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禍水東引

  鄭為之給他們泡了茶。

  兩人喧鬧了一陣，也覺得有點累，收了聲音，喝起茶來。

  大概覺得下馬威的效果夠了，他們也關心地問了案情的進展。偵破期間的資料都是保密的，鄭為之當然不能跟他們說什麼。

  聊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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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莎莎開始哭窮。

  要是女兒還活著，每月都會拿錢回來……

  袁群英嗤之以鼻。

  都婧的錢夠自己花就不錯了，還帶回來孝敬你們？

  話說，當初的魏雲輝還真算得上好女婿，替他們還了不少的賭帳。都婧死了之後，魏雲輝自然將兩人拋之腦後。

  袁曉嵐心中嘆息。

  守著這麼一份家產，每年的出租收入也有不少，只要不賭博不濫用，完全可以好好過日子，每年還會有結餘。

  這兩位倒好，一有錢就去賭博，把日子過得這麼緊巴巴。

  沒錢的時候，不去想著以後不賭博，反而把目光盯上了刑警隊，也算是蠍子拉屎——獨(毒)一份。

  圖窮匕見。

  都豪夫妻倆也不藏著掖著。

  給錢。

  今天拿不到錢，就不走了。

  賴皮的態度擺的十足。

  再加上徐莎莎間斷地哭鬧一番。

  這是要在特案組搭大台，唱大戲啊！

  三人都是頭痛無比。

  袁曉嵐試圖講道理：「大叔、阿姨，現在已經不同以往，違規的事情我們不能做。」

  「違規……你說什麼，違規！你說以前的領導都違規。」都豪瞬間反咬一口。

  袁曉嵐張口結舌，下不了台。

  要說都豪夫妻倆，都已經歷練出經驗來了。

  一句話說的不小心，就能被他們抓住把柄。

  「大叔、阿姨，你們找我們要錢，我們也沒錢，也變不出來錢啊！」鄭為之也學他們耍無賴。

  「沒錢，沒錢你們能喝好茶，出門能開汽車。」

  「茶是一般的茶，還有警車的油費，這些正常支出，單位給報銷的。」

  「那你給了錢，回頭也找單位報銷。他們以前給錢肯定也是這樣的。」

  耍無賴，他們更是有一套。

  ……

  「組座，沒辦法，還得亮你那招殺手鐧。」袁曉嵐用口形示意鄭為之。

  都豪夫妻來過一次，鄭為之用了個取巧的辦法，故意掉了五百元錢，並且拍下了視頻。

  他打算都豪夫妻再來的時候，就拿出視頻，讓他們反過來先還錢，以此壓制他們的囂張氣焰。

  再跟他們好好地磨一陣。

  反正得讓他們明白一件事，今後別想著「鬧一鬧，有鈔票」。

  最難的就是開頭的第一次，只要成功了第一次，就能有接下來的無數次。

  一想這件事，袁群英立刻高興起來。

  他期待著他們那副尷尬的嘴臉。

  看著視頻中你們那樣，以後還有臉來不？

  「阿姨，你們上次來那天，我掉了五百元錢。」

  「你什麼意思？要誣陷我們拿了你的錢。」都豪底氣十足。

  「警察還要誣陷我們，我們真的是活不下去了。」徐莎莎之慣常哭鬧馬上提高了音量。

  「我後來尋找的時候，想到了會客室是安裝了監控的。」鄭為之把視頻亮了出來。

  視頻里，徐莎莎伸出腳，壓住了地上的鈔票，後來又撿起來。高清拍攝，連徐莎莎高興的眼神都那麼清晰。

  徐莎莎臉上有些掛不住。

  但也僅此而已。

  留下視頻算什麼？

  老娘就是撿了，老娘就是不還，你能怎麼著？

  氣焰喧騰，有過之而無不及。

  鄭為之傻眼。

