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為了你好

  「夏果，你這是怎麼回事，都初三了，還在看言情小說。」許立新啪地把一本書甩在辦公桌上。

  剛下課，走過教室，夏果頭低著，埋在課桌下面。

  他走了進去，到了她課桌邊，她都沒有發現。

  完全沉浸其中。

  許立新氣不打一處來，迅速把她叫到了辦公室。

  夏果這位同學成績挺好，各方面的表現也比較均衡，去年也評上了校三好學生。

  學校的初三教學工作會議，在開學前就召開了。給每個班都有升學指標。興安第一高級中學五人，其他第二層次的高中15人，升學上普高的總人數30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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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果是很有可能考上興安第一高級中學的一位。

  她沉浸在言情小說中，讓許立新即是意外，又是懊惱。

  下課的時候，辦公室人來人往，他給夏果留了點面子，讓她站在邊上反省。

  上課鈴聲一響，學生們都回了教室，他這才發作出來。

  但顯然，反省的效果不好。

  夏果不是虛心接受，而是梗起了脖子。

  「許老師，我只是下課看看。」

  這一節，是她最喜歡的音樂課，過半個學期，音樂素養抽測一結束，音樂課也就完成光榮使命，改為其他考試課程。

  每周才一節。

  她卻要在辦公室接受教育。

  有什麼錯，只是抽空看了一會兒小說，又沒有影響學習。

  再說了，老師你不是口口聲聲，學習不能連續，間隙也要休息。用看小說的方式讓自己放鬆，這又怎麼啦？

  她有滿腹的話要說，想要和老師爭論。

  但，

  即不是合適的地點，也不是合適的時間。

  千言萬語化為輕描淡寫的一句，「只是下課看看。」

  臉色即不誠懇，態度也不服帖。

  許立新愈發怒了。

  你以為你很牛，你的三好學生，還不是我給的。

  在學習上，大家都是爭先恐後，爭分奪秒的，你卻有閒暇時間看小說。

  「知不知道，接下來就是決定你命運的關鍵時刻。」他向夏果分析了中考的重要性。

  別以為只有高中競爭激烈。

  中考才是最嚴酷的分水嶺。計劃就是按照一比一分隔，只有一半的人才能上普高。

  看看每年的高考數據，興安第一高級中學的重點本科率將近八成，一本率幾乎是百分之百。那些居於第二層次的普高，重點本科率也幾乎要達到三成，絕大部分同學都能考上二本。就連最末流的普高，大專的錄取率差不多達到百分之百。

  什麼概念，只要上了普高，最差就是大專，也就是說上個大學是妥妥的。

  夏果一副這與我何乾的神態。

  確實，她閉著眼睛都能考上普高，不存在中考分水嶺之說。

  「老師說這些，你覺得無所謂，但你知道興安市第一高級中學每年收多少學生嗎？」

  「780人。」夏果早就熟悉了這個數據，張口就來。

  「上學期的期末考試，排名800名之上，我們學校有多少同學，你知道嗎？」

  夏果搖頭。

  「我們學校占了36人，而你是全校的35名。」許立新用手裡的細棍點著夏果的腦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態，「你以為你是能夠非常穩妥地進入第一高級中學的嗎？」

  「你知道上一屆我們學校考了多少人嗎？

  是33人。

  學校看這一屆優秀生並不比去年強多少，才把目標定在40人，這也是指望大家沖一衝，多錄取幾人。

  你知道市里還有三所民辦初中嗎？這三所初中把大部分的第一高級中學名額搶走了。

  你現在的成績，就是在考得上考不上的邊緣地帶，努力一些可能就上去了，放鬆一些可能就刷下來。

  我說夏果，在這麼關鍵的時候，你怎麼還能看課外書呢？」

  「我就是下課時間看一會兒。」夏果覺得許老師小題大做。

  「你敢說你上節課沒看？」許立新看著她的眼睛，嚴厲地問道。

  上節課，是英語課，夏果的優勢科目。

  英語老師的策略一向是「抓中間，促兩頭」。所以身為好學生的夏果會很閒。

  許立新篤定她會偷看言情小說。

  都是過來人，

  讀書那會，哪有那麼強的自控力。下課看看，入迷了，帶到上課看很正常。

  所以，夏果說只是下課看，他是不信的。

  果然，

  夏果遲疑著，還是輕聲說道：「課堂練習我提前做完了，就拿出來看了一會兒。」

  「你讓老師怎麼說你？！」

  許立新一副痛心的表情。

  「我真的只看了一會兒，而且是課堂作業做完了才看的，其他課上，作業都來不及，我根本不可能看。」

  夏果辯解著。

  「問題是你看了多少時間嗎？

  問題是你沒有認清嚴峻的形式，

  問題是你在課堂上不夠努力，

  問題是你辜負了父母老師的期望……」

  許立新一句接一句，手中的小棍子指指戳戳，不時落在夏果的身上。

  道理越來越大，夏果越聽越煩。

  就上課看了五分鐘課外書，哪有那麼多的大道理要講？站在她的立場上，並沒有覺得自己有多少過錯，即使真的有那麼一點，提出來下次注意改過就行了。她最煩的就是大人的所謂教育，一點小事都要拿出來上綱上線。

