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被人脅迫

  「這位是你們的鄭組長，這位是袁警官，我也姓袁，沈校長你叫我小袁好了。」袁曉嵐把己方的三人介紹了一遍。

  「歡迎三位警官。」沈校長強笑著。

  心裡還在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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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校里也沒發生大事啊，難道是為夏果跳樓的事來的？但是夏果已經沒有生命危險，還能值得刑警出動？

  「沈校長，是這樣的，」鄭為之看到沈校長很是不安，趕緊說明來意，「我們這次來，是檢查學校的實驗室，查看核對危險化學藥品的數量。」

  是這樣。

  沈校長吁了一口氣。

  嚇死我了。

  許立新的事，讓他心情沉重，以至於像驚弓之鳥。

  他有些自嘲。叫來了總務處主任費應，交代他按照刑警的要求，帶領他們去查看實驗室。

  鄭為之正往實驗室走，看到了林嘉蘭。

  「阿為哥，你怎麼來了？」林嘉蘭感到奇怪，不是說教育局調查組來學校，怎麼鄭為之也來了。

  「我們有些例行檢查。」鄭為之隨口答了一聲。

  林嘉蘭和他們告別，走向小會議室。

  費應打開了化學實驗室。

  儲存藥品的器材室在更裡面，打開一道門，藥品架上陳列著各種化學藥品。

  「這裡，我只有一把鑰匙，還有一把鑰匙在管理實驗室的老師手裡。」費應指著上了兩把鎖的危險品陳列櫃說道。

  鄭為之點了點頭。

  等了大概五分鐘，有一位老教師帶著鑰匙過來。

  兩人各自打開一把鎖，這才把危險品櫃打開。

  「根據統計上來的數字，學校里有硝酸銨十瓶，合計五千克，苦味酸十瓶，合計二百五十克……」鄭為之並沒有翻統計表，來學校之前，他對於數據已經爛熟於心。

  相對於其他學校硝酸銨、苦味酸幾乎為零，一中實驗室存放的顯然太多了。中學生的化學實驗其實不太會用到這些藥品。

  「數量不對啊。」袁曉嵐驚呼。

  危險化學品櫃中，只有一瓶硝酸銨和一瓶苦味酸。

  「如果是被竊，那問題就大了。」袁群英嚴肅地說道。

  「我們都是兩把鎖，兩人同時在才能打開的，不可能被盜。」費應笑道。

  誰會來偷學校的實驗室，那賊是傻子嗎？

  他心裡想著。

  袁群英看他不以為意，分析了九瓶硝酸銨和苦味酸有可能帶來的危害。

  硝酸銨本身沒有爆炸性，但卻是製造炸藥的主要原料。落到帕萬等對於爆炸物極熟悉的人手裡，相當於把老百姓的安全置於風口浪尖。

  而摻入了苦味酸的炸藥，在爆炸的時候會燃起強大火焰，在水裡都不會熄滅，甚至能夠在水中爆炸，爆炸之後繼續燃燒，會散發黃色的劇毒氣體。

  試想，如果在一個封閉空間，比如大型商場，引爆這樣的炸彈，要引起多少傷亡。

  「而且，根據國際刑警的線報，鄰國一個擅長爆炸的犯罪團伙，已經潛入了我市。如果炸藥原料落在他們手裡，後果非常嚴重。」鄭為之加重了語氣。

  兩把鎖。

  呵呵，徒手都能擰開的小鎖，能擋得住誰？

  「一旦做成炸藥爆炸，可以夷平你們一所學校。」袁群英恫嚇道。

  費應嚇呆了。

  承平久了，壓根沒把可能性小的危險放在心上。雖說危險品是雙人雙鎖的管理，他自己也知道，只是個形式罷了。他手裡那把鑰匙，就掛在牆頭，學校里任何一個人，都可以隨時拿到。而且，他辦公室出入的，可不止是學校的人員，還有很多外來的維修工，若真是有人盜竊，這下就麻煩了。

