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還能倚仗誰
2024-09-02 15:04:25
作者: 一貳得三
酒吧的監控視頻看起來很費眼睛。
光線暗,各種彩燈循環照射,明暗不定的臉。
鄭為之按照時間,先找到有林嘉蘭的那一段。果然看到了劉興國。他的表現癲狂的很。
袁曉嵐開始是站在他邊上,站了一會兒嫌累,就拖了一把椅子坐下,此時她的下巴正靠在鄭為之的肩膀附近。
一股好聞的氣息直衝入鄭為之的腦門。
鄭為之心中一盪。
「劉興國的表現大異常人啊!」袁曉嵐感慨道。
聽到她在說正事,鄭為之連忙收攏心神,暗暗責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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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吸毒後的表現。」他想起袁曉嵐可能不知道劉興國其人,又解釋道,「他就是個癮君子。不去工作掙錢,靠啃老活著,連累他的父母一大把年紀,還要靠撿垃圾換錢。」
一說起父母,就想到了自己的父親。
「也不知道父親怎麼樣了?」他的心裡思忖著,「紀監部門把父親帶了去,如今音訊全無,也不能探望,但過了四十八小時,父親就能夠出來,到時再問問他的情況不遲。如果是被人陷害的,那一定要把陷害他的人找出來。」
一時有些發楞。
袁曉嵐推了他一把。
他才驚醒過來,「怎麼了?」
「我是問你,劉興國光靠啃老,怎麼可能有錢吸毒。」
「我也想過這個問題,估計他是以販養吸。」他是說劉興國通過販毒掙錢,掙來的錢又用到吸毒上,「不過,他做的很隱蔽,目前沒能揪住他的小尾巴。當然,也有可能是緝毒警覺得這條魚太小,抓了他會打草驚蛇,嚇跑了大魚。」
「他掙的錢應該也不多,否則不會老想著到學校弄點錢。」鄭為之補充了一句。
他又開始看起了林嘉蘭走之後的視頻。
林嘉蘭出現前後的視頻需要重點關注。他的打算,先看林嘉蘭在的這一段,接著看後面的,最後倒過來看之前的。
這樣效率會更高。
「這人是誰?」袁曉嵐看到劉興國把一些粉末倒進了一個杯子,杯子屬於一名看熱鬧的女子。
「有些臉熟。」鄭為之想了想,「她叫什麼來著,是林嘉蘭的學生……對了,好像叫司雪瑞。」
「那就是劉興國兒子的同學。劉興國也真夠混蛋的,給自己兒子的同學下藥。」
司雪瑞喝完了酒,有些搖晃著,不知去了什麼地方。劉興國跟了過去。
兩人走出了監控的範圍,在當天再沒有看到他們回來。
第二天的視頻里,鄭為之再次看到了司雪瑞。
這一次,她的身邊多了一位青年,看體形非常的壯實。
「這不是魏軍嗎?」鄭為之驚呼。
「魏軍是誰?」袁曉嵐問道。
「他啊,說起來話長。小時候就屬於劣跡斑斑的一類人。他在游泳池摸了人家大姑娘的屁股,最後逼得人家大姑娘跳樓自殺。後來,還打算殺了姑娘的未婚夫……」鄭為之簡要地把魏軍的情況說了一遍。
「怎麼會有這樣的母親?」袁曉嵐感慨。兒子有錯在先,包庇不說,還教導他反咬一口。
這已經不是寵愛溺愛能夠形容的了。
魏軍長成這樣,也可以說是他母親咎由自取。
「無理都要鬧三分的人……」鄭為之感慨道,「不對啊!」
「怎麼不對了?」
「魏軍殺人未遂,肯定被判刑了,不可能這麼早出來。他為什麼會在酒吧里?」
「可能是減刑了。」袁曉嵐知道現在的減刑名目眾多,比如獲得表彰,創造發明……
「減到服刑一年都不到嗎?」鄭為之心想,這也太誇張了。
司雪瑞似乎與魏軍相談甚歡。
兩人相擁著,走出了監控的區域。
夜幕早已降臨。
鄭為之看了看時間。
「曉嵐,你下班吧,別熬夜,要長黑眼圈了。」
