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為什麼要學

  看著葉培彬踩著急匆匆的腳步離開，鄭為之不禁笑開了懷。

  袁曉嵐也是莞爾。

  內督室還真把他們當成了軟柿子。

  但是不是好欺負，來試試就行。

  「都看過兩遍了，一無所獲。」鄭為之感慨。

  他睜大眼睛，努力不錯過任何細節，但沒有收效。

  

  表面上，郝仁是長發。

  長發的男性，人數畢竟少，理論上是比較好找出來的。

  但實際上，郝仁可能戴帽子，他還可能穿著比較中性的服飾，讓人分不清男女。

  夾雜這樣一些因素，再想到他可能特意地穿行在角落裡。

  鄭為之看了一遍不放心，又觀看了第二遍。

  葉培彬一起看的視頻，其實已經是第三遍。

  但始終沒有收穫。

  「如果他在站外乘車的話，就少了一份風險。」

  「站外乘車？」

  鄭為之沒想到還有這回事。

  基本不乘坐客車，也不太清楚這些。

  「那還怎麼查？」他頹然坐下。

  以郝仁的謹慎程度，肯定要遠離監控。

  「客車裡也有視頻監控啊！」袁曉嵐奇怪道，「你這都不知道啊？」

  「啊……」

  鄭為之趕緊打電話，找網監中隊的朋友幫忙調監控。

  「鄭為之，你這量也太大了，沒有正規手續，我也很難辦。」對方是一個好聽的女聲。

  「正規手續，有……」鄭為之軟語相求，「玉姐，事情緊急，你先幫我調過來，手續我後面補。」

  「補你個頭，每次都這麼說。」對方似乎是嗔怒著掛斷了電話。

  鄭為之噓了一口氣。

  他知道玉姐這麼說，那隻要等結果就行。

  他高興的拋起手中的鑰匙。

  「走。我們找江樹去。」

  江樹長相斯文，戴著細細的黑框眼鏡，是興安大廈經營部的一名文員。

  興安大廈，星斯比咖啡。

  江樹提早到了，占據了一個桌子。

  他不願意在辦公室接待警察，所以選擇了底樓的咖啡館。

  「鄭警官，你好。」

  「這位是？」

  他彬彬有禮地站起來問好，很有紳士的派頭。

  「她叫袁曉嵐，是我的搭檔。」鄭為之介紹道。

  「袁警官，你好。」他伸出手來，看到袁曉嵐沒有伸手的意思，利落地改成請坐的姿勢。

  「江先生。」鄭為之打算展開問題。

  「江經理。你是這裡有常客啊！」袁曉嵐有些羨慕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

  「算不上常客，有時間就來這裡坐坐。」江樹內心有些竊喜，他有意露出了星斯比的黑色至尊客戶卡。

  星斯比咖啡，興安的高消費場所，有著嚴格的積分制，依據消費積分生成金色，紫色，黑色至尊客戶卡，持有黑色卡的，全興安也就幾十人罷了。

  這是接近美女的社交利器，只要對方有小資情懷，基本沒有抵禦力。

  他記得星斯比的老闆說話時，那種討好的表情。

  尼瑪。

  鄭為之心底暗罵。

  電話聯繫的時候，他說別叫什麼經理，文員罷了，現在的興安大廈，人心也不古了，一人一個經理，什麼產品指導經理，經營場地經理，公關經理……一辦公室，十成十的經理。

  仿佛對這個經理名號很不滿似的。