  她的反應完全不同於預想。

  普通人如果知道自己的醜行被記錄了下來，還不躁得想挖個洞，把臉埋進去。

  她倒好。

  撿到的，就是自己的，理所當然的很。

  計劃失敗。

  現實遠比理想要骨感。

  「肉包子打狗……」袁群英嘻笑著，幸災樂禍。

  「組座啊，誰讓你不願意請客吃飯來著。」

  袁曉嵐則是用嚴厲的眼神注視袁群英。

  「老妹，你這是反了天，都豪夫妻倆在這兒不走，你難道日子好過？」

  鄭為之想的是，「快點，再想想，還有什麼辦法嗎？」

  三人無聲地交流。

  都豪拍拍桌子，「都坐半天了，煙都不知道發一根嗎？」他的菸癮有些上頭，但口袋裡空空。

  習慣了，到了刑警隊，好茶好煙供著，不需要自己帶。

  「我們都不抽菸。」鄭為之攤攤手。

  袁群英在他們的干預下，也不會在辦公室抽菸，眼看著他菸癮上頭，希望他就此扛不住，主動走了，那裡還肯把香菸拿出來。

  桌上的茶葉筒，其實是菸灰缸，也悄悄收了起來。

  都豪覺得人睏倦，沒勁，茶越來越淡，喝在嘴裡比白開水還不如。

  他坐一會兒，又站一會兒。

  心裡有些後悔，怎麼就沒帶包煙。

  鄭為之看著暗笑。

  他看看時間，飯點到了。

  眼看著都豪菸癮發作，他忽然想到了一個主意。

  普通招數對他們已經無能為力。

  要讓他們知難而退，還是需要出些損招。

  「袁哥，曉嵐，你們先招呼著，我去上個廁所。」

  過了二十分鐘，他才姍姍來遲。

  打著飽嗝，嘴唇流油。

  剔完牙齒，

  一雙星眸半睜半閉，雙手撫肚半躺半倚。

  舒適慵懶的午後形象。

  袁曉嵐捂著嘴，說道：「我也出去一下。」

  袁群英深悔自己反應慢，讓袁曉嵐拔了二籌。

  他只有忍著肚子咕咕叫。

  幸虧袁曉嵐吃飯打衝鋒，速度更快。

  輪到他了，他滿足的打著飽嗝進來。

  捂著肚子說：「好餓啊，中餐時間都過了，食堂已經關門。」

  都豪氣得三屍神暴跳，七竅內生煙。

  時間點，是他們特意挑好的。

  上次的事，他們記憶猶新。

  特案組的飯，不僅味道好，人家服務也好。都做到端過來餐盒，收回去垃圾。

  飯來張口的節奏啊。

  這中餐，不蹭白不蹭。

  飯點到了，正眼巴巴等著開飯。

  鄭為之溜出去，他們還莫名其妙。

  鄭為之一回來，他們還能看不明白嗎？

  但是，如果跟著那個女警走，回頭他們把辦公室門一關，怎麼辦？一上午的鬧騰，不都白瞎了。

  所以只能忍氣吞聲，依舊在辦公室等著。

  袁群英一走。

  都豪這才反應過來，為什麼不是兩人分兩批行動呢？

  剛才一人跟女警，一人跟男警，跟著他們拿飯拿菜，他們還好意思不付鈔票？

  這不就解決了吃飯問題。

  後知後覺。

  有點被自己蠢哭。

  袁群英的這句話，挑起了他所有的怒火。

  尼瑪，你們這是欺負老實人啊！

  吃飯去不帶上我們。

  吃完了還說沒吃，正餓著肚子，這話也太扎心。

  更可恨的是，吃個嘴上流油，還不帶擦乾淨。

  存心告訴我們，

  你們吃過了，吃的很滿足。

  徐莎莎也生氣。

  不帶我們吃，那你們倒是吃完把嘴抹乾淨啊，滿嘴的油花，還說餓著，有這麼欺負人的嗎？

  她哭得更響了。

  都豪狠狠地拍著桌子。他發現自己也做不了什麼進一步舉動。打是打不過的，罵人人家也無視。以前就這麼胡鬧兩下，怎麼就有錢拿了，現在把手掌拍骨折了都沒用，啥世道？

  兩人邊忙著邊思忖，到底應該怎麼辦？

  餓。

  皇帝還不差餓兵呢！

  精神萎靡，神態慘然。可人家並不理會。

  鄭為之還不時添茶水。

  餓了喝水，更添飢火。

