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夜半偷聽
2024-09-02 18:50:40
作者: 金十三叔
當看到小全子寫的「信件」二字時,敏感的趙澈立刻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他趕忙翻看之前的記錄,發現這還是江含枝頭一次往別的宮中遞送消息。
趙澈看著這記錄,忽然就緊張了起來。
就好像是他一直關注著的人終於露出了馬腳,很快就能原形畢露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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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刻的他心中卻並沒有感覺到激動,而是隱含著一絲氣憤與失望。
他站起身打開窗戶,讓微涼的夜風吹進屋子,整個人在風的吹拂下也清醒冷靜了一些。
罷了,他究竟在氣憤些什麼?這麼些時日來,他一直盯著江含枝的動靜,為的不就是發現一些不對勁的地方嗎?
緣何如今她終於在自己不懈的努力下露出了些許破綻,可自己卻並不開心呢?
他甩了甩頭,將這種莫名的情緒拋諸腦後,抬腿就往趙拓的房間走去,想要與他說一說這蹊蹺的發現。
可不知為何,走到了一半,他站在院中看著兄長屋內昏黃的光線,卻忽然停住了腳步。
罷了罷了,還是先不要驚動兄長為好,自己再讓小全子多打聽些消息吧。
若只是一場誤會,那便罷了,若是真的有什麼……
趙澈心中忽然就沉了下來。
若她真的是往陳貴人宮中傳遞些不該外傳的消息,他該如何呢?
這一晚上,趙澈都沒有睡好,輾轉反側想著的都是萬一那小宮女真的是陳貴人往玉溪宮安插的釘子,往後母妃與兄長又會如何處置她……
第二日,小全子得了趙澈的消息,這日起便比往常還要更關注江含枝的一舉一動。
直到幾天後的傍晚,他看見江含枝從嫻妃娘娘的殿中出來後,並未像往常那般直接回屋,而是見四下無人,偷偷繞去了後殿的角門。
小全子便知道一直等待著的機會出現了,趕忙悄摸兒地跟在後邊不遠處。
只見江含枝悄悄地將門打開,而後看著門外的人,忽然就笑了起來。
「青渠,你來了!咱們在外邊聊!」
小全子見江含枝走出了角門,這才跟在後面,躲在那扇木門邊偷聽著二人的對話。
「含枝,我找了你好久!見你已經不在浣衣局,又打聽不到你的去處,還以為你……沒想到你竟然來了嫻妃娘娘宮中啊!」
青渠激動壞了,抱住江含枝就開始掉眼淚。
江含枝從懷中拿出帕子為她擦拭乾淨,笑著道:「這事兒做得隱蔽,如今還沒有人知曉呢,你可得替我保密!」
「嗯嗯,你放心吧,我有數!」
青渠一邊抹著臉,一邊趕忙點頭。
這玉溪宮的角門在一個狹小的巷道中,一邊通往更寬闊一些的宮道,而另一頭則是死胡同。
江含枝見此處一般不會有人來,便一邊拉著青渠就地坐下,一邊從懷中掏出白日裡找侍膳司的人買來的綠豆糕。
二人席地而坐,沐著月色,在這高高的宮牆下聊著天,久違地感受著一絲輕鬆愜意。
江含枝如今終於見到了青渠,心中埋藏已久的一個問題忍不住就問出了口。
「青渠,那七皇子……待人可好?」
單純的青渠全然沒有察覺到江含枝的旁敲側擊,她靦腆一笑,點了點頭。
「七殿下與這宮內的貴人們很是不同呢……如今我與另一個宮女柳葉在殿內伺候,今夜是她值夜,我這才有時間溜出來見你。」
「不過我看著,若是七殿下發現了我偷溜,倒也不一定真的會懲罰我,他人可好了。」
「陳貴人宮中沒有小廚房,每日的膳食都是侍膳司的宮人送來,有時候七殿下還會主動分與我們一些。」
「你瞧瞧,我是不是長胖了些?」
青渠說著,還真就拉著江含枝的手往自己的腰間捏。
方才她滔滔不絕地講述著七皇子的各種日常之事,整個人都沉浸在喜悅與開懷中,壓根沒有察覺到江含枝有些不自然的臉色。
而江含枝坐在一邊靜靜地聽著青渠說起這七皇子來就像打開了話匣子一般沒完沒了,心一點點地沉了下去。
這青渠怕是已經對七皇子動了些心思,可她自己都還不知道呢……這可如何是好啊!
江含枝定了定心神,不動聲色地打斷她,開口說道:「青渠,雖說七皇子對你們宮人好,可你需得時刻記得,咱們是奴婢,他們是主子。」
青渠聽了這話,就好像忽然回過神來了一般,臉上的笑容慢慢淡去。
沉默了許久,她才點了點頭,「嗯……我知道的……再如何說,他也是個皇子,和咱們終究是不同的。」
江含枝見青渠臉上沒了笑容,心中其實也十分不忍,可有些事情,雖說殘忍,但卻是她們做下人的不得不去面對的,譬如,身份上的雲泥之別。
青渠雖然單純,但是個聰明人。江含枝點到為止,其餘的事情,她也無法左右,只能任青渠自己去權衡把握。
二人好不容易得見一面,江含枝主動岔開話題,開始與她聊起了原先在家鄉的種種往事。
「也不知待咱們出宮後,柱子哥還能不能認出咱倆。」
江含枝笑著道。
青渠果然被一下轉移了注意力,她笑著說道:「他敢!若真認不出咱們,我可要揍他的!」
「哎呦,咱們的青渠進了宮,連性子都變了,往後柱子哥成了個妻管嚴,倒要叫鄰里笑話呢!」
「好你個小妮子,還打趣起我來了!」
青渠臉上泛起了些許紅暈,在月光下看得不甚分明,可江含枝卻知道,提到柱子,她應當也是開心的。
畢竟兩小無猜,青梅竹馬的感情可是可遇不可求的。
她在這個節骨眼上忽然說起家鄉的故人,也是想提醒青渠,在遙遠的故鄉,還有更值得她的人在等待著,萬不可一朝踏錯,將自己的一輩子葬送在了這吃人的深宮之中。
二人聊了好些時辰,這才依依不捨地分開,青渠離開之時,臉上已經沒有了方才的愁緒,還與江含枝說好過些時日再來尋她。
江含枝站在角門目送青渠順著宮道慢慢遠去,這才轉身回了玉溪宮,小心地將門關上,卻並未注意到,就在身旁不遠的灌木中,小全子已經蹲得腿腳麻木,動彈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