  袁曉嵐這一聲經理，馬上把他的魂勾去了。

  「袁警官，想喝點什麼？哦，還有鄭警官，想喝點什麼？」他突然想起還有鄭為之這一號人。

  本來，一人一杯咖啡並不在他的計劃內。

  但，

  這不是形勢有變化嘛！

  「不用，不用……」袁曉嵐連連擺手，似乎有些受寵若驚。

  江樹更得意了。

  揮手叫了一杯紫色瑪姬。

  「這一杯比較適合女士。」他沒有說價格，相信袁曉嵐是識貨的。

  「男同胞還是粗獷些的黑摩解吧。」

  又叫了兩杯。

  有些肉痛，不過，等會兒叫他們走公帳，誰讓自己管著這些場地呢？

  有權不用，過期作廢。

  看著江樹與袁曉嵐聊起了咖啡的話題，鄭為之苦笑。

  過了好一陣，他才算插入話題。

  江樹似乎才想起公安找他幹什麼。

  「警官，都婧死的時候，我們已經很久沒有來往了。」他叫屈道。

  「很久，是多久？」

  「反正技校畢業之後，我們就不來往了。」

  「技校畢業，你是幾歲？都婧幾歲？」

  「我十九吧，都婧比我小一歲，應該是十八。不過她有沒有畢業我不知道。她經常曠課，聽說學校要發她肆業證，不過最終她拿到什麼證，我就不知道了。」

  「她後來能夠讀電大，應該是畢業證吧，反正，她總能夠用身體把需要的東西換來。」

  鄭為之聽出了他的話外之音。

  「你覺得他的畢業證從哪兒來的？」

  「我猜是班主任那裡，或者教務主任那裡。教務主任的可能性更大，很多女生說他是色鬼，一到天氣熱的時候，眼睛就在女生的身體上放不開，還藉故找女生去談話，拉著手什麼的，有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我就不知道了。」

  「反正只要能通過了他們兩人，拿個畢業證不在話下。」

  「那麼，她為什麼找你呢？」聽他這麼說，鄭為之覺得都婧個性開放，而且目的性很強，一般人，她可能看不上眼。

  「我那時候，年紀輕，不懂事……」江樹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袁曉嵐。

  「說重點。」

  「我是班長。」

  有些班主任的事，都扔給班長管。

  鄭為之看了他一眼，估計在學校那會兒，江樹油頭粉面的，也挺得女孩子喜歡的。

  「畢業後，你們來往過嗎？」

  「沒。」

  「說實話。」

  「有過那麼幾回。」

  「是她結婚之後吧？」

  「你們怎麼知道？」江樹很驚訝，以前的訓問中，好像沒提及到這個問題。

  「畢業之後為什麼來往少了，是因為她結婚了嗎？」袁曉嵐突然問了一句。

  「不是，是因為我的工作，以前就是一文員，她看我沒什麼出息。她這個人，眼裡都是錢。」江樹繼續貶低都婧。

  「你知道她還跟哪些人來往嗎？」袁曉嵐問道。

  「她有個初戀，好像是開影樓的，叫於大和來著。」

  「還有其他人嗎？」

  「跟她來往的肯定不少，我聽她說過，遠程教育的那個老師，還說過能夠給她的課程包過，可是她都沒混到畢業的時候。另外，還聽說與社會上幾個人好上了，但是她瞞得很好，我不知道他們是誰。」江樹極力回憶著，好像都婧的情人越多，越能證明他的無辜似的。

