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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意外

2024-09-02 15:05:01 作者: 一貳得三

  夏果回到家,把書包往桌上一放,先去洗臉。

  她脫下外套,才發現手臂上有五六條的血痕。輕輕按壓一下,手臂上的肌肉都在顫抖。

  疼。

  眼淚溢出眼眶。

  

  「夏果,吃飯了。」果媽在叫她。

  「來了。」她趕緊擦乾眼淚,穿好外套,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怎麼還穿著外套?」果爸皺眉。早晨下雨氣溫有點低,下午雲開雨散,氣溫很快就回升,再穿著外套就顯熱。

  「都這麼大了,天冷加衣,天熱減衣都不懂。」果爸嘆氣道。

  「不熱,我覺得正好。」夏果強笑著,她不希望這事被爸媽知道。至於那本課外書,她一定要憑實力拿回來,千萬不能在家長會時落到媽媽的手裡。

  喝湯吃飯。

  額頭馬上泌出了汗珠。

  「這孩子,汗出成這樣了,還不熱?把衣服脫了。」果爸命令道。

  「裡面的校服髒了。」夏果勉強解釋著。

  「在自己家,還怕什麼,快點,把衣服脫了。」

  「我真的不熱。」

  夏果磨磨蹭蹭。

  「你不會和人打架了吧?」果媽用懷疑的眼神看著她。

  打架受傷,不想讓家長知道。果媽做出了自認為合理的猜測。可是夏果一向是個乖寶寶,學習上的事情從來不需要自己操心……她有些疑惑。

  「沒……」

  「話那麼多幹什麼,快點把外套脫了。」果爸的話不容置疑。在家裡,不管什麼,都是他一句話的事情。

  夏果很怕爸爸拉下臉。

  她無奈地把外套脫了下來。

  手臂上一道道紅腫的傷痕歷歷在目。

  「天吶,果果,你這是怎麼了?」果媽的神態焦躁起來,「是誰把你打成這樣,我要找他算帳。」

  夏果支支吾吾。

  「是刁雷嗎?」果媽知道她們班上,有個無法無天的學生,經常惹是生非,挨過他打的同學有不少。

  去年,家長實在忍無可忍,聯名要求學校開除刁雷,但最終學校以不符合法律規定為由,依舊保留了他的學籍。不過,為了安撫一眾家長,讓刁雷的父親把刁雷帶回家「休養」了一個月,回來之後,刁雷雖然仍是為非作歹,但對於班級同學的騷擾明顯減少。

  沒想到,才過了個暑假,他又故態復萌。

  「不是他。」

  「不是他,那到底是誰?」果爸著急了。果果也真是的,長得不像他不說,連性子都一點不像,磨磨嘰嘰的,一點都不爽利。

  「沒人,我自己撞的。」

  「撞你個頭啊!」果爸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對女兒的心疼以及對肇事者的痛恨,讓他的脾氣發作了起來。

  夏果本來就怕她的父母,父親粗暴,母親嘮叨。好在難得在她面前表現出這一切。如今父親一發作,她嚇得趕緊吐露真情。

  至於課外書會不會直接到媽媽的手裡,她實在是顧不得。

  「許老師?他為什麼打你?」果媽的心目中,許老師和藹可親,對夏果也很是照顧。

  去年,夏果就得了校級三好學生。

  「我……」

  「你……你……什麼你。再怎麼樣,他也不該打人。」果爸雖然在家裡對夏果凶,但對外,維護夏果也是不遺餘力。

  果爸的態度帶給夏果不少的安慰。

  「我看課外書……」她很內疚,以至於號啕大哭起來。

  「這個關鍵時候,還在看課外書?」果媽的話嚴厲起來,「你有沒有搞錯,為了你能夠考上第一高級中學,你知道我們花了多少錢嗎?數理化語英,哪門課不需要花錢,就一個暑假,花在補課上就有三萬……三萬啊,我半年的收入被你兩個月花個精光,然後,你卻在學校里看課外書?!」