  家裡的父母是這樣，學校的老師也是這樣。

  難道你們都沒有小時候，從小都沒有犯過錯？

  拿著你的年齡做台階，一步步站到了道德的高地上，揮舞著制裁的大棒，到底有多大意思？

  不僅她會這麼想，處於叛逆期的少男少女，哪個不是這樣？

  許立新越講，她越是不耐煩。

  開始被老師抓了個現形的畏畏縮縮，變成了無所謂的吊兒郎當。

  多大點事！

  許立新也感覺到了說教的效果越來越差。

  他口乾舌燥，

  她如同口啞耳聾。

  細棍子高高揚起，刷地落在她的手臂上。

  這根細棍代替伸縮教鞭，即可指出重點，又可給不聽話學生小小的懲戒。

  學生眼中的黑暗神兵。

  但凡遭受了一下，即使是班裡最調皮的男生，也馬上會收起稜角。

  這一下，許立新很注意地收了力。

  看似張揚，其實並不會很疼。畢竟，不能體罰學生，校長每個月都會講三遍。

  他沒有料到，對調皮男生百試百靈的黑暗神兵，在夏果的身上，並沒有起到作用。

  夏果站直了身子，捏緊了拳頭，一副與黑暗抗爭的神色。

  好像在說，你打吧，再打，我都不會認錯。

  怒從心頭起。

  只要夏果服個軟，許立新絕不會繼續下手。畢竟，她是個好學生，她的父母還送她過來接受課外輔導。

  但夏果不聽教誨的態度，完全的激怒了他。

  第二下，帶著風聲，落在她的手臂上。

  疼！

  夏果明顯地抖了一下。

  她略微縮了一下，又恢復了怒目而立的樣子。

  今天，她就是不服，一百個不服！

  昨天班裡的劉傳月也看了，只因為是第一名麼，就可以敲敲桌子讓她收進去就行！

  「你們，一個個，能不能讓我省心點……」許立新的吼聲，隔壁班級里的學生都能聽見。

  啪！

  迅捷的抽動。

  揚的不高，不帶風聲，力量卻很大。

  那一刻，在他腦海里浮起的，是黑暗裡的那個聲音，是指派他偷偷發郵件的那個指令。

  那才是個惡魔，陰魂不散。

  他不知道自己的將來，會被惡魔拖到哪裡去。

  如果可以選擇，他肯定不會跟蹤鄭為之，以至於惹到了那個惡魔。

  他的心始終惴惴不安，不知道下一個指令什麼時候才來，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結束。

  一時的擔驚受怕還好，無休止的擔驚受怕，才是對精神的最大折磨。

  他把這些情緒都發泄在手頭的細棍里。

  ……

  足足有七八下，許立新才突然從魔怔的情緒里走出來。

  夏果淚流滿臉。

  雖然倔強，但還是忍不住疼。

  許立新以為她後悔了。

  他溫言安慰了幾句。又總結，老師都是為你好！

  林嘉蘭從外面進辦公室，看到夏果肩膀一聳一聳地抽泣著。下雨天，夏果穿了一件長袖的校服，她並沒有看出異狀。

  「怎麼啦？」

  「上課時間看課外書，已經教育過了。」許立新揮揮手，讓夏果出去。

  課外書當然是被他扣留了。

  「兩周後的月考，成績還在年級前35名，就把書還你，否則就在開家長會的時候，把書還給你家長。」

  許立新順便加了個約束。相信有了這個約束，夏果會吸取教訓，更加努力，爭取考出好成績。

  他很滿意剛才的處理。

  回頭又想到了自己的事。

  怎麼才能擺脫那個惡魔？

  他一直在想這個，還真有了個辦法，但遲遲未能開口。

  眼看著，辦公室里只有他和林嘉蘭。

  「嘉蘭，你哥是不是警察？」他假裝無意地提起話題。在得到肯定的答覆後，又掰扯起自己的困難。

  「有個人陰魂不散，總是威脅我，我懷疑他試圖竊取國家機密，能不能讓你哥幫忙查一查，他到底有什麼目的。」許立新神秘兮兮地說道。

  「哦，他管殺人，不管這事。」林嘉蘭隨口搪塞道。

  開玩笑，你還能牽扯到國家機密。

  不就是找個接近自己的理由嗎？還費心思地打聽到了阿為哥是警察。

  許立新本來有點急迫的心思，一下子被打壓下去。

  心裡盤算了很多天的言語，被林嘉蘭一句話，說得他都沒辦法接嘴。

  哎！這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

  袁曉嵐當然不知道林嘉蘭隨口的拒絕，就幫助她隱瞞了真相。此刻，她正在辦公室里。

  他們在商討，有什麼辦法，可以讓付國慶乖乖地開口。

  「關鍵還是沒證據，首先總得知道付國慶與都婧相處吧？如果他們真的不認識，那我們也不能冤枉他。」袁群英說道。

  「一方面，我們可以找都婧的手機相冊。」鄭為之說道。

  「怎麼，你有新的發現？」

  鄭為之把魏雲輝的話複述了一遍。

  「魏雲輝會這麼好心，把藏起來的照片交出來。」袁群英質疑道，「他既然藏了，就是想包庇兇手，不希望警方找到兇手吧？」

  「我覺得，他雖然藏起手機相冊，可能不希望警方破案，但不代表包庇兇手。」鄭為之分析道。

  話有點繞。但魏雲輝的想法可能就是這樣。他對都婧的感情很複雜，即希望能通過她的美麗突出自己的身份，又對她不檢點的私生活充滿了恨意。

  讓她死了也白死，可能就是他真實的想法。

  至於包庇兇手，他都不知道兇手是誰，何談包庇。

  「但他怎麼就良心發現了。」

  「那麼多年了，可能想法早改變了。」

  「那時候的手機照片，模糊的很，會有用處嗎？」

  「找到後看看不就知道了。」鄭為之回應著兩人的疑問，「除了找手機照片，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找當年付國慶的身邊人，付國慶如果與都婧有來往，可瞞不了這些人。」

  「這個簡單，我去辦。」袁群英不假思索。

  「不簡單。」

  袁群英：「……」

  尼瑪，你是針對我嗎？

  這件事的難處是，既要了解到真實情況，又不能打草驚蛇，不能提早讓付國慶知道，我們在調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