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被人打了

  林雙鹿又摔又打，「你等著我告爸爸去。」

  順手把他碗裡剩下的半碗飯丟進後院的雞食槽，她說道：「愛吃不吃，你儘管告訴爸爸去，我就說你逃學不上課。」

  聽到這，林雙鹿瞬間跟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

  跟著林雙絳不情不願地去了學校，她才懶得管他怎麼想，直接去了自己的教室。

  下午有節音樂課，音樂老師是個長得很像阿杜，但是比阿杜瘦很多的男生。和他們班主任黃老師一樣，也是師專畢業之後被分配過來的。

  學校沒有鋼琴，他帶著自己的手風琴來教課。

  充滿異域風情的樂音一響，就算是在打瞌睡的孩子也會立馬清醒。可以說是這學校最讓人期待的課程吧。

  除了課本上的一些經典兒歌，他還會教大家唱流行歌曲。

  不過都是些勵志的歌曲，比如田震的《風雨彩虹鏗鏘玫瑰》，還有《水手》、《笨小孩》之類有點年頭，有點老男人的歌。

  本章節來源於𝑏𝑎𝑛𝑥𝑖𝑎𝑏𝑎.𝑐𝑜𝑚

  現在想來都是些很經典，很有味道的歌曲，但是當時班上最流行的好像是台灣F4的《流星雨》來著。

  前些天下課，還聽見有男生在那邊嚎。

  上寫作課的時候，有人把歌詞抄到了周記里。

  不過她也沒資格說別人，那些年她抄過的歌詞算算也有一摞筆記本了。

  跟著學了一節課的《趕圩歸來啊哩哩》，可真是神清氣爽，上一次沒有話筒這麼嚎，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

  剛下課，一個小男孩急急忙忙沖了進來。

  氣都沒喘均勻，就說：「找林雙鹿的姐姐，誰是林雙鹿的姐姐？」

  林雙絳眉頭一皺，上前說道：

  「我就是，我弟弟怎麼了？」

  男孩急得一跺腳，拉住她的手，「你弟弟和人打架了！」

  「和誰打架了？」

  窩裡橫還會和別人打架？

  林雙絳想了半天，也覺得有點匪夷所思，他弟弟的脾氣她再清楚不過，和別人鬥嘴她信，這小子嘴賤得厲害，不過和人打架？腳底抹油的功夫她還沒見過第二個比他好的。

  「誰打誰？」

  男孩沒想到林雙絳會這麼問，一張臉愣住，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只說要讓她去勸。

  想了想，她還是去了。

  男孩帶她來到三年級的教室，老遠就聽到喧鬧的聲音。

  走進教室一看，中間的桌椅都被擠到了一旁，班上的同學不管男女都圍在邊上搖旗吶喊，只差有人吆喝買定離手了，真是一團烏煙瘴氣。

  林雙絳前世今生兩輩子加起來，也沒見過這樣的小學生。

  「老師呢？」她逮著引她過來的男孩問。

  「這節課上自習。」

  她兩步走了出去，旁邊的班級正在上課，學生好奇地向這邊張望，但是老師卻像是充耳不聞一般，只是約束學生不准出教室。

  原本想找別的老師幫忙，現在看來這爛攤子是沒人肯撿了。

  林雙絳一個腦袋兩個大，她現在是個小學生，再裝著大人的精神也還是個小學生，有些事情她沒法做，強行做沒準還把自己給坑了。

  「讓讓，前面的讓讓。」

  一路擠進去，只看見林雙鹿臉漲得像關公一樣紅，身子躬著，額頭腫了一個大包，臉上也被抓花了。

  再看另一邊是一個又高又壯的小孩，一點都不像三年級的學生。

  「那是誰？」她抓著旁邊的人問。

  對方奇怪地看著她，「是楊雄啊。」

  「楊雄是誰？」

  「就是我們班的老大啊。」

  「……」

  溝通半天，勉強知道和她弟弟打架的男孩是誰，就是那個家裡開養殖場帶零食去班上收買人心的小孩，因為林雙絳多貪了兩次嘴，就被對方要求帶東西來學校，否則就給他顏色瞧瞧。

  然而林雙鹿鋌而走險也沒帶來吃的。

  其實林雙絳不知道的是，前世她父親讓她背了鍋，回家林雙絳又吵著要肉，為了不讓他鬧騰得人盡皆知，關鍵是不想讓林雙絳知道。就從了他的意思，買了幾斤滷雞腳給林雙鹿帶來學校。而林雙鹿也順利打進了班霸楊雄的圈子，後來在作威作福、偷拿偷抓方面越走越遠，算是為長大後差點被關進號子裡十幾年成功打下基礎。

  略一思索，林雙絳明白，這楊雄家應該在村里算得上一霸，要不旁邊教室的老師也不會那麼怵。

  這邊三四個小孩打林雙鹿一個，林雙鹿毫無還手之力，偏這班上大多是看戲的學生，也沒人出來阻止。林雙絳心裡著急，這時肖默和宋運趕了過來。

  趕緊叫住兩人，她原本想讓他們去找黃老師，但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

  黃老師也只是一個畢業沒多久的女學生，真要和當地村裡的霸王槓上，只怕也是要吃虧。想來想去，咬咬牙，她對著肖默悄悄說道：「……你就這麼辦。」

  肖默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隨即點點頭，跑了出去。

  宋運在一旁干著急，問道：「哪個是你弟弟？」

  指了指被打得鼻青臉腫，彎著腰的小孩，林雙絳也有些惱怒，但奈何又矮又胖的她現在上去，只怕也要被打得鼻青臉腫，想著林雙鹿平時的所作所為，她實在生不出和他同生共死的氣概來。

  宋運一看，「都被打成豬頭了！」他一邊說著，一邊站過去勸架。

  林雙絳心裡一動。

  宋運出了名的軟脾氣，沒想到這種時候，他竟然有勇氣站出去。

  「別打了，別打了。」

  宋運站到兩撥人中間，勸解道。

  「你是誰，憑什麼多管閒事？」

  楊雄身邊的一個男孩脖子一梗，衝著比他高出一個頭的宋運說道。

  向著男孩笑了笑，宋運並沒有表現出偏袒誰的樣子，只說，「你們在教室里鬧成這樣不好，再說打傷了還要賠醫藥費多虧啊。」

  男孩聽到醫藥費，梗著的脖子縮了回來。

  楊雄看了一眼林雙鹿，說道：「今天打的就是他，打傷管抬打死管埋，不用怕。」

  林雙絳輕輕地扶著額頭，這三年級的小孩怎麼一個兩個都不會說人話呢，嘴巴一個比一個賤。

  一聽這話，宋運臉上神色有些冷，不過依舊是好脾氣地勸：「那他到底是怎麼惹到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