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面聖

  陸奇沒料到他會這麼說，驚訝的神情掩蓋不住：「這·····主子身邊需要我，我肯定是要保護您的呀。」

  「無妨，如今我不需要你看著。」

  自從天下安定之後，楚雲昇比之前要清淨多了。

  雖然現在面對的大多都是朝臣的暗箭，但比起那鋪天蓋地的刺殺和叫罵來說，已經好太多了。

  「是。」陸奇只好訕訕點頭，答應了。

  兩個人很快就到了皇宮，守在宮門口的將士見了他立刻行禮：「楚將軍！」

  

  「嗯，我進宮一趟。」

  那人點點頭道：「是，將軍請。」

  楚雲昇到了光華堂的時候就被前面的老太監攔住了。

  「哎呀，楚將軍來了。」

  低頭看著身材佝僂，面白無須的太監總管，楚雲昇扯出一抹笑：「嗯，蘇吉公公好，我來面見聖上，如今陛下在做什麼呢？」

  「哎，別提了，今日淮州州府進京述職，正巧趕上淮州旱災，如今陛下正生氣呢。」

  楚雲昇道：「是嘛，那前面怎麼說？」

  「肯定是要賑災的，聽說因為此事底下的人多有入了山林做悍匪的，鬧得沸沸揚揚。」

  老太監跟他是舊相識，雖然朝堂風向千變萬化，但也妨礙不到他們平日裡打招呼。

  「原來如此，陛下真是受累了。」

  兩個人站在外面說了會兒話，蘇吉才道：「將軍先稍等，奴才進去看看，通報一聲。」

  楚雲昇頷首，示意他去。

  「將軍，淮州旱災不是早就上報朝廷了嗎，怎麼還沒有解決？」陸奇都知道這事兒，是因為情況確實嚴重。

  但現在淮州州府都親自進京來，恐怕還是沒有多少進展。

  「前些日子戶部重新整理了戰後流離失所的百姓，這些人都需要一大筆安置費，說是沒錢。」

  其實有錢沒錢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不願意讓這麼一大筆錢就被那群賤民白白拿走。

  天元皇朝如今依舊是各大世家的天下，坐在至尊之位上的帝王，也是由這些世家推手扶持上去的。

  既然做出了貢獻，那就需要有回報，這次恐怕陛下的決定也會很難。

  作為君王來說，他不能叫天下萬民失望，另一方面對扶持自己的朝臣，也不能一點兒油水都不給。

  「是嘛，我看他們這群人是裝作看不見，每年國庫支出，哪兒不需要用錢？」

  陸奇正說著，老太監就從門口出來了，他立馬正色，將想說的話吞了回去。

  「將軍，先去偏殿休息一會兒，前面很快就說完了。」

  楚雲昇這才點頭，跟著老太監到了偏殿。

  等待了差不多半個時辰，前面的朝臣才退下。

  「臣參見陛下，陛下萬安。」楚雲昇進了門就跪地行禮。

  坐在書案前的皇帝沈周然披著外袍，看起來十分閒散，見楚雲昇來連忙招手：「這幾日你都不在，朝堂上看著總是少點兒什麼。」

  「臣一介武夫，能做的事情有限，如今諸位大人都是治世能臣，想必可以為陛下分憂解難。」

  沈周然笑了笑，嘆了口氣：「這群傢伙，一個個的都想要給自家撈好處，朕又不好太過苛責，如今是進退兩難。」

  這位陛下年紀不大，才三十五歲，長相俊美威嚴，帶著高高在上的尊貴之色。

  楚雲昇道：「若有人叫陛下不高興，只要您說一聲，臣現在就去砍了他們。」

  「哈哈哈哈，你還是跟之前一樣，做事衝動的不行。」

  楚雲昇卻道：「為陛下做事，本就是一股熱血，需要什麼理智。」

  這些話讓沈周然笑得很開心：「話是這麼說，但朝堂和以前打仗可不一樣，你還是有很多地方需要學。」

  這話一出來，楚雲昇就正色道：「陛下是覺得臣做事不夠穩重嗎？其實今日進宮也是為之前那件事。」

  沈周然收起了笑容，看著他神色淡然：「朕知道你是因為搜查將軍府有些怨氣吧。」

  「臣對陛下的決定沒有任何怨言，但這其中還有其餘人的小心思，臣便不能容忍。」

  沈周然頓了頓，才道：「你也明白，世家如今乃是龐然大物，想要扳倒他們還是很艱難的。」

  「可他們敢威逼您，豈不是有恃無恐。」

  「不管怎麼樣，功過相抵，剛做了皇帝就要殺了舊臣，豈不讓天下人埋怨？」

  兩個人誰都說服不了誰，但楚雲昇知道他們已經不似從前那般親密了。

  作為沈周然起兵時候身邊的第一大將，楚雲昇也是從中獲益最多的人。

  可同時，也有人對他受到的待遇感到不滿，也很正常。

  所謂帝王之術，在於捭闔，局勢變成這樣，對沈周然才是有利的。

  他肯定不願意輕易打破原有的局勢，讓情況變得更糟糕。

  「陛下說的是，但臣毫無二心，您由著邵勇前光明正大搜查將軍府，以後叫朝臣怎麼看我呢？」

  見他這麼生氣，沈周然嘆了口氣：「這件事兒是他做得太過，朕要罰他的，你受了委屈如今有什麼想要的，朕自然是要補償你的。」

  楚雲昇道：「什麼都可以？」

  「自然。」

  思忖片刻，楚雲昇道：「尚書府那一晚，臣帶走了一位女子。」

  「哦？」沈周然定定看著他，似乎並不在意。

  楚雲昇接著說：「多年前臣與顧家定下親事，這次帶走顧宸，還望陛下成全。」

  說著他就跪在一旁，低低的拜了下去。

  見狀沈周然道：「朕明白你的心思，你既然把人帶走了那這件事情就翻過篇去。」

  「是，謝陛下成全。」

  楚雲昇看上去很開心，露出的笑容讓皇帝都愣了一下。

  「怎麼，你這樣喜歡那個女子？」

  楚雲昇道：「臣少年時與顧家大小姐有婚約，救下她只是想彌補遺憾罷了。」

  「原來如此，朕知道你重情重義，但顧家涉及到前朝，朕不能行錯一步，顧宸既然活著那就留下，但這樣的錯誤，你也不會犯第二次吧。」

  皇帝自然也明白這其中的道理，楚雲昇怎麼說也都救了人，他可以原諒，卻不能認可。

  「陛下，破例讓她留下已經是格外開恩了，臣不敢再奢求太多。」

  沈周然點頭：「你明白就好，如今他們都盯著你呢，以後也別太招搖，叫他們抓住你的把柄，可有你好受的。」

  「是，陛下放心吧，臣行的端坐得直不怕他們。」

  「哈哈哈，也是，你向來都是這樣，朕倒是很想看見他們吃癟的臉色呢。」

  楚雲昇在他面前一向這樣，所以說出這些話來，皇帝也並不覺得很驚訝。

  至少他沒有拿著顧宸多生事端，這樣皇帝才不會對他生起什麼嫌隙。

  忌憚歸忌憚，跟這個人楚雲昇還是不太樂意起衝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