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7、醜事敗露

  眼看著林友良把曾慧母女送上車，孫芳才進門來。坐在偌大的廳堂里，久久無語。員工忙進忙出，幫客人打包剩菜，初一一直到初五，都有人預定桌子。

  送走曾慧，只能她抵上。

  嘆一口氣。

  總覺得有心無力。

  林雙鹿和小陀螺早讓林常青和劉桂芬帶回去，林雙絳幫著忙到夜裡兩點才回去。車上，三人都不說話，只默默看窗外的大雪。

  

  第二天，只睡了四個小時。

  孫芳便起來。

  去店裡安排好今天該做的事，便急忙跑去百貨大樓，幫女兒買衣裳。本來初中的時候，還常能來童裝區轉悠，現在只能看著花里胡哨的衣服搖頭。

  孩子長大了。

  不能再這樣穿。

  逛一圈沒看到合適的，出了樓往街上走，這邊聚集了很多女裝品牌，老中青都有，只是價格偏貴。挑了幾件，其中一條裙子還不錯，只是短了些，怕不規矩。

  孫芳便央求身高和林雙絳差不多的店員代為試試。

  進到試衣間，一番折騰。

  店員看她面善，便建議道：「大姐，剛才那件襯衣就很適合你，要不一起試試？」

  「先給我女兒看吧。」

  一件襯衣就要五百。

  太貴。

  左右摸摸，還是放下了。店員笑笑。

  正待出來。

  忽然聽到一個耳熟的聲音，暗道不可能。扯了帘子往外看，赫然是曾慧拉著她的小女兒，母女兩人打扮的嬌俏富貴，才進門，店員便圍了上去，叫曾太太。熱絡的樣子，看來不是第一次。

  入座，端茶。

  眉眼間的驕傲和自得，看得孫芳眼皮跳了幾跳。

  攔了店員，說還想看看效果。

  便一直在裡面沒出去。

  曾慧隨手拿了幾件最新款式，結帳，又聽了幾句奉承，才離開。孫芳抱著衣服，疾步出來，透過玻璃窗看到林友良的那一刻，手顫抖起來。知道是一回事，親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說送她回去。

  她還在這裡。

  她去店裡顧生意。

  他大年初一拋下家人，陪她來買衣服。

  她以為夫妻那麼多年的默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誰不會犯錯，能改也就過了。

  可是當刀子直直插到心口，卻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

  「大姐，大姐，你沒事吧？」

  店員搖晃她的肩膀。孫芳坐在皮椅上，怔怔看著窗外，自家男人已經開車帶著人走了。不過幾分鐘的事，孫芳恍然，原來自己也成了戲裡面唱的糟糠妻。

  該下堂了。

  傷到深處，怒火攻心。

  指著方才曾慧看過的一排衣服，恨道：「她剛才買的哪幾件？」

  店員以為她喜歡。

  便贊道：「那位太太眼光好，您跟著穿也絕不會出錯的。」

  忙拿出來，一件件遞過，細心介紹。

  孫芳一一接了，而後一起扔到地上。

  林友良跟她哭窮，說資金周轉不開。可曾慧買東西又如此大方，看來有不少都周轉到她身上。越想越覺得自己像個笑話，還想著和他一起共渡難關。

  悲愴十分。

  又想女兒回來不過半月，竟然看得清清楚楚。

  快四十的人了，真是閉著眼睛過日子啊。

  幾個店員臉色大變，正待發火，女人又道：「剩下的全給我來一件，帶走。」

  「大姐，你開什麼玩笑？」

  幾十件衣服呢！

  剛才看件襯衣都扭扭捏捏，現在哪來的資本裝闊太太？別是被剛才那位曾太太刺激到了吧。

  見人不動作。

  孫芳忽然笑了，「有生意都不做……可知你們口中的那位曾太太是什麼來路？」

  年紀偏大的一個，回道：「公園那所酒樓的老闆娘啊！」

  將包里的幾沓現金掏出來。

  放到桌上。

  「我才是酒樓的老闆娘。」

  錢是昨天晚上的營業款，放在包里，想著買好衣服就去存。幾人面面相覷，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便回過味來，上下打量孫芳。雖說穿的不入流，但是氣質大方，和曾太太一比，這位好像更有老闆娘的氣勢。感情是原配和小三的戲碼，店員常做「面子」生意，看人下菜。

  但同為女人，對鳩占鵲巢的人有天生的敵意。

  不過一會兒，便把「那個女人」的事說了七七八八，順便還批判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衣服包好，櫃檯都放不下。

  孫芳乾脆打電話給林友良，直接道：

  「我買了些衣服，拿不了。你過來接一下。」

  「有多少，要不打車吧，我跟一個朋友在談生意，走不開。」

  「你自己過來看吧，在正新街。」

  男人直覺不對，推了曾慧，急忙開車過來，見到孫芳的那一刻臉都綠了。女人站在曾慧剛光顧過的店鋪前，衣服袋子排了幾列，店員還在往外送。

  硬撐著上前。

  看她。

  「阿芳，你……」

  「原來這的衣服這麼好看，我該早些知道的。」

  請店員幫忙把東西送上車，後備箱都塞滿了，后座也落不下腳。女人坐在副駕駛，一言不發。林友良想了想，左右避無可避，煎熬著開車到家，不等把東西卸下，便上前拉孫芳的手，說要談談。

  女人撇過臉。

  不看他，「我給大雙買了不少衣服，也不知道合不合適。」

  說著，下車去。

  讓林雙絳出來試衣服。

  母女兩人在房間裡。

  林雙絳從背帶褲試到毛呢裙，孫芳從頭到尾只有一句話，「我閨女穿什麼都好看。」

  女孩扔了衣服。

  上前扶住母親的肩膀，低聲道：「媽，雖然我不知道你和爸……但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不要顧慮我和弟弟，人活一輩子，前十年太小，後十年太老，中間養兒育女辛勤工作，就沒幾天舒坦日子，你如果覺得難受哭出來會好一點。」

  深吸一口氣。

  孫芳抱著女兒，緩了一會兒。

  沉聲道：「店裡該忙了，我去看看。」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林友良追上去要送，孫芳不肯，甩著手離開。劉桂芬出來，見了，啐道：「一把年紀了，還給丈夫甩臉。」

  收拾好衣服。

  抱上樓去。劉桂芬似乎很不滿批判兒媳婦對方聽不到，揪住林雙絳便說，「你媽這個性子一點不討喜，遲早拴不住你爸！你以後嫁人可別學她。」

  林雙絳聽得頭疼。

  皺眉道：「又不是煮熟的鴨子，栓什麼啊，要飛就飛了，大不了離婚唄。」

  「去，你這心歹的，哪有這麼說父母的？」

  看了老人一眼。

  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