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那聲音真大

  要說穆嚴也是離開的好，這邊的顧瓊一邊掐算著張晚意的事，又惦記起穆嚴的離開。

  坐立不安的，讓一直注視著顧逞位置上的羅瑩瑩都察覺到了。

  「顧三小姐，可是有什麼事？」

  對於同是顧家的人，羅瑩瑩客氣地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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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瓊一愣。

  猶豫了一會，才訕訕道：「我在看我表妹，說是一會還要回來，怎麼還沒來。」

  「她會不會先去休息了，」羅瑩瑩親切溫婉的說著，「就沒過來了。」

  「應該是吧！」顧瓊心裡當然知道，張晚意現在身在何處。

  顧昭再出來時，是同顧逞一起。

  看著抱琴而來的人，顧瓊眼皮一跳。

  如果顧逞還呆在這裡，那張晚意要做的事情，是否能成，而且她人也離開了一會兒，未同他們一起回來。

  難道是先回了東院住處，還是在顧逞的房裡偷偷等著？

  顧瓊還在擔憂間，琴聲已經在園裡奏起，幽幽其弦，婉婉流轉……

  待琴聲在悠揚中停下，蕭崇眼裡狡晦，才道：「要說秋色月下賞菊，在絲竹管弦中，更應景的當屬一笛一蕭。」

  他頓了一下，接著說道：「而本王早有耳聞，攏都城中的顧家嫡女，一隻長笛，吹奏的無人能及，本王倒是想聽聽，是何等動聽！」

  「王爺說笑了，那些無非都是外人誤傳的，臣女只能算略懂一些。」

  提起長笛，顧昭愣怔。

  她的眸中一顫，心裡冷笑。

  知道她善長笛的，多少會有耳聞，她一隻長笛是為何而學。

  只為那人那句———笛，當為絲竹之最，其聲音最是清脆嘹亮。

  但是皇室的王爺話已出，顧昭也不在面上與皇室過不去，還是讓人拿來長笛。

  對面的蕭崇，見的顧昭那瞬垂眸愣神，嘴角間微揚。

  他是故意說這話的，就是為了提醒顧昭，她如今會的長笛，是為了那個負心男子學的。

  羅凜嗓音輕緩：「顧小姐的長笛，是跟穆嚴所學，若叫上穆嚴與顧小姐一同吹奏，定是一番韻味。」

  在顧昭兩人落座時，穆嚴也已回到了座位。

  聽得長笛兩字時，倒是讓他回想起，顧昭學長笛的情景。

  那時顧昭拿著一隻長笛，找到在府中習武的他，鄭重的同他說，要跟他學樂理。

  因他善蕭，顧昭就說，笛與簫相差無幾，那一陣時日，他走到哪裡，顧昭都跟在旁邊，請教求問，將那長笛終是練的盡情盡致。

  羅凜提議，顧昭也不含糊，又命人去拿來了長蕭。

  立起間，顧昭溫潤一笑，「臣女對音律只是略懂一點，王爺如此說，臣女便是獻醜也要為王爺演上一番，不過臣女所善為笛，笛聲寥寥，吹的不好，恐擾了在座每位尊客們賞菊的興致，到時還望王爺不要怪罪笑話的好。」

  蕭崇這番，她不與他計較。

  看到蕭崇那眉目間的猙獰，卻又不能輕易動她，她心情已經舒暢很多。

  今日這月色尚美，那屋裡更是緋色漫漫，想到明日早上，張晚意醒來的樣子。

  顧昭粉唇輕彎，嗓音甜軟，柔聲說道：「請穆小將軍提攜小女一起。」

  顧昭說罷緩緩而來，笛聲悠揚而起，輕柔委婉，悅耳清新，如林間朱雀般輕鳴，又似縹緲虛無中迴蕩。

  登時，鏗鏘激昂的簫聲隨之而起，笛聲婉轉清越時，簫聲低沉柔和。

  笛聲低沉哀怨時，簫聲幽遠沉寂。

  音到高處時，如水隔江，浪遏飛舟，亦挫亦揚，悲愴委婉。

  兩股音律纏繞，繞樑三日，在園內久久迴蕩。

  讓在座的眾人都生出一種不知名的情緒來，直到一曲罷了，眾人還沉浸在各自的情緒里出不來。

  終是，不知誰先道了一聲『妙』，眾人才回神來紛紛稱讚連連。

  顧瓊望著月下，男子手握長蕭，身著一襲綠紋長袍，外罩一件亮綢面的乳白色對襟單襖，腰間系一條白玉帶子，身型修長筆直，如月中嫡仙下凡一般，氣質脫俗。

  這一日，蕭崇靜觀已久。

  未見得這顧府，請人來賞菊的背後是為何事，望著月上梢頭，時辰也已不早。

  席間那些權杖皇室的勛貴，瞧著今日裡地位最高的信王都起身離去，並一一同顧逞告了辭。

  穆嚴也欲離開時，顧昭說道：「穆嚴，今晚留宿在府內吧，我哥說他與你許久未見，想與你秉燭夜談。」

  羅凜幾人本是同來，也準備一同離開，顧昭在後面出言挽留，三人都是一愣。

  就連正在送客的顧逞也是莫名，他什麼時候說過要同穆嚴敘舊的話了嗎？

  「哥哥，」顧昭喚著。

  雖然不知道自己妹妹出於何意，但她這麼做，應該是有她的原因，便連忙巧舌笑道：「是啊，穆嚴兄，我與你許久未見，今夜裡留宿於府內，我有甚多話想與你聊。」

  自是這一夜，穆嚴宿在了御史府的西院裡。

  可床上的顧逞哪有話與他夜談，進了屋裡，便躺下酣睡過去。

  屋裡的被子，是顧昭命了人來鋪上的，穆嚴躺在軟塌上，聽著顧逞睡熟後的呼聲，扯著嘴角。

  今日是顧昭出言留他住下的，還非要將他安排在同顧逞一個屋裡，聯想起樹下，那對主僕的對話，還有那屋裡的動靜。

  他猜，顧昭是為了，他這個倒床就睡的兄長吧！

  那東院的一屋裡，顧之念坐在榻邊撐著頭，一次次的瞌睡間，在等待中還是睡了過去。

  夜漫長，聲未息，隱隱從夜裡傳出。

  連牆外的貓兒，聽的那嬌旎的聲音，都不再低鳴，只剩屋外的蟲兒還伴著聲，直到天微揭亮，才停止了一夜的鳴響。

  院門口的兩個值夜的護院，正私下裡議論著，昨晚那不堪入耳的聲音。

  一人打著哈欠，揉著猩紅的眼睛，低聲說道：「昨夜裡，你都聽到了沒？少爺屋裡動靜可大了。」

  另一人犯著困，無精打采的樣子，「能不聽到嘛！那聲音真大的，嘖嘖，看不出來，咱們少爺會帶了坊里的姑娘回來。」

  「不是不是，小八，昨晚你當差的晚，所以你不知，少爺是歇在客間的屋裡的，穆小將軍還與少爺秉燭夜談了呢！」

  「那這屋裡是誰和誰？」

  紅著眼的護院，眼頭環了一圈，小聲說道：「是譽王爺。」

  被喚作小八的護院，張嘴結舌，驚訝不已：「那個都城內，閱女無數，鼎鼎有名的譽王爺？」

  「那女子是他帶來的嗎？」小八又問。

  紅著眼的護院，附在他的耳邊悄聲。

  聽得小八震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