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發燒

2024-09-02 17:57:52 作者: 恣肆

  「沒事的逸兒,你二姐這自小受了驚嚇就胡言亂語的毛病一直也不見好!」小江氏在一旁解釋了一句,看著陸晏舟道:「還請世子幫忙安排瀾兒下去休息,她這種情況也不適合呆在這裡。」

  「等等!」元氏察覺不對,出言制止,「沈夫人,事關貴府小姐,還是查清楚了的好,到底是不是胡言亂語,尚未可知呀!」

  「元夫人,說來也是家醜。」小江氏嘆了口氣,聲音悲切,「當初我姐姐……哎!」

  

  「她走的時候瀾兒還小,又親眼目睹了母親身死,之後便極易受到驚嚇。說來也是我這當娘的沒有做好……」說著說著,便抹起淚來。

  見小江氏面露悲痛之色,圍觀的幾個夫人看不過眼,你一言我一語的勸解開來。

  「沈夫人哪裡的話,我們當中誰不知道這上京城中的夫人數您最為賢德!」

  「就是就是,都說這繼母不好當,沈姐姐不容易呀!」

  「對呀,我們都明白的!」

  眼見小江氏三言兩語便將眾人注意力轉移,元氏嗤笑一聲,她雖然素日裡不喜也不善於那些個陰損伎倆,但也不是傻子。

  當下她便直接將話挑明,「沈夫人還是別哭了,哭得再多都不如讓沈二姑娘多說句話來的管用些。」

  聞言,小江氏擦拭眼淚的手帕一頓,勉強笑了笑,一把拉住身後的沈聽瀾,「元夫人既然不信,大可直接問瀾兒,只是她現在恐怕沒法溝通。瀾兒,,別怕,母親在這呢!」

  說著,她低下頭,手上用力,盯緊沈聽瀾的眼睛,嘴裡一字一頓說道:「瀾兒,你冷靜下來,好好想想這裡是什麼地方,想想剛剛發生了什麼。」

  瞳孔慢慢恢復焦距,沈聽瀾安靜下來,抬頭看了母親一眼,又看了一眼眾人,縮著脖子,「都怪瀾兒受了驚嚇,所以才一時說了胡話。」

  元氏顯然不信這番說辭,她上前一步疾聲厲色道:「你說謊,若是你沒有看見什麼,怎會平白無故說出什麼推和絆來!」

  「我……」沈聽瀾打了個哆嗦,後退數步,死死低下頭,「我方才神志不清,自己都不記得說過什麼話,不要再問我了!」說完,整個人一激動,暈了過去。

  「小姐!」巧素眼疾手快,上前扶住暈倒的沈聽瀾,神色急切,「夫人,容奴婢先帶小姐下去吧!」

  這下沈齡溪也反應過來,她看了眼暈倒的沈聽瀾,心中竊喜,暗道一聲「天助我也」!

  虧得這個扛不住事的草包突然抽瘋,才給自己營造了如此良好的機會。

  想著,她上前攔在元氏身前,聲淚俱下,「求夫人別問了,就是小女一不小心腳滑了方才撞到了元姑娘,跟其他人沒有關係,二妹妹一向身體不好,您放過她吧!」

  此話乍一聽是認下了所有過錯,可她哽咽的話語配合著沈聽瀾先前一波的表演就不得不讓人浮想聯翩了。

  聞言,小江氏與沈思逸面色幾經變換,最後只能裝作什麼都聽不出來的樣子臉上掛著笑容。

  她們知道自己被沈齡溪這個小賤人擺了一道,但她這話說的巧妙,也沒辦法對她指責什麼,再糾纏下去只會對自己更為不利。

  事已至此,問也問不出什麼東西,元氏冷哼一聲,拉著女兒轉身就走,也沒了先前對待沈思逸的親切。

  雖然事情真相還是不明不白,但馨兒落水絕對跟沈家這兩個姑娘脫不了關係,以後還是離遠點比較好。

  見元氏離開,圍觀的夫人們也帶著各家女兒告退,表面上仍是和和氣氣對小江氏多有尊重,至於這心裡如何想就不得而知了。

  從救人上岸到眾人散場不過一盞茶的功夫,陸晏舟卻覺得自己看了一場漫長的大戲,其中幾經波折和各種勾心鬥角,精彩程度讓人忍不住生出一股寒意。

  世人皆知,鎮北侯夫婦恩愛非常,感情甚篤。他又自小在軍營長大,雖說也聽過世家大族後院裡的各種齟齬和齷齪,但他一直以為有些誇大其詞,如今親眼所見,難免有些感慨。

  想到這裡,他看了眼暈倒在一邊無人過問的沈二姑娘,目光裡帶著同情,不過同自己差不多的年紀,真是可憐啊!

  「沈夫人,既然事情解決了,不如我讓人安排幾位小姐下去休息,還有二小姐,趕緊請大夫診治要緊。」

  見陸晏舟開口,小江氏這才想起沈聽瀾,她掩飾性地嘆了口氣,自嘲一笑,「讓世子見笑了,子女眾多的人家這父母啊最難做。你看我顧得了這個顧不了那個,快快,趕緊帶瀾兒下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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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院宴席。

  一片絲竹管弦之聲中,舞女們身披霓裳,輕歌曼舞。侍女們端著托盤,往來穿梭於各個席位中間,眾賓客觥籌交錯間言笑晏晏,熱鬧非凡。

  只是在場諸多盛裝打扮的王公貴女們明顯心情不佳,意興闌珊。

  她們精心打扮自己只為了今日能見周予安一面,誰成想這人連面都沒露。

  高座之上,蕭悠然嘴巴撅的老高,臉色奇差。

  「予安哥哥去哪了?宴席都開場這麼久了他怎麼還不過來!」

  「公主,注意儀態……」宮女彩環小聲的在一邊提醒。

  「有什麼好注意的,予安哥哥又不在。」嘴上嘟囔著,蕭悠然看向放在桌子上的酒壺。

  該死,她藥都下好了,結果人不來了?

  想著,她站起身來,朝著坐在對面的陸晏舟走去,「喂!陸晏舟,予安哥哥呢?」

  陸晏舟嘴角噙著散漫的笑,漫不經心張望了下四周:「予安不在嗎?」

  「哦!我想起來了。「他一拍腦袋,「予安有事先離開了。」

  「離開?為什麼予安哥哥離開不告訴我!」蕭悠然惱恨地跺腳,轉頭就向坐在首位的陸侯爺請辭。

  既然予安哥哥走了,她也沒必要留在這裡。

  前院一間廂房中。

  沈聽瀾裹著被子躺在床上,身上一陣陣發冷,整個人昏昏沉沉。

  這世上之事,總是半真半假才讓人深信不疑。

  她並不嬌弱,但也確實有病。

  幼時淋的那場大雨,讓她胳膊上的燒傷感染髮炎,燒了整整三天三夜才堪堪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來,自那以後,她便落下病根受不得寒。

  雖說後來跟著老頭學武強身健體,但這骨子裡的病根一直沒有治好。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極其細微的腳步聲,緊接著「嘎吱」一聲輕響,有人推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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