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這事不難

  凌晨四點，鄭為之才回到辦公室。

  

  他又累又困，打算在辦公室合衣睡一會兒。

  剛躺下，聽到門開的聲音。

  「曉嵐，你怎麼來了？」鄭為之眯著眼笑道，「想評優秀工作者，也不用趕這麼早。」

  袁曉嵐沒提防，嚇了一大跳。

  「組座，不帶你這麼嚇人的啊！」她勉強笑著說道，「我……我是肚子餓了，想出去吃個早餐，結果找了一圈，發現都還沒開門。」

  「撒謊了吧！」

  袁曉嵐心臟劇烈地跳動。真見了個鬼了，臨時起意，發了個郵件，也能被他看出來……

  「呵呵，熬夜加班太累人了，偷個懶休息一會兒也正常。這個點，找夜宵店還有可能，找早餐店只能歇菜。」鄭為之困得眼皮直打架，「辦公室里不是有泡麵嗎？將就對付一下得了。」

  說完就沉沉睡去。

  袁曉嵐聞言輕拍胸脯，好懸，差點就自己坦白。

  一陣泡麵的香味，把鄭為之喚醒。

  腦袋還有些昏昏沉沉。

  這是怎晚喝多了酒，又沒有休息好的緣故。

  「曉嵐，這麼早就煮泡麵了。」

  「還早什麼，都已經七點半了。」

  天氣預報陰有雨，大清早的，天色昏暗，好像隨時能夠下一場大雨。

  「哦，還挺早。」鄭為之在盤算著，起床洗漱五分鐘，這時間泡碗面，再花個五分鐘吃完，走到上課的地方，也就十分鐘。還可以再睡會。

  閉上眼睛。

  可是食慾已經被袁曉嵐的泡麵勾引起來了。

  堅持了五分鐘，終於還是沒有抵抗住泡麵的香味。

  「曉嵐，給我也泡一碗，我洗漱很快的。」

  兩人面對面，一人一碗麵。

  吃得似乎還挺香。

  「好香，我不在，組座你偷食啊！」袁群英進來，看到兩人都在，不禁呆了呆。

  他又眼尖地看到了辦公桌上，兩人的洗漱用品。

  只有一張床，還攤開著。

  特麼的，豬哥，你可真好意思啊！

  不給個大餐，不開個酒店，就把人家大姑娘騙到手，第二天早上還吃泡麵。

  「呵呵，打擾了兩位的洞房花燭，我先告退。」袁群英笑著說道。

  「老妹，你說什麼呢？」袁曉嵐很生氣，不是因為被誤會，而是某人根本就不在，「我是看了一夜的視頻，挑燈夜戰。」

  「看小視頻，挑燈夜戰……」袁群英故意用別樣的語氣強調了一下。

  這味兒，馬上就變了。

  袁曉嵐臉色通紅，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老壇酸菜給辣的。

  「老妹，你是狗嘴吐不出象牙。」袁曉嵐氣憤地說道，「我是認真看視頻，破案。組座大人是一晚上陪女朋友，泡吧。」

  鄭為之一聽，頭皮發麻。

  組座大人。從來沒有這麼稱呼。

  某些同學，怨念深重啊！

  「草，組座你也太丟我們臉了，花了那麼大精力，沒搞掂小妞，還要回來睡辦公室……我們特案組沒你這樣的組座，丟臉！」

  袁群英這麼一說，袁曉嵐倒是有些眉開眼笑。

  她大方地收了鄭為之的泡麵碗，出了辦公室去扔垃圾。

  「小豬，你可長臉了啊！」袁群英神秘兮兮地說道。

  鄭為之有些發懵，啥情況。

  「你看看身邊的鮮花，你還需要去嫖娼嗎？」袁群英一向以來認為袁曉嵐對鄭為之是有意思的，他也樂見其成。

  袁曉嵐多好一位姑娘啊，長得漂亮，性格又好，大家工作又在一起，朝夕相見，能互相照顧。至於那位樂樂……不是說她壞話，以前是很好，但這個樣子，已經不可能成為結婚對象。

  「你實在是性起，要嫖也就嫖了，還能讓治安民警給逮著啊？你這個刑警的臉往那擱呢？」袁群英嘲諷道。

