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機會
2024-08-31 22:47:37
作者: 七塵妖妖
蕭璟對於顧昭的直奔主題倒是一怔,眼底閃過輕微詫色:「哦?顧小姐可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顧昭淡漠,神色自若道:「端王爺,以為家父送來的那本名單,臣女只是隨手拿的嗎?」
這一番反問,蕭璟正了正神色,「那你此番要說的穩立是何意?」
「字面之解,是端王爺能在一眾王爺皇子當中脫穎而出,穩坐上位。」
蕭璟黑眸一亮,對顧昭的話來了興趣,伸手示意道:「坐下細說。」
顧昭繼續道:「之前臣女父親送來名單,端王也已經知道,朝中大臣的臣心所向,端王應是不及信王會籠絡人心。」
蕭璟點頭,顧昭所言確實,不然為何今日早朝,他要出一則投票表決的主意了。
本是前兩日已依著名單中,派人去了結了蕭崇一派的兩名大臣,想藉此引起蕭崇同一黨派的其他人注意,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卻不知今日投票一事結果並為起到多大改變,蕭崇的得票還是遠遠高於他的。
蕭璟思及此,眸色一沉,方才在皇后的寢殿裡,皇后同他說的那番話又迴蕩在耳邊。
蕭璟冷聲道:「正如你所言,本王的這個皇兄是有過人之處,比起來,本王是趕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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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之淵坐在一旁也插不上話,對於這種權謀之事,他本就不感興趣,要不是聽了自家閨女的那番推敲,他是絕對不會參與到這種黨閥之爭中來。
他聽著顧昭與蕭璟的對話,不由後覺起自家閨女顧昭近日來的變化,沉穩中又多了睿智,像是變了個人。
顧昭明知皇上已經大行,但皇室尚未外宣,那她一介平民自然不應知曉,她裝作不知的說道:「如此,若皇上遲遲不下御旨,再聽了近臣的意見,於端王來說情勢多為不利。」
蕭璟眼裡閃過一絲異色,聲音壓抑:「你們有所不知,父皇已經駕崩。」
顧之淵沉聲安慰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王爺節哀。」
顧昭裝作一怔。
蕭璟心頭沉重,面露苦笑:「不過父皇也確實未下旨意,這似乎對本王來說還是最好的局勢。」
顧昭淡淡說道:「皇上走的急,也許是上天安排,給王爺製造了足夠的機會。」
蕭璟冷諷自語:「老天給的機會?」
顧昭隨口一說,蕭暻聽得尤為刮耳,顧之淵父女倆不知,但他自己明明知道,這所謂的老天給的機會,其實是他母后一手造就的。
蕭璟斂了憂傷的神色,望著顧昭:「那這機會有了,依你看本王如何才能不辜負老天所望?」
顧昭托人帶話入宮找他,說是要事求見,那他倒要聽聽顧昭著急見他,所議之事的到底有什麼對策。
顧昭頓了頓:「先發制人,趕在其他王爺皇子之前,將您是太子的身份先公布於眾。」
蕭璟聞言,眉眼一僵,身體坐直道:「可這身份要外宣總得有理有據,有父皇親筆的御旨,不然本王拿什麼來說服天下?」
顧昭冷冷一笑,開口:「皇上已經駕崩,沒人知道皇上到底有沒有留下遺詔,所以只要您這邊有人,對外拿出一份蓋有皇上玉璽印的諭旨出來,那麼這份詔書就是遺詔,就是密詔,就是您登位的最好證據。」
顧之淵為之一震,半響,神色慌張的看著顧昭,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昭昭,你說的可是要假傳諭旨?」
顧昭雙手交疊而坐,神情恭謹,一身素白軟羅輝映,隱約透著一股穩人心神之色,只見她不緊不慢的抬眸,「父親說錯了,蓋有真正玉璽印的諭旨怎麼能算假的呢?」
「那皇上的字跡呢?終究不是皇上親筆題的。」顧之淵心頭怎麼不亂,自己的閨女顧昭可是在皇室面前,謀著這種要騙天下人的事情。
「諭旨由誰讀,又由誰看,誰驗證,那隻要這些人都說是真的那就是真的,至於皇上的親筆字跡要想一樣,我想這種事情端王有辦法解決,畢竟江湖中能人異士疊出不窮,要找個善於仿寫字跡的也不是什麼大難事。」
靜默了片刻的廳里,端王的聲音響起,眉心結起一股冷意,細長的眼睛裡藏著深戾淡漠的氣息,「顧小姐的想法很大膽。」
顧昭說的,不失為一計,但這事還需好好斟酌,蕭暻自然不會馬上就應了。
他睨著顧昭,目光裡帶著探尋,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子,竟然能說出這樣大膽的話來。
話已表,顧之淵父女也沒多留的必要,正準備跨門而出,顧昭轉身道:「若是王爺覺得臣女說法可行,又想短時間內找到善於仿字跡的人,王爺不妨問問羅參政府上的羅凜羅公子。」
待顧昭二人離去,蕭暻靜下心來,思慮了起來。
因為前些時日,得了顧之淵投誠的名單,他將此事告知皇后,倆人協商,前日就先派了皇后眷養在端王府的死士,前去除了信王一派中較為出頭的兩人。
昨夜,皇后召見了羅仲志,三人連夜商量對策,羅仲志提議投票表決,想看看朝中群臣這兩日是否有所擺動。
今日一早,他就在大殿上親口提出,可是效果甚微,負責案件的大理寺里本就到處都是信王的人,信王硬是迅速出手掩蓋了下去,這樁事件在朝堂上也就沒擊起多大的水花。
而後,父皇駕崩,他同幾位皇子一同被傳入宮,皇后私下與他說了這一番事。
今日皇后下朝後看完表決的紙,心中憤恨的去往了皇上寢殿,想趁著皇上尚清醒時,將太子之事趕緊定下來,皇上也有此意,要宣夏敦侯等幾人進宮商量密詔一事。
可皇后已知,皇上口中所要傳見的幾人都是名單中信王一派的人。
皇后假意問皇上預立哪位王爺皇子,皇上也不刻意隱瞞,竟然就當著皇后的面說了要立長子蕭崇。
皇后一時頓起它意,無人在旁的皇帝寢殿內,就有了皇后弒君無人得知的一事。
蕭暻平日溫潤的臉上陰沉如霧,黑眸里無盡的森寒幽冷,心間猶如鈍刀割肉,呼吸生痛。
他不是不知生在帝王家的無奈,自古無情多出地,感情在帝王家是最不值錢的,手足相殘也是常事。
就像如今,自己的母后親手結束了結伴幾十載的父皇一樣,只是他一時不能完全接受,但再為父皇的不幸離去難過,他仍然是站在母后這邊,只有這樣他才能握住大梁的大權,做大梁的王。
蕭暻摒棄帝王最是嫌累贅的感情,再抬頭時,眼裡只剩冷冽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