子，擠著笑容，說道：「小姐，您喝的就是我這裡最好的了，再要更上佳的，您只有去外面的茶樓里喝了。」

  「外間的我都喝過，沒甚特別的，想不到就連最好的舍館裡，拿來招待貴胄的，也不如我在隨處過商那裡買的，嘖嘖…真是掃興。」

  邊說著，顧昭將茶水倒在地上，一臉嫌棄的模樣。

  惹得店內歇腳，吃飯喝水的客人都轉身注目。

  看著她點了最好的茶水，又全都倒在地上，像極了挑事的人。

  店家自認為，顧昭是領著下人，故意來為之，再是開門做生意，笑臉相迎的面上，笑容也掛不住了，非常不悅道：「要是過路的商人有好的茶葉，你還來我這舍館點茶水作甚？是想給本店找事嗎？」

  他的態度急轉而下，甚至將跑堂的幾人都叫了過來，圍作一團，慍色相對。

  顧昭不惱也不怒，與先蒿相視了一眼，於是先蒿大拍桌子，厲聲喝道「你們這是作甚？」

  「作甚？這舍館的生意做了這麼多年，像你們這種人，我見的多了，說是哪家同行跑來砸我生意的？不然你倆不要想著能從這裡好好走出去。」

  一時間，店內原先嘈雜的聲音，都隨之靜靜小了下去，全都將視線落在了，這一對看似來找事的主僕身上。

  雙方的關係緊張了起來，只等著哪一方先站出來，就要動手的架勢。

  眼梢間察覺到，鄰桌的人側目，顧昭嘴角微微上揚，不緊不慢才說道。

  「我們只不過是茶客，對茶上心的人，沒必要攪你生意，店家想多了。」

  「哼，是茶客也沒有像你們這樣的，這壺被倒掉的茶水，可是真正的古丈毛尖泡的，你們連這茶都嫌棄，真當自己是王孫貴胄嗎？要喝就去找那什麼過商買吧，我這店裡不歡迎你們這種人。」

  「看來是真誤會我們了，不如這樣，我這裡尚有一些，你幫我泡來，正好你也品品，看我有沒有誇大那過商的茶，有沒有來攪你的生意。」

  說罷，擱下一錠金子，淡淡說道：「這錠就當茶錢，不用找了。」

  店家到底是個生意人，見顧昭出手大方，眼裡的戾氣都斂了不少，半信半疑中，將桌上的金子還是收進了懷裡。

  拿著先蒿擱在桌上的南中茶葉，去煮水烹茶了。

  「裘司農，你覺的這毛尖怎樣？」

  鄰桌的一人，身著玄色窄袖對襟長衫，衣擺邊鑲繡金線祥雲，腰間束著灰白寬腰帶，上掛一塊品質極佳的玉佩，通身氣度逼人。

  身旁立著近十名護衛，著統一長服，腰間配刀，右側一人對他俯首帖耳，每一處細節，都在悄聲彰顯著此人的身份不凡。

  「屬下覺得，不比在我們的白茶差，」被喚作裘司農的中年男子，正是也喝著，同顧昭倒掉的那壺一樣的毛尖茶水。

  「本王也是這樣覺得，這茶不差。」

  男子看著杯中茶湯顏色碧綠，幾根和著茶湯，一起倒入杯中的茶葉，形態舒展，根根皆沉入杯底，葉片也是勻整。

  不禁好奇起，那妙齡女子拿出來的那茶，到底是有多香，竟然能讓她挑剔起，貫有響名的古丈毛尖。

  在這天子腳下，舍館各異里，但是像一隊人馬，都住進雲聚舍館的，更是少之甚少。

  而這位自稱本王，又歇在於此的，自然就是顧昭要推銷掉茶葉的，那位西楚使節宿陽王周晉堯。

  正在周晉堯與裘司農說話間，雲聚舍館的店家，已經端著茶水走近了顧昭的桌旁。

  因為先前，眼看著就要挑起來的一幕。

  此時店家再端著茶水上來時，正在歇腳的客人們，都想聞聞甚至想品一品，女子口中說的，從過商手裡買來的茶葉是怎麼樣的精品。

  「淡中有味茶偏好，輕茗一杯情更真。」

  小小的一口茶湯入杯，香氣頃刻四溢，直叫店內的人，齒頰生香，沁人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