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懷疑

  翌日，顧宸早早起來就侯在門口，想著怎麼跟楚雲昇開口才不會顯得刻意。

  實際上她想要跟一個人搭話有太多辦法，但面對楚雲昇她總是會有種特殊的侷促感。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楚雲昇懶洋洋的叫人：「阿宸，進來更衣。」

  

  顧宸立刻端著水盆進了屋，她表現得和平時沒有兩樣，但楚雲昇還是一眼看出了她的不安。

  他沒有提起昨日的事情，只是讓顧宸趕忙幫自己收拾。

  「將軍今日要去上朝嗎？」

  因為上次搜查將軍府的事情，楚雲昇說自己被嚇到，所以病了，告假在家裡休息。

  忽然收拾肯定也有重要的事兒。

  「嗯，我打算進宮面聖。」

  顧宸正彎腰給他系腰帶，聽了這話手裡一頓，不過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哦，也應該去的，畢竟您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見她波瀾不驚，楚雲昇心裡不知道怎麼回事兒，莫名有些不舒服。

  仿佛這人應該有些其餘的想法才對，但究竟有什麼意見，他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別這樣說話，我不喜歡。」實在不知道怎樣對付這個油鹽不進的人，楚雲昇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讓她不能逃避自己的眼神。

  只有這樣，好像他才能看透顧宸心裡在想什麼。

  確實，他在對上顧宸眼睛的時候心頭就是一顫。

  那待著悲傷和痛楚卻竭力掩飾的神色，叫人看一眼就覺得難過。

  「將軍既然這麼說了，奴婢肯定會注意的。」顧宸抬著頭，清亮而淡然的眼神很平靜。

  見她仍舊不肯說實話，楚雲昇才彎下腰，貼著她的臉頰道：「你好像瞞著我什麼事兒。」

  顧宸雖然臉色不變，但心中大動，以為他知道了尚書府還有活口的事情：「怎麼會？奴婢在將軍眼皮子底下，能瞞得住什麼呢？」

  也是·······但楚雲昇看著她，就覺得沒那麼簡單。

  昨日她的反應明顯很不對勁，但自己也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證據，只能作罷。

  「好吧，最好沒有。」

  他放開顧宸，直起身來，展開了胳膊：「來。」

  顧宸猶豫片刻，才上前整理了一下他有些凌亂的衣領。

  但下一刻，楚雲昇就伸出胳膊將她環在了懷裡。

  撲面而來的華麗香氣冰冷而危險，顧宸嚇了一跳，抬頭看著他沒說話。

  楚雲昇眼底閃過一絲揶揄的笑意：「你是我的人。」這就意味著他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

  但顧宸對這個仿佛並不太介意：「將軍開心就好。」

  楚雲昇搖搖頭：「沒趣。」

  跟個木頭一樣，一點兒情趣都沒有，但他還挺喜歡顧宸這種性格的，事少，相處起來沒那麼麻煩。

  「走了。」說著他使勁兒摟住了顧宸的腰，在她臉頰落下一個吻。

  做完這一切他才舉步離開，很快就帶著陸奇消失在了院外。

  顧宸站在原地，神情有些幽暗，半餉才伸手緩緩抹去臉上殘存的溫熱氣息。

  她不在乎楚雲昇來這一出是想做什麼，但很顯然，如果是為了擾亂她的心，楚雲昇目前做的這些，還不夠。

  而另外一邊，跟著楚雲昇進宮的陸奇卻不淡定了。

  他半餉就看看楚雲昇，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驚訝。

  這麼看了好幾次，楚雲昇見他憋得難受，就問：「總是看我做什麼？」

  「呃，將軍···也沒什麼。」

  楚雲昇冷冷勾唇：「是嗎？有話就說，支支吾吾的不像你。」

  於是陸奇就牙疼一般的思索片刻，臉色都不對勁了：「將軍不是不喜歡這群女子，為什麼對顧宸······這樣······這樣不同？」

  他問的磕磕絆絆，楚雲昇卻顯得高深莫測，說起顧宸，他比平時顯得更有興趣。

  「她和其餘人不一樣，救下她不僅是我的一片私心。」

  楚雲昇本該不牽扯這些事的，這些年隨著陛下越來越獨斷專橫，許多老臣也都受到了牽連。

  但當時尚書府出事，他還是去了，或許顧宸註定是要在他跟前的。

  「啊？即便是您的私心，好像也沒有必要對她太好吧，畢竟，我看她對咱們怨氣重的很。」

  雖然陸奇看起來大大咧咧的，實際上還是很敏銳的。

  顧宸態度一旦有轉變，他都能夠察覺到，也或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但很顯然，楚雲昇並不在乎這個：「我想要的不是她俯首稱臣，怨我們很好，恨得話更好。」

  可是陸奇對他這樣的想法覺得還是有些不能理解。

  即便·····即便這個人確實有些特殊，但將軍仿佛關注的太過頭了吧。

  「那將軍是真的要納她為妾嗎？」

  畢竟他身居高位，這些年來看似風流實際上能入眼的根本沒有，往後還是能找到高門貴女的。

  顧宸·····現如今恐怕配不上她。

  聽了這話楚雲晟輕輕一笑：「看情況吧。」

  「什麼·······您真有這個打算？」

  這可把陸奇給嚇壞了，他這想法可是稀奇得很，說不準幾十年都碰不著呢。

  「行了，你在這兒擔憂這些幹嘛，往後的事情，誰知道呢？」

  雖然楚雲昇看起來冷漠又囂張，但他身處漩渦之中，知道局勢的變化沒那麼簡單。

  所以他不會給任何人承諾，同樣的，也不會叫自己處於下風。

  「哦，屬下明白了。」

  陸奇這才點頭，從驚嚇之中回過神來，算是鬆了口氣。

  他從楚雲昇少年時就跟在他身邊，很了解這個人，也知道這人不會輕易顯露自己的心思。

  這是第一次他表現出如此強烈的興趣，陸奇對此充滿了擔憂。

  因為，顧宸眼底的仇恨。

  她平靜而從容，面對滅門之災似乎不在意，但眼神里藏不住那些痛苦。

  這樣一個人，能夠接受誰的好和愛意？

  若是楚雲昇因此栽下去，那後果不堪設想。

  作為他身邊的心腹加左膀右臂，陸奇覺得自己很有責任讓楚雲昇清醒過來。

  「主子，屬下想了想，不管怎麼樣，顧宸都挺危險的，咱們要不要防著她？」

  大家都能看見，她對付後院那群女人的時候手段可一點兒都不軟。

  「她在我眼皮子底下，又能翻起什麼風浪呢？」

  楚雲昇卻不這麼覺得，在他眼裡顧宸即便下手狠辣，那也是被逼的。

  更何況他這樣身居高位的人更加欣賞和他一樣行事乾脆利落的人，很顯然顧宸就正好在他看重的範圍內。

  「可，她也是離您最近的人，要沒別的心思還好，一旦要做手腳，還是很容易的。」

  楚雲昇認可的點頭，說道：「所以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看著她對誰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