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魚兒上鉤了

  鮮衣怒馬少年時，不負昭華行且知。

  有人的心思在顧逞的身上，有人的眼神停在張晚意身上，更不缺關注絕艷男兒的人。

  顧瓊側身假意與張晚意品茶閒聊，餘光至始至終都在偷偷注視著一人。

  「三姐姐，你說那法子能用嗎？」張晚意挨近，小聲問著。

  顧瓊點著頭，說道：「畫本子都是這樣寫的，肯定能行。」

  

  「可是我心裡還是會慌，我怕表哥萬一發現了怎麼辦？」

  張晚意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焦慮，對自己將要做的事情，感到不安。

  「我問你，你是不是真的要做御史府的少夫人？」

  張晚意點頭，這份信念從沒有如此堅定過。

  「你明日就回去了，機會和時間如果不抓緊，就要讓給那邊那位羅小姐了，你自己想想吧！我也是期盼你日後過的好了，姑姑能跟著享福。」

  視線的那邊，是那個才對顧逞種下情根的羅家小姐，羅瑩瑩。

  張晚意知道自己的機會就在今天，如果沒有前幾天的相親，沒有羅瑩瑩的出現，她倒還沒這麼急，非要在這人多的日子裡做那事。

  但是過了今天，她明日就回去了，到時羅瑩瑩跟顧逞對上了眼，就沒她什麼事了。

  賞菊煮茶，品酒茗香，交杯換盞之間，如窗間過馬，已是日下西山。

  御史府里，檐下屋內，開始點上了燈燭。

  賓客們依稀離去，等到席間不剩多人，顧昭睨著對面那醉意熏熏的人，眸底閃了閃。

  「譽王殿下要是醉過去了，就扶去客間裡休息吧！在這裡睡著了容易著涼。」

  顧昭同幾人說道，又推了一下身旁的兄長顧逞。

  「哥哥，你親自去吧！免得下人們怠慢了殿下。」

  一日下來，不勝酒力的顧逞，在張晚意添杯更替間，也已是微醺。

  聽到顧昭如是說，也沒反對，扶著半闔著眼的蕭禹，去往了府中專門招待客人留宿的屋裡。

  「信王殿下，微臣多日未見您，您的顏上怎就傷了這麼一道深的口子了，讓微臣心有不舍。」

  口氣討巧的，是那喜歡阿諛奉承的主客司，鍾琪。

  這眼上的傷疤，令蕭崇心頭不虞，又被鍾琪當著剩下的幾人面前提了。

  他的面上瞬間黑如滴墨，眸光漸深，冷厲的盯著顧昭，陰沉的啟口。

  「前一陣子，因為一時疏忽，被一隻野貓抓了。」

  鍾琪大驚小怪的瞪著眼，嘴裡十分關心的說道：「哪來的野貓敢傷了您，殿下可逮住其沒？」

  「倒是讓她逃走了，不過日後，肯定是要逮住的，到時本王自然要與她算算這傷的事」。

  「殿下還是心善了，要屬下說，等逮著那畜生，將它活剮了都不夠。」

  顧昭當然明白，蕭崇嘴裡說的野貓就是指她。

  她哂道：「鍾大人說的輕巧，也要信王殿下能抓住那才是。」

  「顧小姐之意，是在質疑本王連只貓都逮不到嗎？」

  蕭崇眯著眼睛，戲虐的打量著說話之人。

  「王爺誤解了，臣女不曾質疑王爺的能力，臣女是在想，那隻貓可能也非一般貓呢！」

  顧昭沉色道：「畢竟能在王爺手裡逃過一次，還能傷到王爺，相信王爺要逮住算帳，也不一定那麼容易。」

  「本王想，那隻野貓再厲害，也不過是個畜生，畜生怎麼能逃出本王的掌心呢！」

  「那臣女先預祝王爺，有朝一日能手到擒來。不要反被那貓再傷到。」

  顧昭面色幽冷，齒間字字斟酌。

  「那借顧小姐美意，到時逮到那畜生，本王最先將那畜生的皮毛扒下來，送給御史府也瞧瞧。」

  言外之意明顯，聽的那一旁，今日都沒多言語的人，周身更冷。

  張晚意對顧昭和信王蕭崇之間說的貓不貓的，不感興趣，翹首以待眾人趕緊離去。

  可是顧昭不立足，旁邊的羅家兄妹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就連皇室的王爺都靜坐那裡，邊飲著茶水，又邊賞起月色來。

  少刻，又不見身旁位置上的人回來，以為那人因為飲酒多了，已經回屋裡歇下。

  飄忽不定的眼眸，同顧瓊互相望了一眼，也悄悄離開了座位。

  茶杯邊，那仙子般的人，粉唇勾起弧度，她心裡冷冷譏笑———魚兒等不住了！

  她回頭時，一處的先蒿看見那黑眸里的神色，會意離去。

  生為書院內助課的羅凜，不同於鍾琪的阿臾。

  他留下來還真是為了，一番月下菊花收瓣的美景。

  身邊的羅瑩瑩，情竇初開，更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流連盼首間還在期待著，離席的顧逞的出現。

  「羅公子，素聞你的琴藝過人，不知大家可有幸能聽上一回？」

  顧昭側頭，面上悠閒從容，在月色的映襯下，更有一股清靈之氣，靈動可人。

  羅凜回頭，對上那雙斂水的美眸，一時竟然失了神。

  「哥哥，顧小姐在問你話呢？」

  不見羅凜回聲，羅瑩瑩提醒著。

  羅凜自覺失態，耳尖染上紅意，還好燈珠昏黃，不容易令人發現，他溫聲說道：「當然可以，還勞煩顧小姐，命人取來琴。」

  「我屋裡有把琴，因為不擅長，我基本沒碰過，不過其音色姣好，我親自去取來。」

  顧昭起身，月白的身影在夜色的轉角隱去。

  自顧煮茶飲酒的穆嚴，聽到羅瑩瑩對羅凜的提醒，又瞥見顧昭離開後，羅凜追隨的眼神，眼裡刺痛。

  他起身站起，準備離開席間，去廳後的池塘邊轉轉。

  「怎麼樣了，我哥呢？」有人在月下問著。

  「少爺在那屋裡醒酒，小姐放心。」回答的正是先前，悄悄離開的先蒿。

  「表小姐呢？」那人又問。

  「表小姐進了少爺的屋子。」

  「嗯，」那人又自語感嘆道：「她若明說都不至於這樣，非要壞我哥的名聲，敗御史府的門風，怪不得我。」

  如此，就等著張晚意明日醒來後了。

  銀華的光芒，停在院裡，那人嘴角全是算計的笑意。

  樹上一人，身姿矯健，眉目里清冽，眼下那顆紅痣妖冶，似夜裡的鬼魅。

  他在樹上良久，都未被有武藝的先蒿察覺，這人又能是誰呢？

  穆嚴望著樹下的顧昭，此刻蹦出來的想法，是她真的變了，變的令人心疼了。

  以前的歲月靜好，讓他錯覺，以為她的生活中風平浪靜。

  到現在的瞻前謀事，他才知道，顧昭的周圍埋伏著怎樣的暗流。

  她若不反應回擊，只能被那些歪心思的人找上門來。

  穆嚴心中一沉，他本是想去池塘邊吹吹風，可是鬼使神差的，腳步就隨著顧昭後面跟來。

  才讓他知道，御史府的表小姐張晚意，對顧逞的骯髒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