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還是闖禍

  一行人火急火燎趕過去，發現正是他們要找的人。

  「靳少！」

  其中一人趕緊扶起男孩，送上了越野車，而那開車的人正是小王叔叔。林友良跟著廠里的領導戰戰兢兢地看著男孩被送上車，臨走前，林雙絳上前和小王打了個招呼，男孩忽然拉住她的手。

  男孩的手很大，但是也很涼，林雙絳驀然被這麼一扯，還有那麼多人看著，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然而，男孩接下來說的話卻更讓她不好意思，巴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

  「王哥，給她一百塊。」

  小王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從身上掏出一百塊放到林雙絳手中。

  看著錢落到女孩的手中，男孩立馬就放了手，看也不看林雙絳，仿佛多和她看一眼就要沾到髒東西一般。

  訕笑著，林雙絳把錢收到了褲兜里，全然一副老油條滾熱油，誰比誰油的模樣。

  小王摸了摸她的頭，讓後就帶上男孩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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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車都開出老遠去，林友良才拉著林雙絳問她到底幹了什麼好事，知道林友良好面子，林雙絳也不是那種誠實到當著所有人的面說自己貪財的女孩，乾脆利落地說道：「他感謝我救了他唄，看著我窮唄。」

  林雙絳穿著的衣服，領子都磨壞了，更不用說腳上的鞋，一看就是貧苦人家出來的小孩，除了比一般小女孩看著壯一點，丟到乞丐窩裡也不會有人覺得詫異。

  旁邊的男人咳嗽了幾聲，正是林友良的領導。

  林友良臉抖了幾下，背過身去，也不知道他是覺得丟臉還是覺得難過。

  「小林啊，廠里這幾年不容易，你們都跟著受苦啦。」

  「是我沒本事。」

  林友良說道。

  懶得去聽他們這些大人說話，林雙絳跟楊老二打了聲招呼，就要上山去繼續摘桃子。只是在爬山的中途，拿著自己的手左捏右捏，總感覺被男孩摸過之後怪怪的。

  剛到山上，林雙絳將剩下的幾個竹筐裝滿，聽見村民在喊收工，她連忙答應。

  心想今天的收入還不錯，竟然又意外得了一百塊錢，雖然有些丟臉，但是臉要是能用來換錢丟了就丟了唄，心裏面倒是不覺得難過。收拾好東西，她找了一圈才發現林雙鹿不見了。

  「林雙鹿——」

  她邊走邊喊，但是喊了大半天也不見林雙鹿回答她。

  眼看天色漸晚，再得等下去只怕人就找不到了，這山里雖然沒有什麼猛獸，但是一個小孩子在這野外過夜只怕也是凶多吉少。她再不喜歡這胳膊肘朝外拐專業扯後腿一百年的弟弟，此刻心中也忍不住焦急了起來。

  最後她終於在另一邊找到了林雙絳，他蹲在樹底下，一動不動。

  「你在幹嘛呢，林雙鹿？」

  她又氣又急，上前就要揪他耳朵。

  「姐——」

  林雙鹿忽然喊了一聲，她手一頓，男孩轉過身來抱著她就哭了起來。

  「桃子砸了，砸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你說什麼？」

  林雙絳讓他別急，慢慢說。林雙鹿止住了哭泣，把事情一五一十說了。

  原來在林雙絳下山去的時間，林雙鹿跟著其他幾個村民摘桃子，但是他人小，高處摘不到，低處的又都被摘完了，只能跑到偏僻一點的地方去摘，哪知道放在地上的竹筐靠著斜坡沒放穩，大半框新鮮的桃子全都滾了下去，他撿了半天才撿回來。

  「桃子雖然撿回來了，但是你看……」

  林雙絳上前去翻，果然看到那一筐桃子上都有泥巴，雖然外面看不出來，但是用手一捏就立馬能察覺出來是軟的。

  「姐，你說楊叔叔不會發現吧？他會不會讓我們賠？」

  林雙鹿焦急地看著自家姐姐。

  林雙絳臉上倒是淡淡的，「將這些桃子分散到我們摘的其他框裡，矇混過關是可以的。」

  林雙鹿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真的？」

  「真的。」

  「那我們趁他們來找我們之前，把這些桃子混進其他桃子裡。」

  林雙絳沉默了一會兒，摸了摸林雙鹿的頭，一改之前動不動就揪他耳朵的夜叉模樣，十分認真地對他說：「錯誤可以被掩蓋，但是卻不會消失，你確定要矇混過去，把自己做錯事的後果轉嫁到別人身上？」

  夕陽的餘暉透過桃樹，灑射在土地上，斑駁的金黃光暈搖搖晃晃。

  林雙鹿看著林雙絳的眼睛，過了一會兒他低下頭去。

  林雙絳嘆了一口氣，說道：「弟弟，所有人都會犯錯，不管是父母還是學校的老師，甚至那些歷史上的偉人都犯過錯誤。」

  「但是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勇敢嗎？」

  林雙鹿依舊低著頭。

  「很多人都會犯錯，但是卻不是所有人都會認錯。大多數人都沒有那個勇氣，你願意做一個勇敢的人嗎？」

  沉默了一會兒，林雙鹿沉重地點了點頭。

  「你今天幹得那麼認真，不要因為一時的逃避而抹黑了你的那份努力。」

  林家姐弟找不到，楊老二和幾個村民正打算上山去找人，才找來手電筒，兩人就抱著框桃子從山上下來了。

  「你們兩個跑到哪裡去了，山上有老背背專門抓小孩，你們都不害怕嗎？」

  看人找到了，楊老二鬆了一口氣，忍不住想嚇唬一下他們。

  領著二人回到自己家，楊老二把他們叫到林友良的手中才總算放了心。

  林雙絳拉著林雙鹿一動不動，男孩皺著眉頭，很是掙扎。

  「怎麼了？」

  楊老二把東西放下，看到兩人一言不發，於是問道。

  林友良站在一旁，林雙鹿看到這麼多大人站著，頓時想臨陣脫逃，哪知道林雙絳從後面踢了他一腳，差點把他踹到地上趴著。

  「你敢跑，我就一輩子看不起你，林雙鹿！」

  林友良還是第一次看到女兒這麼揍兒子，臉上的神色變了幾變。

  林雙鹿心想就算他不說，林雙絳也會替他說，乾脆自己承認算了，好歹不會被林雙絳拿著嘲笑。

  「叔叔，我把桃子砸了。」

  他把在山上發生的事講了，楊老二有些哭笑不得。

  「是不是你們剛才拎著過來的那半框桃子？」

  「是。」

  「我差點叫人放到一起去，還好你們兩個說了。這收貨的老闆是個外地人，長途運輸，不能混著壞的否則一個爛，一整筐都要跟著爛，我之前囑咐你們不要撿落地桃就是因為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