「你呢?」袁曉嵐閃動著大眼睛問道。
「我去夜澀酒吧看看,能不能遇到司雪瑞和魏軍,我總覺得他們倆與嘉蘭的事脫不了干係。」
「我陪你去。一個人逛酒吧有點不太像樣。」袁曉嵐聽了魏軍的事後,知道這小子年齡不大,但兇悍,力氣大,而且做事根本不考慮後果,怕鄭為之遇到不測。
鄭為之也沒和她客氣。
酒吧里。
司雪瑞正被魏軍抱在懷裡。
她掙扎著,「魏哥,好多人在看著。」
「讓他們看吧,跟我們有什麼關係?」魏軍的手依然留在她的衣服里。
「魏哥,你弄疼我了。」司雪瑞扭動著身子。
「呵呵,我們去廁所。」酒意上頭的魏軍不顧司雪瑞的反對,扯著她要往廁所去。
司雪瑞氣惱,「魏哥,說好了只有一次的。」
「說好了一天一次。」魏軍無所謂地笑著。
「我沒這麼說。」
「我說的。」魏軍恬不知恥地說道,「我在心裡加上去的。昨天的一次過了,今天的一次還沒呢!」
司雪瑞負氣要離開。
魏軍的臉凶相畢露,甩手就是一巴掌。
「你……」
「你什麼你,不聽話就是劉興國的下場。」狠厲的眼神像惡狼一般。
司雪瑞懼意大起。
「我的運氣為什麼這麼差,總是遇到這種人。」她想起了小剛,如今這位比小剛還狠的人,也是這麼一副德性,特馬的,說話像狗屎,隨時能反悔。
她想起了林老師,想起了鄭為之,為什麼林老師遇到的是好人呢?
林老師運氣好。
她總結出來的答案就是如此。
殊不知自甘墮落的人,永遠不會理解自我約束才是吸引同類人的光源。
她覺得自己的眼睛花了,怎麼想到鄭為之,就看到他了。下一刻,她感覺到了肩頭在微微發抖。
怎麼回事?
原來是魏軍的手在發抖。
鄭為之這麼可怕嗎?
她還沒有得到答案,魏軍已經轉身準備逃離。
酒吧里熙熙攘攘的人,擋住了他的去路。
鄭為之很容易就抓住了他的手腕,「走,我們聊聊。」
……
「張組長,我來了。」鄭為之走進了刑偵中隊。
「鄭為之,早就告訴你不要來了。」張朝書嚷嚷道。林嘉蘭是嫌疑人,你是親屬。
身為刑警人,避嫌都不懂嗎?
徐文展一身疲憊從審訊室出來。
看到張朝書,正要說話,又看到鄭為之,一怔,住嘴。
似乎覺得這樣很生硬,就問了一句,「小鄭,你怎麼來了?」
此時已接近半夜,審訊進行的並不順利。
「我覺得應該釋放林嘉蘭,她的嫌疑洗脫了。」鄭為之說道。
張朝書楞了楞。
「你亂說什麼?」他心裡想,鄭為之啊鄭為之,要庇護自己的親屬,也不帶這麼直接的吧。
劉興國糾纏林嘉蘭,林嘉蘭起了殺心,這是有動機的。
林嘉蘭供述與劉興國有過交談。很可能是交談得不順利,用力推倒了劉興國,好巧不巧的,劉興國跌倒後頭撞在尖銳的石頭上,造成意外死亡。
劉興國的衣服上,提取到了林嘉蘭的指紋,這是她用力推過的證據。
林嘉蘭說一個人在家裡睡覺,沒人能夠給她作證。
種種跡象表明,林嘉蘭是最大的嫌疑人。
「鄭為之,這件事不歸你們特案組管,你不要干擾我們辦案。」徐文展也說道。
審訊了半天,沒什麼結果,他本來就鬱積著火氣,說話也不那麼好聽。
「咦,鄭為之,你怎麼來了,你爸的事情怎麼樣了?」高一功進來,隨口問道。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鄭為之的父親出事,刑偵中隊的人都知道了。
有人幸災樂禍,「鄭為之靠著後台上位,如今後台倒了,還能夠上位嗎?」
刑偵中隊缺少一名副中隊長,年前就說要提拔一人擔任副中隊長。但不知什麼原因,事情擱置了下來。
有人在傳說,這位置是給鄭為之的,但鄭為之目前的表現,還不夠直接提拔到這個位置,所以先給一個特案組組長,再等他得一些功勞。
據說,過年前一定會出結果。
有資格勝任這個位置的,有很多,比如一組組長吳進榮;二組組長王建陸;三組組長林其棟。
眼睛都盯著這個位置,暗暗地角力。
組員當然希望自己的組長能夠升為副中隊長,自己也好得關照不是?
