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災難前兆

  泥石流防治？

  林雙絳心中一動。

  龍泉鎮其實就是沿河而建的，主要建築分布在河流的兩岸，呈帶狀。每年春天，區里就要來人考察今年的情況。這些年樹木砍得多了，每年到了夏季豐水期，總會有那麼一兩處山體塌方。除了各村都要去宣傳之外，每年來學校宣傳也是必不可少的。

  畢竟暑期學生都在家，萬一發生災難，總要做好準備。

  

  她眉頭一皺，那場災難就是在今年發生的，記得當時大大小小的講座開了不少，估計是上面已經注意到了一些異常，但是萬萬沒想到雪上加霜的，還有那說來就來讓人毫無準備的大災。

  肖默推了她一把，「發什麼呆呢？」

  女孩的表情有著不符合年齡的成熟和凝重，讓她有些擔心。

  林雙絳轉過頭對她笑了一下，「沒什麼，昨晚沒睡好呢？」

  「不會是去做賊了吧？還是去幹什麼不該幹的事情了？」

  肖默笑得有點不正常。

  林雙絳的表情更是像吃了蒼蠅一樣。

  有段時間，好像學生之間特別流行開這種「晚上做什麼好事了」的玩笑。最先是男生在說，後來也女生也開始說起來。

  想想有些汗顏，這種帶著成人色彩的玩笑，從肖默這樣小學生口中說出，真是讓人不知道做什麼表情好。

  配合笑了兩聲，林雙絳感覺自己真的老了。

  這時宋運也轉過頭來，說了一句，「老實交代，和誰幹什麼去了？」

  看了看男孩單眼皮里射出奇妙的光，林雙絳頭皮一麻，從抽屜里拿出一本最厚的書，拍在他頭上。

  宋運實在莫名其妙，為什麼肖默說沒事，他說就要被打。

  摸了摸腦袋，他委屈地轉過頭去。

  肖默和她悄悄傳遞小紙條，兩人一致覺得宋運其實在班上算是長得帥的，恩，就小學生的審美來說。要不李二花也不會總來撩他，恩，在別人眼中是欺負。可這男孩的脾氣實在太軟，基本上是打不還口，罵不還手，讓人越欺負越上癮。

  這不，她們還在這邊討論，李二花又氣勢洶洶帶著人過來把宋運叫走。

  說是去搬泥石流宣傳的小冊子了。

  兩人對視一眼，開始沒心沒肺地笑。

  上課鈴聲響起，一個穿著西裝，有些胖的男人在林主任和黃老師的陪同下，進了教室。

  領頭的男人掃了一眼在座的人，瞬間，大家有種被鷹盯上的感覺，教室一下就安靜了下來。

  林雙絳看著林主任，撐著下巴開始想，這估計是個領導，要不他也不會陪同，而且那身上的氣勢也不是一般的公務人員所有的。

  果然，才講了十來分鐘，男人便掐著時間去了下一個班。

  大家鬆了一口氣，但只講了十幾分鐘，剩下的時間又要上課，一些學生開始哀嚎起來。

  黃老師上講台，讓班長把宣傳冊發下來。

  到林雙絳的時候，李二花故意從最底下拿了一本被勒得又破又髒的，發給她。

  面無表情地接過，她拍拍灰，認真地翻閱起來。

  李二花「哼」了一聲。

  肖默已經拿出練習題，卻看到林雙絳在那邊看宣傳冊，頓時有些不解。

  「阿雙，你今天布置的作業寫完啦？」

  她搖了搖頭，卻也好奇，也把宣傳冊看了一遍，和往年沒什麼區別啊。

  轉頭發現林雙絳還在看，比上課的時候認真得多得多，心頭更加疑惑。

  「你到底在看什麼啊，搞得那麼嚴肅……」

  林雙絳突然轉過頭來看著她，認真地說：「誰都不知道災難什麼時候降臨，有準備總比沒準備好。」

  肖默無言以對，點點頭，但是心中卻想，這是上不可預知的東西太多，真這樣還不得像成語裡的杞人憂天一樣，什麼事情也不要幹了，還遭人笑話。

  埋頭，繼續啃作業。

  林雙絳看來看去，也沒發現什麼頭緒，只得暫且先放下了。

  中午回家吃飯，一進門發現林雙鹿躺在被窩裡，她心裡奇怪，拿起他的鞋一看，頓時升起一股怒火。

  「林雙鹿！」

  她朝著他叫了一聲。

  林雙鹿從被窩裡探個腦袋出來，嘟囔著：「叫什麼叫，老母雞也沒你叫得響亮。」

  這小子剛出生就被林雙絳的奶奶接去一同生活，嬌生慣養、囂張跋扈，腳底抹油的功夫學了個十足，最讓人頭疼的是和他奶奶學得一口氣死人不償命的渾話，說出來叫人恨得牙癢。

  一把揪住男孩的耳朵，她沒好氣地說道：「你早上幹嘛不去上課？」

  林雙鹿眼睛轉了轉，「你瞎說啥，我剛回來鑽被窩你就開始瞎叫喚。」

  哼，冷笑兩聲，她拎起男孩的鞋在他面前晃悠了兩下。

  「你提我鞋幹嘛？」

  他伸手就要來搶。

  這是一雙運動鞋，雖不是什麼知名的牌子，但是比起十塊一雙的膠鞋還是要洋氣得多，林雙鹿寶貝著呢，每天晚上放完學回來都要刷一遍泥巴。

  「你鞋底灰都沒有，還說自己去上課了，看我不去告訴媽媽。」

  「別別別！你怎麼咋咋呼呼的……」

  說著磨磨蹭蹭起來，伸了個懶腰，極不情願地下床。

  孫芳白天出去給人做工回不來，林友良在食堂打飯，中午都是兩姐弟自己隨便搞點吃的。

  去廚房熱了熱昨晚的剩菜，把飯蒸上，林雙絳想了想，又煎了兩個荷包蛋撒上鹽，端了出來。也不管林雙鹿一雙筷子在盤子裡挑來揀去，她吃得津津有味。

  多吃一點，管她是橫著長還是豎著長，小姑娘到了十四五才開始抽條，之前那都是尷尬期，不用介意。

  林雙鹿吃了一個荷包蛋，又把筷子伸向那剩下的一個，沒想到被林雙絳打開了手。

  「你幹嘛不讓人吃飯？」

  他把筷子一扔，蹭地站起來。

  懶得看他，林雙絳將那荷包蛋夾到自己碗，兩口吃下了肚。

  「你一個我一個，有什麼不對嗎？」

  林雙鹿翻翻白眼，「大的該讓著小的，你怎麼當姐姐的，跟弟弟搶東西吃？」

  林雙絳翻翻白眼，「男的該讓著女的，你怎麼當男人的，跟女人搶東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