  「事情鬧出來，沒辦法解決找領導幫忙啊，這下倒好，人家都捅到網上去了。」

  「咋還有，我讓朋友給刪除了啊！」鄭為之奇怪地問道。他囑咐朋友不要刪除，是讓他保留個幾小時。

  這是考慮到要讓操縱王玉鴦的人看到帖子，又考慮到後半夜，網民也不會多，不至於引起轟動。到了早晨就刪除，影響應該不會很大。

  怎麼老妹就知道了。

  「什麼叫我知道了，估計現在領導全都知道了，小半座城可能也都知道了。」袁群英痛心疾首，「小豬，你這次嫖得，虧大發了，事情鬧大了啊！」

  袁曉嵐正好進來。

  她臉色鐵青。

  我看視頻你嫖娼，判你拘留也不枉！

  ……

  緊趕慢趕，到培訓班，還是遲到了十分鐘。

  鄭為之偷眼看袁曉嵐。

  儘管事情花了很多時間解釋了，她的臉色還是不好看。

  她與女民警一樣，關注到細節問題。

  替你洗衣服就洗了，把她自己也洗白白是怎麼回事？

  鄭為之又不能解釋得很明白，這是王玉鴦設計的仙人跳。人家是把他勾引到房間就跳，還是打算深入交流後再跳，她也沒說啊！這還怎麼解釋得清？

  沒吃到羊肉，反惹一身騷。

  鄭為之臊眉耷眼地走進了教室。

  孫達斌早就坐在學員席，吹鬍子瞪眼。

  在他身邊，還有幾人。

  鄭為之認識的，一位是派出所的所長，為張園子的事聯繫過，姓仲。另一位就是張園子。

  幾人正襟危坐。

  學員竊竊私語。

  「抱歉抱歉，讓大家久等，昨天工作得比較晚，早上睡過頭了。」鄭為之解釋道。

  袁曉嵐看視頻是工作吧。自己查郝仁的事，難道就不算工作了？鄭為之挺滿意自己的解釋。

  「鄭警官，你昨晚做的，是什麼性質的工作？」張園子問道。

  目光灼灼。

  鄭為之突然感到一種來者不善的壓力。

  「呵呵，是破案的工作。」他沒有正面回答。

  「請問，您是去看視頻了，還是大晚上的去走訪群眾了？」張園子話語間，稱呼很客氣，但語氣咄咄逼人。

  孫達斌的眼神犀利。

  仲所長似乎覺得不妥，低聲說了兩句。畢竟是鄭為之是他們請來破案的，太讓他丟面子也不好。

  但他顯然沒有能夠勸阻張園子。

  張園子厲聲說道：「到底是查案，還是鬧桃色新聞，你自己心裡清楚。」

  仲所長嘆了口氣。張園子還是給了面子，沒有直接說出嫖娼這個詞來。

  但也已經足夠讓學員們遐想了。

  「教官昨晚幹什麼了？」

  「一想到今天必須要破案，我睡下了又爬起來，想著從哪裡入手，沒想到教官晚上去風流。」

  「教官的心真大，我昨晚整宿睡不著。」

  「這特麼是什麼心大，是不負責任，破罐破摔好不好？」

  「你胡說什麼，教官一定是胸有成竹了……」汪水凝還在替鄭為之辯解。

  「據說，教官昨晚嫖娼被警察抓了。」有人拋出了重磅消息。

  學員中還是有消息靈通人士的，他們不住市時，所以不太關心市裡的論壇，但總有同學朋友會關注到。

  「什麼……真的，假的？」

  「不可能吧？！」

  「馬上登錄論壇看看不就知道了。」

  「論壇上的相關帖子已經被刪除了，估計是網警中隊介入了，但不少人都截圖了，有人傳了一份給我。」說這話的人，因為手頭有更多的資料，而沾沾自喜。

  「快，快，傳我看看。」

  「這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我保證不外傳。」

  截圖不是那麼清晰，但熟悉的人，還是能夠輕易認出鄭為之來。

  「草，還真是。」收到截圖的人迅速轉發到了同學群，至於保證不外傳……隨著截圖，說明一下，大家不能外傳啊。

