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雙鹿轉變

  到了楊村，按照楊老二的囑咐，直接問他家的桃樹林在哪就行。

  剛下車，田埂邊就有個老頭扛著鋤頭，光著腳慢悠悠走過來，林雙絳趕緊招呼了一聲，一問，對方指了指前面的一座山頭說道：「那就是楊老二家的果樹林，你們沿著這條小路走到頭可以看到一間小房子，剛才我還看到他在那邊。」

  道過謝之後，兩人就沿著田埂走了過去。

  

  這田埂邊上有溝渠，差不多有一個人那麼深。

  他們一家人還沒有搬到龍泉鎮的時候，她經常在地里走，所以這田埂對她而言很是輕鬆。但林雙鹿那時還小，長大一點又進了鎮子裡讀書，沒下過地，深一腳淺一腳走得心驚膽戰。

  「姐，你等等我。」

  林雙絳看他害怕，放下腳步來等他。

  「你越害怕，走得越慢，膽子放大一點。」

  林雙鹿適應了一會兒，到底是皮慣了，很快就學會了在泥地上走路的方法。

  到了老人說的小房子，只見楊老二拎著水壺正準備往山上走。

  「這麼快就到了。」

  他有些驚訝，但也沒多問，帶著兩姐弟就從山路上走去。

  楊老二承包的地不可謂不大，基本上是一整個山頭，密密麻麻全是桃樹，紅綠相間的桃子掛在枝頭把樹壓得厲害了，有的甚至會連著樹枝折斷掉在地上。偶爾看到這種落地桃，楊老二直接就踩了上去，也不去撿。

  「好多桃子！」

  林雙鹿驚嘆道，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多桃子，就跟西遊記里的蟠桃園一樣。

  楊老二笑笑，「今年不算多，掛果的時候下了幾場暴雨，打掉了不少，要不還能更多。」

  他一邊走著一邊給姐弟兩個講解。

  「這片是老樹，這片是新樹，老樹的果子要甜一點，個頭也要大一些。我們要摘的就是那些熟了要掉的，先把大的摘了，小的再留幾天。」

  說著他拿手比劃了一下要摘多大的，同時囑咐他們落地桃就不要撿了，吃不成。

  說完之後，分了兩個框給他們，還給了他們手套。

  林雙鹿的手太小了，戴上手套之後總會往下掉，楊老二找出皮筋往他手上一綁。

  「千萬不要把手套摘下來，這些桃子毛得很，我們大人都受不了，也不要用摘完桃子的手去擦脖子和大腿，記住了嗎？」

  「記住了。」

  林雙絳答應了一聲，就開始有模有樣地摘起了桃子。

  楊老二看著他們兩姐弟覺得怪有意思的，乾脆放任他們去做。

  林雙絳摘著桃子，沒多久，感覺全身就癢得厲害，但是依舊忍了下來。林雙鹿卻像個沒事人一樣，似乎對桃子毛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是他玩心重，林雙絳摘著桃子還得分心看著他。

  一個上午下來，他們摘了十框桃子。

  其中林雙絳摘了七框，林雙鹿摘了三框。

  本來不對他兩抱什麼希望，就當帶他們過來玩。當楊老二看到那碼得整整齊齊的十框桃子時，真心吃了一驚。就是他們這樣的成年人，一早上也不過就十幾框桃子，沒想到兩個半大的孩子還這麼能幹。

  面對楊老二的誇獎，林雙鹿仰著頭，很是得意。

  全然沒有意識到這其中大半都是林雙絳的功勞，楊老二檢查了一下，發現他們摘的桃子都是撿著最大的來，心裡暗嘆還是孩子老實，他自己帶著人裝桃子，都是底層放大的，中間塞小的，然後最上面再放大的，這樣看起來就很體面，但是價錢又可以喊低一點，老闆也願意接受。

  拍了拍兩人的肩膀，帶著他們去吃飯了。

  午飯是在山下的小屋子裡吃，除了他們，還有幾個楊老二請過來幫忙的村民。

  大家一邊吃著飯，一邊討論最近的怪事。

  「村裡的狗最近叫得厲害，趙三家的那隻老狗一夜一夜的嚎，還發了瘋一樣掙脫鏈子跑了出去。」

  「都說是陰差路過。」

  「可不是，要不咋鬧得這麼凶。」

  「還有咱們村的那口老泉眼，不是好久不出水了麼，這兩天竟然又開始冒了，竟是些黃泥漿。」

  「真是怪了怪了。」

  林雙絳心知是地震的前兆，只好湊上去說道：「會不會是地震？我們生物課本里學過，地震來臨前青蛙會遷徙，狗也會亂叫呢。」

  幾個人看林雙絳這麼個半大的娃娃插話，都有些好笑。

  「地震可不怕，這地方地震過好些次，鍋碗瓢盆動一動，馬上就好了。」

  「要是陰差來，又不知道是帶走哪家的人。」

  說著說著，大家都覺得這談話的內容不吉利，越是就打住不再說。

  林雙絳知道楊村當初沒什麼事，後來上面來人勘探，說是附近的底下有煤礦起到了減震作用，後來楊村開起礦來，村裡的人也就漸漸富裕起來，比起受災嚴重的龍泉鎮，可以說是因禍得福吧。

  「你們在說什麼呢？吃完我們接著干，這山後面的樹還沒開始摘呢。」

  楊老二從外面打水進來，看著眾人說道。

  林雙絳胡亂扒了幾口飯，就出去找林雙鹿了。這小子拿著孫芳給的黃糕粑坐在田埂邊吃得津津有味，看林雙絳過來，急忙把黃糕粑藏到背後，防備地看著她：「這是媽給我的，可沒有你的份。」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吃夠了沒有。」

  「還沒。」

  說著，塞了一口黃糕粑到嘴裡，含混不清地衝著林雙絳瞎嚷嚷。

  摸了一把這小子的腦袋，林雙絳順勢坐了下來，然後忽然驚叫道：「有蛇！」

  林雙鹿嚇得把黃糕粑整塊吞了下去，整個人呆愣愣的，明顯是被嚇得不輕。

  「我騙你的。」

  說完，林雙絳拿著竹筐跑開了，剩下林雙鹿一個人追在後面罵她。

  林雙絳覺得自己也很奇怪，怎麼就忽然想著捉弄林雙鹿了呢？她都多大的人了，還和一個小孩子鬧，簡直是不要臉了，不對，簡直是沒臉了。

  一行人上山去，幹得熱火朝天。

  興許是沒有人埋汰他，林雙鹿竟然幹得異常認真，出乎林雙絳的預料。

  「姐，你摘桃子的時候，留在桃子上的枝別太長了，你看，一放到框裡就和別的桃子互相傷害，戳得都是洞。」

  林雙絳看他拿著一隻被傷害的桃子，對著自己說教，感覺太陽真是打西邊出來了。

  林雙鹿還會說人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