  果媽的聲音宏亮,如洪鐘大呂,聲聲敲擊在夏果的心頭。

  她以為,看到了她的傷,至少父母會先安慰她的。

  果媽其實也心疼,她在心裡不知道咒罵了多少次班主任,但在女兒的面前,她認為不應該完全說班主任的不是。

  雖然他用的方法是錯誤的,但出發點是好的。在這個時間點,真的不能讓女兒有絲毫的鬆懈。

  「再怎麼說,也不應該打人。」果爸說道,不過聲音低了很多。在教育女兒的問題上,他做到唯妻子馬首是瞻。

  「是,打人的事,我們該到學校論理去,但果果看課外書的事,也不能就這麼姑息。」果媽的話如斬釘截鐵,不容置疑,「今天晚上,你得寫檢討,保證以後不看課外書,明天,爸媽送你去學校,找校長評理去。」

  夏果沒想到自己還要寫檢討,深悔沒能把事情瞞下來,可是事已至此,她也沒有其他辦法。

  抽噎著,寫了作業,又寫了檢討。

  許立新覺得一晚上心神不寧。第二天一到學校,就先去教室。看到夏果坐在位置上,並沒有什麼異狀,這才放了心。

  走近一看,夏果的手臂上有著幾條血痕,並不顯眼,他更放心了。

  夏果正認真地背語文。

  他很高興地誇了兩句。

  「許老師,校長找你,讓你來學校了就去他辦公室。」回辦公室,林老師就通知他。

  「沈校長找我什麼事啊?」許立新猜測著。他不敢怠慢,三步並做兩步,迅速趕往校長室。

  其實沒幾步路,不帶喘氣的就到了。

  校長的面容很嚴肅。

  「許老師,有家長來投訴你。」校長的手機上,有幾張不同角度的照片,特別是肩膀的部分,青紫的長條傷痕,猙獰的向外突出,留下醜陋的印跡。

  夏果爸媽的心態很複雜,即痛恨,又不想撕破臉。畢竟還有一年,都在班主任的眼皮底下。

  所以沒有直接面對班主任。

  在校長面前,他們講話也很委婉。都沒有說追究責任,只是希望學校能保證孩子今後不會再挨打。

  沈校長就不是這樣想的。

  三令五申,還在發生這樣的事,你當校紀校規是擺設嗎?

  這種事不處理,其他老師會看在眼裡,更肆無忌憚嗎?

  「沈校長,她是有望考上第一高級中學的學生,卻在上課看課外書,這樣的歪風不剎一剎,我怕完不成學校布置的任務。」許立新當然想辦法摘清自己的責任。

  「教育的方法有很多種,打是最簡單粗暴的啊!」沈校長很痛心。

  但有效!

  許立新心裡不以為然的反駁。

  嘴上說道:「我也是為她好。」

  「你的第一下,可能還是有為她好的想法,但她仍然梗著頭,你打第二下的時候,還存在為她好的想法嗎?後來的三下四下五下,分明是在發泄你的憤懣。」

  沈校長深諳教師心理的變化,一席話令許立新啞口無言。

  「許老師,希望你能認識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這次你運氣還好,家長是到了我這裡,沒有直接到教育局……」

  沈校長說了一通的道理,讓許立新有些後怕。

  但隨後的處理,又令他惱怒。

  校長說不在全校通告,但會在評職稱的時候,把相關事實告知專家組。

  師德是評職稱的高壓線。也就是說,今年的職稱,已經提早預定了一個失敗者。

  許立新滿腔怒火,回到辦公室就發作了起來。

  任務要壓到班主任頭上來,有點事卻一點擔當都沒有!如果家長鬧到教育局,確實是要吃處分,但這不是沒鬧過去嗎 ?這件事,為什麼就不能讓他自己處理,安撫家長呢?

  在許立新的眼裡,輔導的時候少收點費用,或者找機會給個優秀什麼的,家長就會感恩戴德,再也不會提起孩子挨打的事。

  校長這麼做,不會讓老師們寒心嗎?