  他強笑著，「可能擺放的時候疏忽了，放在外面也說不定。」趕緊四處查看起來。

  藥品陳列室就這麼一點地方，很快就找完了各個角落。

  他的臉色有些發白。

  真是多事之秋，學校若是追究責任……他簡直不敢想下去，趕緊打電話向校長匯報。

  ……

  許立新一出來，林嘉蘭就被叫了進去。

  許立新體罰的當天，林嘉蘭也在現場，不過她回辦公室已是尾聲，並沒有親眼看到體罰，而且當時夏果穿著長袖的校服，她也沒有看到夏果身上的傷痕。

  「林老師，只有掌握一手的資料，才能正確地處理這件事，不驕縱師德敗壞的老師，也不冤枉兢兢業業的老師……」

  一連串的政策宣講。

  表達了一個態度，不信。

  幾人輪番上陣，就差直說了，不要包庇，實話實說。儘管你們一個辦公室，但做老師的，要講點原則和底線不是。

  林嘉蘭有些苦悶。

  她確實說了實話，但卻得不到信任，只能反覆強調。

  許立新看到她走出來，間隔了半個小時。

  他的心裡咯噔一下。他現在的心理，驚懼，惶惑，害怕，懷疑……

  十面埋伏，四面楚歌。任何人只要說句悄悄話，再看他一眼，他就覺得是在議論他。

  林嘉蘭為什麼會談那麼久？不會是在說他的壞話吧！

  他進去不過十來分鐘，教育局領導大致問了事情經過，就結束了。林嘉蘭卻呆了那麼久。

  林嘉蘭對他的追求一直不假辭色。體罰的事曝光後，態度更差。

  昨天遇到她，她跟別人都打招呼了，卻沒有理睬自己。

  她眉飛色舞地與人說話，一見到自己，馬上就停下，不說話了……

  許立新越想越像。人的心理就是那麼奇怪，你想她是好事，看她的言行舉止都是好事，想她是壞事，所有的一舉一動都往壞事上靠。

  他的心跳得厲害，有心想追過去問問她到底講了什麼，腿卻軟綿綿的邁不開步。

  轉念一想，她若是打了小報告，又怎會告訴自己。

  他內心祈禱，希望林嘉蘭看在同辦公室的份上，不要過分為難自己。

  許立新思緒萬千，卻也只能等在大會議室，等待下一輪的談話。到那時，可能就是初步的處理意見出台，先跟他透個氣，讓他有心理準備。

  他眼看著一個個的學生被叫進了小會議室。

  他心裡又是一咯噔。去的學生大都是在他家裡輔導過的。教育局怎麼會知道？

  肯定是有人告密了。

  林嘉蘭進去之後，直接叫學生進去……這還不能說明什麼嗎？

  小會議室里，辦公室主任問道：「錢處長，學生的電腦課結束了，接下來是數學課……要不，接下來找老師談談。」

  「行，你叫吧，只要不影響正常的教育教學秩序就行。」錢處長笑道。

  許立新又看到一些老師陸續地進出小會議室。

  每一個人的進出，他都要思慮一番，是不是有過口角，有沒有公開對立，會不會說他壞話……每一次，都是對他身心的巨大煎熬。

  他又看到鄭為之等人又去了校長室。

  真是陰魂不散。

  他恨恨地想到。

  不管是林嘉蘭，還是鄭為之，都不是好貨色。怪不得人們說不是一類人，不進一家門。

  ……

  「許立新老師，我們的政策，你也知道，一向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錢處長照例先來一遍政策宣講。

  處理的大致框架，領導找他談過，要求懲前毖後，治病救人。

  領導講話有藝術性，他即不會直白地講要嚴肅處理，也不會含糊地說你看著辦。

  他會很技巧地把自己的想法隱藏起來。

  比如剛才這句。

  錢處長跟領導久了，輕易就領會了領導的想法。

  從大處講，嚴格處理，不僅丟的是一中的臉面，也是丟教育局的臉。從小處說，領導與沈校長是同學，兩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高高揚起，輕輕落下。