  「其實這些我以前都說過的，資料里應該都記錄下來了。」

  「還能想起一些嗎，可能是當初忽略的。」

  「忽略的……沒有了啊！」

  「好的。還有其他什麼線索，能夠回憶起來的話，就聯繫我們。」鄭為之說道。

  「行，行……袁警官，我們加個微訊吧……我這人，不喜歡打電話，有什麼喜歡發微訊。」

  「好啊，想起什麼，一定要及時發我哦！」袁曉嵐眼波流轉。

  江樹的眼神有些激動。

  都婧和後來的女人一樣，看中的就是他的這副皮囊，如果能夠得到女警的垂青，從此人生又拔高了一個高度。

  「又是白跑一趟。」回到辦公室，鄭為之抱怨完，喝了口茶，朝袁群英問道，「與老師都談了些什麼？」

  袁群英一滯。

  過會兒才淡淡地回答道：「沒什麼，就是小帥學習上的一些問題。」

  「我說老妹啊，新學期才剛開始，你就要討論小帥學習上的問題的，是不是太過分了。」

  「你不知道小帥都已經六年級了嗎？這關係到初一能不能進興安市一中實驗學校。」袁群英強笑道。

  他沒有告訴鄭為之，小帥的班主任叫覃昕，她的妹夫，就是三組組長林其棟。

  只要袁群英能夠提供鄭為之的黑材料，她就保證推薦小帥去一中實驗學校。

  要不是小帥不爭氣，四年級的時候打了其他同學，袁群英才不會理她。

  但只要這些材料一提供，小帥道德分一扣除，上興安市一中實驗學校的路，肯定是斷了。

  他恨得牙痒痒，卻不得不虛與委蛇。

  他想，為了小帥的將來，鄭為之你這個叔叔做出點犧牲也是應該的。

  「江樹都說了些什麼？」袁群英問道。

  「他說的，資料里都有，教務主任、班主任，還有電大遠程班的老師，當初都是調查過的，排除了作案時間。哎，一點用處都沒有。」

  「呵呵，組長，你終於也體會到我們的心情。」袁群英笑了，「我們白跑可不止這一次。」

  袁曉嵐的微訊上接受到信息：

  「她有次說，晚上上課回來，以為有人跟蹤她，結果發現是三個小孩，還嚇了她一跳……反正是當玩笑話聽聽，我也沒在意，不知道這個算不算。」

  「他為了能和你聊兩句，也真是費了心思。」鄭為之看過信息，笑道。

  都婧死那天，電大門口的監控，只有都婧和幾個小孩走過，這個視頻他們看過幾遍，也沒找出什麼線索來。

  「你就說，這是重要線索，讓他再回憶回憶，都婧還說過些什麼。」袁群英說道。

  袁曉嵐白了他一眼，一副這還要你教的神色。

  袁群英訕笑道：「這都婧也真是的，該好好上課的時候她曠課，不該上課的時候，她要上課，還電大遠程班，這不，把命都上沒了。」

  鄭為之腦海中像是划過一道閃光。

  都婧為什麼要上遠程班？

  都婧愛學習？

  那不是笑話。

  讀初中看課外書，讀技校曠課。

  江樹說她需要什麼，首先想到的就是用身體去換。

  學習，提升技能，為今後的工作準備……恐怕都是被她拋之腦後的吧？

  她為什麼要去遠程班學財會專業呢？

  他突然想起了熊方和他的財務曉梅，他們可不止工作上的溝通。

  「你問問，他知道都婧為什麼要去上遠程班嗎？」

  袁曉嵐馬上答應下來，手指飛快地跳動，很快發出了訊息。

  看得袁群英肚裡直罵。

  又納悶。

  這對狗男女。

  豬長朝東跑，她絕不會向西走。

  豬長挑挑小指頭，她當成大事來辦。

  到底拿下了他沒有？不都說女追男，隔層紗。他想起了當初洪秋香拋媚眼的時候。哎，當初眼力淺，被她幾個媚眼就拿下了，哪想到她的如來神掌這般厲害。

  有些後悔。

  「她說只要有證，有個大老闆請她去當財務經理。」江樹的訊息很快就回了過來。

  袁曉嵐的眼睛亮了。

  「組長，你的意思，這個大老闆有問題嗎？」

  袁群英的眼睛也亮了。

  財務經理。

  那時候的經理，還是很吃香的存在。可不像現在，老總滿天飛，經理遍地走。

  如果都婧成了財務經理，她就不需要四處討好，實現了自己的財務自由。

  上面有人，也只是一人而已。

  年老色衰的時候，畢竟還得靠正經工作。

  都婧雖然年輕，也知道這對於她來說，是一條不可多得康莊大道。

  但那人如果只是說說而已呢？

  只是與她一起玩玩的時候，隨口做個承諾。

  但看到都婧還真能夠堅持上課，很有可能拿到畢業證書。

  把一朵野花放到自己的身邊，隨時能讓家花察覺到動靜，如果沒有極強的掌控力，那絕對是一場接一場的災難大片。

  都婧逼緊了他，他不得不下辣手。

  割下腦袋，有可能是想轉移視線，讓警察懷疑是邪教所為。

  以前的資料中，從來沒有出現過這麼一個「大老闆」。

  袁群英突然感覺有突破口了。

  他高興地大喊，「還是我隨口一說，被我說中了。」

  「可是，什麼信息都留下的『大老闆』，怎麼才能找出來呢？」鄭為之問道。

  三人都陷入了沉思。

  又是一個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