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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是是是

2024-09-02 20:22:11 作者: 阿長

  李星儀覺得他是故意的。

  還記得除夕宮宴上,她便同帝後說「願明年此時如今日,朝朝暮暮如今日」。他不過改了一改,便用上了——可見當日他是聽得清清楚楚,還記在了心裡。

  那會兒他分明就知道自己是誰了吧?還裝作一副不知情的模樣。

  李星儀想想便覺得有些羞恥,將自己的手抽了抽——沒抽出來。

  「殿下總是欺負人。」她賭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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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會欺負你?」蕭瑧神情無辜,卻更是用力地牽握了她的手,「我可不敢欺負姑娘家,更何況是你。」

  李星儀羞憤道:「殿下明明早就知道,卻偏偏不告訴我,害我在殿下跟前一直演——這不算欺負算什麼?」

  「我若是直接同你說,你怕是會嚇壞,那才是真欺負你。」蕭瑧捏了捏她的手心,說,「我只是想瞧瞧,你這樣實在的心眼兒究竟能瞞多久——結果倒是出乎我預料。」

  李星儀抿緊了唇:「是不是覺得我太蠢了?」

  「你一點兒不蠢。」蕭瑧搖頭,「你太善良,太容易相信別人,做事從不會昧著良心,這樣一來便容易吃虧,所以難成大事。」

  李星儀有一點兒不服氣,問:「殿下的意思是,殿下做事就可以昧著良心了?」

  蕭瑧笑道:「我可沒這樣說——還有,你有個習慣要改一改。」

  「什麼習慣?」李星儀好奇地問。

  蕭瑧正色道:「第一個習慣,便是對我的稱呼。」

  李星儀想了想,卻不覺得這個稱呼需要改。

  蕭瑧有些不快。

  「王叔是殿下,皇兄是殿下。」他不滿地道,「太子妃是,將來若是大哥回來,你也會這樣喚他們——我是沒有名字嗎?明明當初你常喚我名字的。」

  李星儀有些為難:「可那時你也沒說你是誰,粗衣布鞋,我不喚你名字喚什麼?若是現在喚了你的名字,才是不敬。」

  蕭瑧移開了眼,見無人注意到他們這邊。

  李星儀正在琢磨稱呼,冷不防被他拽進了一顆樹後。

  蕭瑧並沒有對她做什麼,只是低頭看著她的眼睛,不甘心地道:「你不敬的時候還少?」

  李星儀同樣看著他的眼睛,只覺得這雙眼明明清澈見底,卻又帶著莫名無敵的蠱惑力。

  她能聽到他的呼吸聲由淺變深,這樣的節奏不禁讓她想起那一晚,熄滅的燈後近乎狂亂的柔情。

  若說不敬,那次的確不敬得很。

  「你是想要我對你不敬?」李星儀心跳如雷,偏過頭問他。

  他沒說話,整個人卻壓了下來。同自己相牽的手不知何時箍在她的腰間,另一隻手已經撫上了她的後腦勺。

  「你想怎樣都可以。」他用鼻尖親昵地蹭著她的臉頰,「只要是你就好。」

  李星儀未來得及說話,嘴唇便被堵住。

  不是第一回親近,但是這種情況下無疑是第一回。

  她閉上眼,開始回想那個晚上,她是用了怎樣的勇氣去親吻眼前的情人。

  她想起了很多,還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他的那日,在聽風苑中。她只是稍作歇息,便望見他這雙眼睛。

  她稍稍退開了一些。

  蕭瑧不滿地再次欺上來。

  「唔…」李星儀伸出雙臂摟住了他,「靈鑒…」

  蕭瑧睜開眼睛,觸目是山水和密林。然而山水和密林卻又成空,化作懷中一片星。

  「星兒…」

  李星儀聽到後,臉紅得像滴血一樣。

  這個稱呼從未有人喚過,便是連父親和哥哥也不曾。她聽多了,聽慣了「星儀」,也聽過李蘭舟喚女兒「阿星」,卻從未有一個專屬於她的稱呼。

  她將自己嵌進他的懷中,想要聽他再多喚幾聲。

  「星兒。」

  「靈鑒。」

  如此你來我往,不服輸似的邊親吻邊交換著暱稱。

  直到分開時已經不止過了多久,而她唇上口脂已盡,卻比未塗口脂時還要艷麗。

  蕭瑧輕輕地攬著她,說:「這才對。」

  李星儀心滿意足地回擁著他,沒想到下一刻他竟然開始算起了帳。

  「上一回,你在想誰?」

  李星儀有些懵,仰頭疑惑地看著他。

  蕭瑧眉峰一挑,眼神帶了些探究。

  他騰出一手拖著李星儀的臉,指腹摩挲著她的下巴,開始審她。

  「上一次,你我也這般行事時,你不專心,突然開始笑。」

  李星儀想起來了。

  的確是有這麼一回事兒——當時的她正在琢磨裴澄練這些時日是不是也會同燕王蕭純這樣,想著想著便笑出了聲。

  「你…」李星儀驚訝道,「你果然記仇。」

  都說簡王心眼兒小,睚眥必報,沒想到竟是真的。

  李星儀自然也沒想到,自己也未能逃脫。

  同時她也明白,為什麼那日他突然興致缺缺了——骨子便驕傲的人,自然容不得自己被忽視。

  「明明是你不專心。」蕭瑧正色道,「你明知凌相防我像防賊,同你出來一趟不易——自打表明心意之後,你我在一處的時間細細算來不過三五個時辰。一日尚有十二時辰,過去這許多日,我竟只占有你十分之一不到。便是在這種情形下,你居然還能分心——李星儀,你這樣做是不是有些過分?」

  李星儀忙解釋:「我只是想起裴澄練同燕王殿下…」

  蕭瑧的臉色更黑了。

  「我們是我們,你想他們作甚?」他指責道,「你該多想想我才是。」

  怪道人說男子各有不同,如蕭瑧這樣的,日後怕是個霸道的。如今親事八字還沒有一瞥,便開始算起帳來了。

  若是不哄好,怕是下回、下下回還要拿此事來說道。

  李星儀忙又去摟他的腰。

  「是是是,你說得是。」李星儀道,「是我的錯,我日後絕對不再想別人,定只想著你。」

  原本這個認錯態度也算不錯,但是李星儀忽略了一樣——在中原話的很多習慣之中,多重肯定便是否定。

  譬如「啊對對對」,又譬如「是是是」。

  「『是是是』是什麼意思?」蕭瑧面色更加不悅,「你是覺得我事多?」

  李星儀頭都大了——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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