  等輿論過去了，讓受到懲罰的老師重新走上教學崗位，畢竟培養一位能夠任教畢業班的老師也不容易。

  當然，必要的懲罰不可少，比如扣發獎金，降低職稱待遇等。

  相比吊銷教師資格證，開除出教師隊伍，這些處罰算是輕的了。唯一顧慮的，是其他老師和學生的想法，之前的座談，即是了解情況，也是從側面了解他們的想法。

  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是相應的處理能夠安撫涉事的家長和學生，這一點，在初步擬定的處理意見出來之後，通過學校和家長溝通，孩子還要在學校上學，相信在一定的精神撫慰金以及課業輔導許諾後，能夠安定家長的情緒。

  這樣就能大事化小，完滿完成任務。

  「許老師，據學生的反應，有一些在不情願的情況下，參加了課外輔導，這事……」

  這是錢處長感到頭疼的一個方面。

  按照領導的意思，是不做頂格處理。

  但如果學生說的情況屬實，那麼老師打學生這個事件就不能算偶發，許立新這是屬於頂風做案，在教育局三令五申的情況下，依然開展有償家教。師德問題這麼嚴重，還能說打學生是偶發嗎？說出去，自己都不信。

  這樣，相應的處理必須是頂格。

  所以再問問，意思一下，代表也在查證這事。

  許立新一否認，他就不追查了，反正也沒有其他家長舉報這事，他也不會給自己多找麻煩。

  他想的很簡單。

  正等待許立新否認的時候，卻聽到：

  「我交待，我全都交待，希望上級領導看在我有立功表現的份上，不要開除我的公職。」

  錢處長目瞪口呆，但他不可能阻止。

  「我打夏果，是氣憤她上課的時候，看課外書。學校給我們布置了任務，我們班要有五名學生考上第一高級中學，如果夏果因此成績掉了下來，沒有在中考發揮出應有水平，我們班肯定是完不成任務的。

  還有學生輔導的事，也是因為班裡學生語文成績太差，學校在考核中，分數的要求占了絕大部分，我沒有辦法，只能叫一些學生私下來補課，希望提高他們的分數，這樣可以帶動全班的平均分。

  這些辦法，我也是從學校里其他老師那裡學來的，反正大家都這麼做，而且看上去挺有效。不過我沒有收家長的錢，都是義務給學生輔導。

  學校還違反規定，讓年級組長安排老師聚餐，我們當時在八年級組，當時就是林嘉蘭組織的。

  ……」

  一句話，他自己沒問題，有問題的是學校，是其他老師。

  他順便把林嘉蘭組織聚餐的事也說了出來，那次的飯局，是做資料的老闆贊助的。

  這件事，絕對違規。

  他恨極了林嘉蘭，就一定要把他也拖下水。

  錢處長一聲長嘆。

  踏馬的，事情……就這麼複雜了。

  你否認一聲要死啊！

  不但不否認，還把一切說了個清楚明白。

  站在他的位置，不可能聽到了卻無動於衷啊！這踏馬萬一有人嘴不嚴，事情一泄漏，責任不都跑到他身上。

  不知道，才能推的一乾二淨。

  他看著許立新期待的眼神。

  真是一頭豬。

  不，豬都沒你這麼蠢。

  到你家裡補課，不收錢，義務的，說給傻子聽，傻子也不會信啊！

  做這些事的時候，膽子潑天似的大。

  輪到膽子該大的時候，只有針眼那麼的小。

  算了算了，今天事情做不完，開展新一輪的調查取證吧！

  沈校長，不是我們不幫你……

  這些事，哪所學校敢說杜絕。但民不告，官不究。這下好了，要是這些事情一挖開，這百年老校的名聲……可就不好聽了。

  小會議室里一片靜默。

  隔壁傳來了沈校長激動的聲音，「這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難道事情發生，無可挽回才是可能！」另一個嚴肅的聲音。

  許立新一激靈。

  他覺得這些對話就是沖他來的。

  他大聲喊著，「我不要坐牢，我還有事情要交待，我在網站上發帖，我發送恐嚇的郵件……但我，都是被脅迫的啊！」

  這回輪到袁曉嵐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