  上個廁所又怕他們鎖門，兩人只能輪流去。

  都豪發現，自己低估了這幾個小青年。

  他們把夫妻倆晾在一邊，自顧自商量著事情。

  這個鬼地方，都沒有人影經過，所以他們也不怕丟臉。

  鬧騰沒用。

  比這更慘的，是餓的沒力氣鬧騰。

  突然耳邊飄過來一些他們商量的聲音。

  「我覺得魏雲輝是有嫌疑的，他對都婧不滿，所以起了殺心。」

  「你別忘記了，他在打麻將，其他三人都可以為他作證。」

  「他爹都說了，他不會打這么小的麻將，怎麼可能這麼長時間呆在那裡？」

  「但是，其他三人都作證了啊！」

  「我覺得，有做偽證的可能。」

  「他們憑什麼給別人做偽證，那可是要負上刑事責任的。」

  「錢帛動人心唄，那時候的魏雲輝多有錢，我猜想他是用錢買通了別人。」

  「有可能的，打麻將的人裡面還有科技局的石獻，他可是公職人員。你說，如果拿捏了他的把柄，是不是可以……」

  嘻嘻的笑聲，好像在策劃著名什麼。

  「噓，輕點，別讓他們聽見。」

  都豪暗笑，我什麼都聽見了。

  科技局石獻，公職人員，可能做偽證。

  拿捏住了把柄，可以……

  每個月讓他交封口費啊！

  都豪的心眼又活絡起來。眼看著吃公家、吃單位已經不太可能了，那麼公職人員呢……

  想辦法四處搞錢，已經成了他的心魔。

  ……

  終於等到都豪夫妻撤走。

  特案組三人長出了一口氣。

  能夠搪牢這件事，除了損招，還有有利的地理條件。訓練場角落，無人關注，與外界又不相通。

  當然，還有他那個禍水東引的計劃。

  「小豬，為什麼針對石獻？」袁群英問道。

  「其他三人，誰會理都豪夫妻倆上門哭鬧，不打出去就不錯了。只有他是有公職在身的。另外，我觀察到石獻似乎心事重重，對顧應文又充滿恨意，他們之間似乎還有些事。既然我們沒有辦法去壓他，就讓都豪夫妻倆去添亂，說不定就可以讓他防線失守。」

  「如果都豪夫妻不去鬧呢？」袁曉嵐也問道。

  「不鬧就不鬧，反正就是引誘他們一下，他們不上鉤就算了。我們針對石獻還是要展開行動的。」鄭為之也沒把他當回事，只要這邊他們走了，就算是完成任務，「不過，相信我，他的每一個選擇都是賭博。」

  鄭為之嗒嗒向外走。

  袁群英突然來了一句：「別吃太飽了。」

  鄭為之愕然，「我是去上廁所。」

  「中午你也是這麼說的。」袁群英面無表情地說道。

  「草，我有這麼說嗎？我沒有。」鄭為之大怒。

  「你就是這麼說的，要去上廁所，結果吃的滿嘴流油回來了，是在食堂里特意抹了些油嗎？」袁曉嵐的話蓋棺論定。

  「老妹，尼瑪要找死啊，挑這些字眼摳。」鄭為之一奔三跳的回來，掐住了袁群英的脖子。

  上廁所，吃中飯。

  這要是成為特案組的梗，以後還有臉出門啊！

  他有些後悔，怎麼就沒有找其他的託辭。

  一出門，想到的就是上廁所。

  尼瑪，這是要在刑偵中隊成名啊！

  無論如何，這句話不能傳出去。

  「老妹，你要是敢說出去，我就殺人滅口。」

  「呵呵，滅口很容易啊，請客吃飯就行，不需要冒殺人那麼大風險。」

  鄭為之傻眼。

  尼瑪，老妹你啥時晉升心機婊了？

  ……

  林嘉蘭臉色暈紅。

  要是生米煮成熟飯，鄭母會盯著他，讓他把事情扛下來。

  鄭母的話，只怕是在偷偷指點自己。

  眼看著鄭為之這些天出入酒吧，深夜不回，她的心裡急了起來。為什麼陪伴身邊的不是自己呢？

  她冥思苦想。

  鄭為之關切的是他的案件……

  她突然想起了司雪瑞發給她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