而且,組長提拔,新的組長就可能從組員中產生。
這導致,大傢伙都挺憎恨鄭為之的。
高一功是無心之言,到了鄭為之的耳朵里,就聽出了幸災樂禍的味道。
他頓時怒了。
抓了他妹子,譏笑他老子。
特馬的,當他是什麼軟柿子嗎?
老虎不發威,你們就當他是病貓。
他冷冷地說道:「你們找錯了人,林嘉蘭不是兇手,如果審訊時候採用了不上檯面的手段,我要向上舉報。」
「呵呵,你去舉報吧!」張朝書也冷笑道。
「我差點忘記了,舉報就是你的特長,孫隊就被你連累過。」
「仗著老子厲害,你自己也拿點厲害的出來啊!」
「呵呵!」鄭為之冷笑,他打起了電話。
「你老子都進去了,你還想找誰?」
「找了誰都沒有用?」
幾人繼續冷嘲熱諷。
如果雙方都能夠好好說話,不至於如此。但關鍵時候,審訊不下來,心頭鬱積的火氣很大。
鄭為之也是同樣,他遇到的事,還要糟糕。
急火攻心的兩方,如同火星撞地球。
「孫隊,劉興國被殺案的兇手,我已經抓到了……」鄭為之的話聲音並不響。
但聽在張朝書的耳朵里,如明天霹靂。
抓……到……了。
是誰?
是什麼情況?
他們主攻林嘉蘭的審訊算什麼,是要鬧一個笑話嗎?
「兇手是誰?」徐文展忍不住問了出來。
「是魏軍。」鄭為之面對一片的靜默,很滿意。他本來是想把魏軍交給張朝書的。
反正他的那一份,大家都能看見,把兇手交給孫隊與交給一組,並沒有什麼不同。
但他們幾人,實在是欺人太甚。
直接把兇手交給孫隊,那是狠狠打了一組的臉。
「林嘉蘭是與劉興國起衝突了,她是在酒吧里推了劉興國,於是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指紋,巧合的是,劉興國沒有換衣服。」鄭為之說道,他看著幾人的臉色,有些得意。
劉興國沒有換衣服,給了他們一個誤導,以為林嘉蘭在小區外又推了劉興國。但是,誰讓你們要認定林嘉蘭是兇手呢?在有明確目標的情況下,判斷和行動都會不知不覺向這個目標靠攏。所以刑警的大忌是過分武斷。
「事情的起因,是劉興國受到刺激後,給司雪瑞下藥,並強姦了司雪瑞。原因有兩個可能,一是因為林嘉蘭遷怒到她的學生身上,二是據司雪瑞說,她在班級里欺負過劉文高,也就是劉興國的兒子。」
劉興國已經死了,到底原因是為哪個,也已經不重要。
「司雪瑞想要報復,但自己肯定不是劉興國的對手,於是以出賣自己身體的方式,找到了魏軍。魏軍跟蹤劉興國,巧合的是劉興國也正在跟蹤林嘉蘭,看到了他們有爭吵,於是魏軍就有了殺人嫁禍的想法,他戴上手套,拿起地上尖銳的石頭,從後面接近劉興國,一下子就把他砸死了。」
張朝書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在關鍵的節點,這起案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大家都在角力,比拼破案的速度與質量,給自己的組長身上加重籌碼。
可是自己卻……
看鄭為之的態度,如果好好把林嘉蘭放出來,他會把兇手交出來。但是,現在後悔,為時已晚。
徐文展反思自己,太過相信張朝書的判斷,結果花了大力氣,卻沒有收穫好結果。
他覺得臉上火辣辣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