  他從來不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有什麼問題!

  除了校長,他還把火聚在夏果的頭上。

  他把夏果叫到了辦公室。

  「拿去。」他把書扔在辦公桌上。

  夏果一楞,猶豫著不敢拿。老師的神色不善,也不知道他是真心還是假意。

  許立新用手指戳著夏果。

  「你是豬嗎?批評你是為你好,你不知道嗎?你眼裡還有我這個老師嗎?自己上課看課外書,還好意思搬家長。現在家長搬來了,校長批評我了,你得意了?你牛,你厲害,你以後一直看課外書好了。你嫌我管你,好,以後我都不管你,你就自生自滅。」

  他把幾個科代表都叫過來,宣布以後不收夏果的作業。

  夏果嚇得手足無措。

  換個成年人,都知道這是一時的怒火,避過風頭不好了。

  但夏果不是。

  她沒有看出來,許老師只是一時在宣洩。

  當許立新強硬地把書塞在她手裡的時候,她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以後老師都不管我了,作業也不收了,回去爸媽還不知道怎麼來批評我,這樣的日子,還怎麼活下去……

  她掩面跑出辦公室,一躍就翻過了低矮的欄杆,像只斷線的風箏,落向地面的草坪……

  許立新驚呆了。

  他手腳發顫,血液似乎一下子全部返回了心臟,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

  「快,打電話報警,告訴校長,打120。」林嘉蘭一邊吼著一邊向下跑。

  三樓跳下去,凶多吉少。

  許立新眼前,手機鍵盤上的數字在不停地跳動,他像是喝醉了酒似的,手指始終不能落在正確的位置。

  「我已經報警了。」

  「我已經打通120。」

  「我現在馬上跑過去,告訴校長。」

  許立新這才緩過一口氣,他掙扎著向樓下跑去,到最後一個台階,又一腳踩空,他顧不得痛,跑到夏果面前,看到她的口鼻溢出鮮血。

  他的心裡焦急萬分。

  校長很快也跑來了,指揮著老師們把學生趕回教室。

  警車閃著警燈飛速趕來。

  急救室內。

  醫生著急地大喊著:「病人內臟大出血,亟需輸血。」

  「血庫告急,血庫告急。」

  「她的父母親人呢,趕快找來應急。」

  ……

  「病人的血壓穩定下來了。」

  「轉入特護病房。」

  在病房外已經等了大半天的林嘉蘭,這才放下心來。她打了個電話向沈校長匯報了搶救的結果。

  沈校長長出了一口氣。

  他的眼睛通紅,盯著許立新。

  似乎想發泄什麼,最終還是嘆了口氣,「許老師,你先回去安撫其他學生。」

  其實也沒有什麼好安撫的,心理輔導師早就介入。

  讓許立新遠離病房,除了他們班最不安穩,需要班主任在場之外,更重要的一點是,他怕許立新在醫院,會被夏果的父母暴揍一頓。

  林嘉蘭是年級副組長,代表學校坐鎮也說得過去。

  當然,後續處理肯定是校級領導出面的。

  在醫院的林嘉蘭,沒有想到會看到另一幅畫面。

  果爸一把抓過果媽的前襟,「夏果是怎麼來的?」

  果媽一楞,「什麼怎麼來的?」眼中有一絲的慌亂。

  「特馬的,到現在還要瞞我,她到底是誰的孩子,你的姘頭是誰?」

  右手蒲扇似的大掌,啪啪地落在果媽的臉上。

  果爸手上不停,滿眼是淚。

  「十三年了,你瞞了我十三年,如果不是果果需要輸血,你還要瞞多少年?」

  他瘋狂地搖著拽著扯著,像要把果媽扯成碎片似的。

  林嘉蘭不知道是什麼狀況,趕緊上前勸阻。

  果爸如同瘋了一般,用力一推,林嘉蘭跌撞著後退,後腦勺撞在牆壁上。

  她無力地癱軟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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