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就該讓你死在那條巷子

  從負傷到送醫，途中不過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

  可被截斷成幾塊，已然不完整的斷指卻無法再接上。

  商卿盡力維持表面平靜，聽著醫生解釋為什麼無法接上。

  自始至終，她只說一句話。

  真的沒辦法接上了嗎？

  陳耀陪在旁側，不禁抬眼去看商卿，後者面色冷靜，從其面上無法看出情緒為何。

  有那麼一瞬，他好像看到商卿脊背微微塌陷，不再似從前那般挺拔。

  那是無聲的愧疚，是對三七的抱歉。

  商卿始終在醫院陪著。

  

  三七轉入VIP病房，她也守在身側，直到後者醒來，親口聽到三七說他沒事。

  陳耀給他們騰位置，悄然退出病房去走廊。

  陸笙的電話，便是這時打來的。

  「三爺，」陳耀接聽，握緊手機走向無人樓道，進去後方才出聲回話，「三七人沒事，左手小指被砍了，截成幾節，醫生說沒辦法接上。夫人現在在醫院守著人，後面應該就是找人報仇。」

  陸笙靜靜聽著，而後問道：「卿卿情緒如何？」

  「夫人看著很冷靜。」

  話說出口，陳耀突然想起去年年末那陣，有人想要害陸爺那件事。

  彼時夫人也表現得很冷靜，事後卻一個人獨闖對方地盤，差點沒把那些人全員揍進醫院。

  陳耀猛地一怔，耳邊再次傳來三爺的聲音時，他也看向樓道口，緊隨著快步離開樓道。

  「三爺，夫人可能去找傅恆了。」衝到病房，不見商卿背影的陳耀忙說。

  商卿給血盟內部下達命令，讓他們全程搜尋傅恆。

  一旦發現，立即給她發消息。

  坐上車的她也取下代表血盟身份的手鍊，放置到口袋，啟動車輛離開醫院。

  陸笙也料到商卿會獨自去找人，命陸少堂的人去路口攔截。

  八年前能救走盧銳，現在又把人送回來親手殺掉，傅恆背後說沒有勢力壓根不可能。

  陸笙不知道卿卿背後那個人能護她到什麼境地，但不管如何他都絕對不會讓她落入困境。

  這些恩怨，他替她扛。

  進房間前，陸笙給交通部老友打了電話。

  「是我，陸笙。」對方不知說什麼，聽完後陸笙眉頭微皺，他繼續往下說，「一輛車牌號為齊E……的奔馳大G往東南邊去，這次不用截停，用紅綠燈把人引到橋西大橋。」

  陸笙走去衣帽間，隨手拿過棕色大衣，轉身之際看到指間戒指，稍作猶豫還是取下放到置物櫃，而後走出房間。

  通話還在繼續，那邊不理解，還在追問。

  「你只要做好這件事，其他的不用管。」話間，陸笙走到北笙院後門位置，有人已經在哪等著。

  陸笙沒再搭理電話那邊的問話，強行結束通話，隨後彎腰上車輛后座。

  「三爺，傅恆現在往琅西方向逃。」

  陸笙抬眼去看副駕駛的人，視線相對時笑了笑，「按理說，你剛結束任務回來不該讓你再陪我跑這一趟，但陳耀去醫院，其他人我信不過。」

  陳麒急忙應聲，「三爺，只要您吩咐，什麼事情我都願意做。」

  「辛苦了，陳麒。」

  陸笙沒再看他，轉而看向又在降雪的窗外。

  車輛安靜在道路疾馳，站在陽台的陸老夫人目送車輛離開，直至在視野消失。

  她輕嘆聲，折返屋內落坐沙發。

  「老夫人，前段時間您交代的事情有眉目了。」李管家把得到的資料遞過去，「少夫人吃下的東西確實是大少爺派人送去的，而且這些年，大少爺的眼都盯著北笙院。」

  陸老夫人放開手中資料，匆匆看兩眼便扔在眼前茶几，「對陸家各項產業下手也就罷，現在還敢把心思打到卿卿和陸少堂身上，陸邵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稍平息，陸老夫人下命令，「派人去南湘園把陸邵帶去祠堂。」

  寒風四起，從沒關緊的窗戶透進來，吹動茶几上羅列陸邵各項「罪行」的紙張。

  其中一段簡單概括，其意思為陸邵下毒殘害陸笙，其手段狠毒，還妄想將陸少堂吞下，將整個陸家占為己有。

  陸老夫人的怒火從唐園燒到南湘園。

  那邊被手下接回陸家的陸邵剛在門口和陸嫣對話不過兩句，就被唐園派去傳話的人，帶著一併去祠堂。

  陸嫣好奇，跟著過去，途中低聲詢問：「大哥，你又惹奶奶生氣了嗎？」

  陸邵笑容無奈，望眼陸嫣那好奇表情，抬手拍拍她腦袋，勸她回去，「外面天冷，祠堂那邊又沒供暖，你趕緊回屋去，一會兒感冒得叫羅醫生來給你打針。你不是最討厭打針吃藥嗎？」

  「我跟你再走一道，到那邊我就拐過去了。」陸嫣湊近陸邵，聲音細不可聞，「大哥，奶奶說的那些話你別放心上，我和三哥從來沒瞧不起你，知道嗎？」

  陸邵心頭一暖，笑著應她，「嗯。」

  早到祠堂的老夫人站在門口，見陸嫣時臉色緩和些，後者沒等她開口一溜煙跑了。

  陸邵快步過去，走到她面前恭敬問好：「奶奶。」

  「進來！」陸老夫人冷聲一句。

  祠堂位於陸家宅院最西面，這裡供奉著陸家先輩，為避免火災，故而這裡並未供暖，且一切維持著最初的模樣，只是後面修葺了下破損的房頂。

  祠堂內部跟冰天雪地的外面，不過是有牆壁阻斷外面肆虐的寒風，其他別無一二。

  「跪下！」祠堂內部只有他們倆人，老夫人帶著怒火的一句話打破平靜。

  陸邵並未立即聽話，直至老夫人與他對視，看到她眼裡熊熊燃燒的怒火，他才屈膝朝著陸家各位先輩排位跪下。

  「陸邵，如果當初知道你現在會這樣，我就該讓你和那個女人一樣，死在那條巷子裡。」

  許是進來前，陸嫣說的那番話，此時的陸邵真當沒有以往那麼難過。

  他恭順跪著，言語不見多大情緒，「可是奶奶您把我帶出來了。」陸邵抬頭去看怒火正盛的老夫人，「把我帶回陸家，還把我培養成現在這樣。」

  「閉嘴！」老夫人厲聲呵斥。

  緩和過後，她問：「給阿笙的藥你是不是動過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