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小姐妹
2024-09-02 20:21:28
作者: 阿長
裴澄練是個會纏人的。
除了起初馮翊粘著她的那一陣兒,李星儀就沒再見過沒皮沒臉的人。
可裴澄練卻和馮翊不一樣。
裴澄練心思單純,只是腦子不大好用,越是這樣的人,粘人的事兒被她做來就越不覺得討厭。
李星儀又翻了個身兒,平躺了回來。
處在完全安全的黑暗之中,人的膽子會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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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星儀瞧不見裴澄練的眼,卻嘆了口氣,對她道:「其實有時候,我有點兒羨慕你。」
裴澄練樂了。
「什麼叫『有點兒』?」她口氣中帶著驕傲,「你該很羨慕很羨慕本小姐才對。」
「你從小便什麼都有,雖說腦筋不大靈光,可是你討喜,這樣一來就沒人討厭你了。」李星儀真誠地道。
裴澄練惱了:「你是誇我還是損我?」
李星儀平靜地道:「誇你呢…若是說咱倆換換,你願意換嗎?」
「我才不呢!」裴澄練光想起她在別苑浣衣的日子就嚇得上下牙打顫。
「那不就結了?」李星儀道,「我說羨慕你,是因為你敢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兒喚燕王殿下…澄練,你的勇氣若能分我一半兒就好了。」
真被人夸,裴澄練反倒不好意思了。
「哪裡有什麼勇氣。」她說,「從前我畏畏縮縮的,總覺得自己不是個正經人,現在好了,我沒了婚約一身輕鬆,小王叔又死了媳婦兒,我便能正大光明地瞧他了。」
裴澄練的腦子總能想得同別人不一樣——若退親這事兒放在其他女子身上,定覺得丟人極了。可到了裴澄練身上不僅沒有絲毫影響,她甚至還得償所願了。
臉皮薄的人更容易難受,這話真是不假。
「只是他現在已經回了宮,即便不回宮,我也不好總是跑三哥哥那兒去看他了。」裴澄練唉聲嘆氣道,「沒了姻親這層,我同王叔隔得就更遠了。現在我也煩心,煩心怎麼才能見上他一面呢…」
李星儀翻了個身兒對著她,問:「可你就不怕殿下不喜歡你,知道了你的心意之後會離你更遠?」
裴澄練卻說不怕:「那也總比憋在我自己心裡頭,他一輩子都不知道的強呀——我是沒了婚約的人,我爹是皇后的親哥哥,我祖父為大魏打下過半壁江山,我還配不上他了怎的?若是王叔討厭我,大不了我哭上幾日,等過幾年再喜歡上另一個好二郎——沒準兒比王叔更年輕更英俊呢!」
她說到激動處唾沫橫飛,李星儀被噴了滿臉香唾,拿被子擦了擦,道:「想見他還不容易?皇后過些日子怕是就要生了,你是她侄女,進宮去瞧瞧,不就能見著他了?」
裴澄練眼睛一亮。
「對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往常她沒事兒也經常進宮去瞧皇后,這兩日沒去,不過是被馮翊成親和燕王妃暴斃兩件事鬧得,一時間便忘記了。
她已不是簡王的未婚妻,但她依然是皇后的侄女。
「我明天就去!」裴澄練興奮地道。
為了表示親近,裴澄練甚至打通了兩個被窩,悄悄地蹭了上來。
下一刻,李星儀的肩頭便出現了一隻鹹豬手。
李星儀身子一縮,推著她道:「好好地睡覺…你幹嘛?!」
「沒幹嘛…」裴澄練笑出了聲,「若咱倆也是姐妹就好了,你這麼聰明,便能幫我。日後我若嫁了人,受了委屈還能找你訴苦…」
李星儀說:「你又不是姐姐。」
裴澄練道:「可我還沒有妹妹。」
李星儀困得要命,簡直煩死她了,也不管身上那隻鹹豬手,翻了個身兒閉眼就睡。
睡著睡著,察覺那隻手更加不老實。
「裴澄練!」李星儀炸了毛一樣。
裴澄練嚇得縮回了手,過了一會兒又靠過來,問:「你的怎麼這麼大?」
李星儀說:「去別苑洗兩年衣裳,你也能變大。」
裴澄練沉默了。
就在李星儀覺得她安分了的時候,裴澄練又開始了。
「小啞巴,我睡不著,咱們說說話吧…」
「你說我明兒穿什麼顏色的衣裳進宮去好呢…」
李星儀沒接話,繼續睡。
就在她神遊夢境之際,裴澄練又開始嘟囔。
「小啞巴,我有點餓,你餓了嗎…」
李星儀:「……」
次日一早,李星儀頂著一對黑眼圈兒送走了裴澄練。
隨後命令下去,日後過了晌午裴家二小姐若登門拜訪,直接說她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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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澄練精神頭十足地換了身衣裳,喜滋滋地進了宮。
見著她來,皇后總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你三哥不像話,你姑父說要給你個交代,將他狠抽了一頓,我瞧了都心疼。」皇后道,「原瞧著你倆感情不錯,誰知道他臨時發什麼瘋。這等瘋子不嫁給他也好,他總是惹惱你姑父,誰知道日後會作出什麼事來!」
裴澄練忙替蕭瑧說話:「三哥哥沒錯!只是我倆自小便認識,他將我當做妹妹,我也將他當親哥哥看。親兄妹的情分有,可若說男女之情還是差了點兒的。三哥哥定是怕會委屈了我,這才將事兒攬到自己身上了…姑母,您一定勸勸姑父,不要再生三哥哥的氣了!」
自己兒子什麼心性,皇后豈能不知?擔當倒是有的,只怕是瞧上了哪家姑娘了,這才不顧死活地要退親。
皇后本就覺得對不住澄練,更對不住自己的哥哥——裴橫波原本要嫁給太子,沒想到中間被李玉鏡截了胡;現如今老三也跟著發瘋,死活不願娶裴澄練。
裴澄練這般好說話,皇后卻是沒料到的。
「好孩子,日後姑母疼你。」皇后拉著裴澄練的手道,「將來讓你姑父把關,定要給你相個十全十美的夫婿。」
「…」裴澄練咽了咽口水,心虛地抽回了手。
寒暄問候是其次,她膽子真的大了起來,又問皇后:「姑母,燕王殿下不是進宮了,怎的未見他?」
她已經不是簡王蕭瑧的未婚妻,自然不好再隨蕭瑧喚「王叔」。
「不知怎麼的,從王陵後來後在含章殿睡了一覺,人便病了。」皇后道,「幾個醫丞看了一圈兒也沒看出來毛病。我琢磨著,應是招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