  汪水凝眨著眼睛，看著截圖上的女子，看不到臉，身材不錯……不由得很是氣憤。

  幹什麼不好，要去嫖娼……真是氣死寶寶了。

  孫達斌的面色黑得像天上飛過的一群烏鴉。

  「我真的是在破案。」鄭為之無力地解釋道。

  「死鴨子還嘴硬，要不要我把截圖放出來給大家看一看。」張園子看到鄭為之死不悔改，更生氣了。

  如果他放低身段，懇求一番，再好好地把打人的案子破了，她可能會給他機會，但現在……她是真怒了。

  「鄭為之，昨天我同意十二點發微圈，可沒說是中午十二點，還是半夜十二點。今天我就告訴你了，再給你半天的時間，找不到打人者，我中午十二點發微圈，發動我的粉絲們去找，順便會把辦案警官的桃色新聞放上去，讓粉絲看看無能的你是怎麼瀟灑的。」

  學員們驚呆了，到中午十二點，還有三個小時。

  就算到晚上，希望也很渺茫。

  何況只剩下三小時。

  呂永明的目光一直望向袁曉嵐，她的臉色很難看，估計這件事假不了。還是那句話，怎麼能跟一位某二代呢，你看看，吃喝嫖賭的本性露出來了吧。

  余友文覺得很可惜，他對鄭為之一開始不看好，但看到他展現了破案的本領後，是真心地佩服。但是，身為警察，怎麼能去碰違法亂紀的高壓線？教官還是太年輕，想法過於簡單，又沒能控制好自己的欲望。

  「這回是丟臉了，大大的丟臉。」朱長華想道，「但是，能怪張園子嗎？她莫名其妙被人打，求助無門，把希望寄托在刑警隊員身上，但案子沒破，刑警自顧自玩樂……換誰，都會生氣。」

  仲所長暗自慶幸，幸好不是自己的手下。也幸虧了自己當初英明的決定，把難題交到了刑警隊。這個張園子，還真不是好相與的。

  孫達斌則滿是憤怒。

  鄭為之啊鄭為之，案子沒破，你自己就不能收斂點嗎？全力以赴還是不能破案，那也是能力問題，但不放在心上，破不了案，就成了能力態度都有問題。昨晚培訓班的課都改成了教學實踐課，什麼意思，難道你不明白嗎？就差明說你們要熬夜研究案情了。身為刑警人，熬夜加班是常事，難道你連這點覺悟都沒有？

  轉而又是發愁。

  醜聞，刑偵中隊歷史上從來沒有出現過的醜聞。只要張園子微圈一發，百萬粉絲同時目睹的一位刑警形象。

  破案無能，酒色照常。

  這可不是涉及一個人的醜聞，網民很容易會把他和職業聯繫起來，臭了名氣的不止是他個人，而是刑偵中隊，刑警大隊，甚至是整個公安系統。

  他已經能夠想像夏局在他的面前拍桌子怒吼的樣子。

  「好吧，我承認，有些地方我失誤了。」鄭為之手撐在講台上說道。

  沒及時刪帖是失誤。沒想到網民可以截屏。圖片通過微訊的傳播，網監中隊也沒有辦法干預。

  底下的人，以為他是承認了嫖娼的事。

  「在這裡承認這些事沒有用啊！」

  「鄭教官這回可真是玩過頭。」

  「我只關注能不能破案。破案，是所有刑警們的顏面，嫖娼，只是刑警隊伍里出了個敗類。」

  「昨晚的事，是我被人陷害了，現在只能先放一放。」鄭為之說道。他不能說出事情的真相，底下這麼多人，但凡傳出一絲風聲，就可能驚動恐嚇王玉鴦的人，也不能讓大家的誤會越來越深，所以只能託詞被人陷害。他繼續說道，「其實找到打人者，我覺得這事不難。」

  課堂里一片譁然，大家的關注點顯然都在後一句上。

  不難？

  不難要請出刑警出馬？

  不難商討走訪那麼長時間沒線索？

  吹牛，誰不會。

  你倒是拿出點真憑實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