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小屁孩兒!
2024-05-04 06:43:03
作者: 月黑
「林雙鹿你慢一點。」
這小子身上就跟有使不完的勁一樣,跟著來搬運桃子的村民上躥下跳,但看著他這個樣子,林雙絳也不好多說,畢竟林雙鹿難得還能懂事一回。只好請求村民幫忙看著他,大家來做事看見孩子鬧得歡也不嫌棄,紛紛答應幫忙照看。
等到了下午,林雙絳正忙著摘桃子,楊老二找了過來。
「大雙,你爹過來了。」
「我爹過來幹什麼?」
「跟著一群領導過來視察,他在山下想看看你。」
「嗯,知道了。」
將摘好的桃子用葉子遮蔽好,林雙絳隨著楊老二下了山。勞累了大半天,她身上汗得厲害,下山找了一圈沒看到林友良,心想怕是跟著上面來的人到別的地方去查看了,只怕一時半會回不來。
「剛才都還在,怎麼這會兒就不見了。」
楊老二摸摸頭,讓她先別回山上,在這邊等一會兒。
林雙絳答應了,但是口渴得厲害,聽說附近有處山泉,在楊老二的指點下過去想喝口涼水。
等到了,發現這是一處小型瀑布,山泉水順著溝壑流淌下來,在地上還形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水潭,周圍也很乾淨。捧著喝了幾口順便洗了個臉,只覺得沁人心脾,把一身的疲倦都洗掉了。
她伸伸懶腰,乾脆將早上出門時孫芳叮囑她穿得長袖外套脫了,麻利地爬上了一棵大樹,吹起風來。
夏日的山林是涼快的,她找了一處樹枝繁盛的地方確認能承受她的體重便坐了下來。一陣陣的松濤,此起彼伏,偶爾有鳥兒在婉轉鳴叫,兩相配合得天衣無縫,仿佛是大山的樂隊一般。
感受著清涼的山風,她不自覺眯起了眼睛。
「自小刺頭深草里,而今漸覺出蓬蒿。時人不識凌雲木,直待凌雲始道高。」
西南的山裡,自從大煉鋼鐵的時代過後多種植的是松樹,一來是樹種在當地便宜且存活率高,二來松子也是經濟價值極高的作物,所以這松樹在這土壤稀薄的山區里扎了根。
她嘴裡念叨的正是唐代詩人杜荀鶴的《小松》,當年背過的詩詞,有人喜歡錦瑟無端五十弦,有人偏愛人生若只如初見,可她過了三十來年的人生,只覺得世間的一切仿佛在冥冥中都有定數。急不來,爭不得,當初為情愛所苦,為親情所困,在回過頭來再看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
心境變化之後,再讀這首詩卻有了不一樣的感受。如若像小松一樣默默生長,積蓄力量,或許她的命運應該會有所改變吧。
正當她心生感慨之時,忽然下面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她皺眉看去,一個白色的身影從山上滾落下來。
林雙絳凝神一看,原來是山半腰的一塊平台塌了,這人沒站穩,才滾了下來。
這得摔成個傻子了吧。
這山丘雖然不高,但是卻很斜,幾乎是九十度,他這一滾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停下來。
那白色的身影由急變緩,最後堪堪停在了林雙絳所在的樹附近。好傢夥,真是滾到山腳才停啊。她猶豫著要不要下去看看,雖然說人命關天,可是這荒山野地的萬一遇到壞人怎麼辦?不如去找楊老二他們過來看看吧。
心裡打定主意,她從樹上爬了下來。
那人原本在地上動也不動,聽到聲音竟然掙扎了幾下,把林雙絳嚇一跳。
「猴……猴子?」
那人疑惑著問道。
林雙絳上前,這才看清原來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臉上颳了不少傷口,但是人還清醒著,眯著眼看向林雙絳。
「野人?」
「excuse me?」
這傢伙說她是野人?剛才沒聽錯的話,應該是叫她猴子?她一臉我聽不懂你在瞎說個什麼王八蛋的表情看著男生,嘴裡蹦出了網絡上很流行的「你特麼再說一遍」的同義英語。
「還會說英語?」
男孩身上雖然有不少傷,但是精神卻不錯,就是眼神不太好,等坐起來再看向林雙絳,淡淡地說了一句:「對不起,看錯了。」
雖然現在她的樣子實在是有些不堪入目,凌亂的頭髮,滿頭的汗,又黑又矮的確雌雄難辨,但是也不至於被認成猴子吧?這都跨越了一個種族好嗎?
沒好氣地看了一眼男孩,林雙絳扭頭就走。
「你等等,幫我叫人。」
林雙絳扯了扯嘴角,回頭白了一眼男孩,依舊往前走,是可忍孰不可忍。
「您還能喘氣,不如自己去吧。」
男孩掙扎了一下,說道:
「你叫人來,我給你錢。」
林雙絳猛地回過頭來,看著男孩幾秒鐘,就在對方以為她要開始飆髒話的時候,林雙絳摸著下巴,說道:「好,你給我多少錢?」
變化來得太快,輪到男孩懵逼。
「你要多少錢?」
林雙絳想了想,伸出一個手指頭。
「一百塊。」
「好。」
男孩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甚至還感覺有些輕鬆。林雙絳心裡就有些後悔,看著這傢伙不差錢,她應該多要點才對。可是話已經說下,再反悔估計真和猴子沒區別,為了保有人基本的尊嚴,她點了點頭,表示馬上找人過來。
來到楊老二在山腳的小屋,林雙絳見到了林友良還有幾個人,都是一臉焦急的模樣。
「爸。」
她上前喊了一聲,林友良看了她一眼,心思明顯不在她身上,現在似乎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靳少呢?」
「還沒有回來。」
「怎麼放他一個人去,這可不是市里!」
「他說想出去走走,沒攔住。」
「哎,趕緊找人,找不到你想想怎麼和他家裡人交代吧。」
林友良在一旁插不上話,只是站著,但是臉色卻並不好看。
「爸——」
林雙絳又叫了一下他。
「你幹什麼,沒看到大人在忙嗎?」
林友良心裡著急,等說出話來才發現過火了。
林雙絳臉上淡淡的,似乎並不生氣,「我在那邊水潭看到個人,摔得很嚴重。」
她這一說,所有的人都看向她,為首的男人急忙問道:「那人長得什麼樣?」
她頓了頓,「穿著白衣服,有點娘娘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