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偶遇她(3.8k)
2024-09-02 15:02:50
作者: 一貳得三
小心王玉鴦!
這是提醒他的簡訊。
她想幹什麼,小心她什麼?
肖俊偉被抓後,大埔派出所算是天翻地覆。訓導員宋國良被雙開,他是保護傘的事也被翻了出來,被判處有期徒刑十年。
邵宣是副所長,負有直接責任,受到降職處分,調到其他派出所,成為一名普通民警。
張永峰負有領導責任,被免職,調到了縣公安局,成為一名普通民警。
他心心念念要調到縣公安局,誰承想是以這種方式。他同樣也沒有想到,看似與他關係密切的錢建軍,身後的保護傘,卻是宋國良。身為所長,掌控力不夠,被耍得團團轉,丟了官職,實屬應該。好在他只是被利用,沒有收受賄賂,不然公職都保不住。
錢建軍、王英榮等一批參與走私販毒的人被判刑。
王玉鴦是王英榮的女兒。
她是因為父親被捕,所以把帳算到了自己頭上嗎?
她想辦法報復嗎?她能幹什麼?
還有,這簡訊是誰發來的?
……
袁群英和袁曉嵐都走了,鄭為之還在辦公室里。
通信公司的張經理,也算是不打不相識。鄭為之只是打了個電話過去,他就答應馬上替他查詢。
結果很快就來了。
不出所料,顯示的電話是一個虛擬號碼。通過簡訊祝福的平台發送的。
聯繫到平台,他們只能提供登錄的地址,來自渭山縣。
平台為了吸引流量,前期有免費發送的促銷活動,不需要認證。
這樣,這條線索就斷了。
王玉鴦能幹什麼呢?
鄭為之有點好奇。
秀才造反,十年不成。
管她呢!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淹,見機行事。
倒是那條神秘的提醒簡訊,這么小心翼翼地不暴露相關信息,是誰,出於什麼目的。
真的要提醒自己,留下號碼又有什麼關係,難道還怕自己感謝?
不是想提醒自己,發來簡訊幹什麼?
想半天,不得其門而入。
他把這件事放在一邊,而是忙起了另外一件事,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怎麼找到郝仁。
他打開了公安內部的網站。公安專用網絡,不能在家打開,這也是他必須留在辦公室的原因。
通過搜尋引擎,很快找到了郝仁。
網站上展示的,是他的身份證照片。
他現在像是消失了一樣,從哪裡入手才有可能找到他?
鄭為之泡了一杯咖啡,面對著屏幕,思索起來。
會跟楊安平一樣去鄰國嗎?
鄭為之覺得可能性不大。楊安平住在山區,具有一定的山林活動經驗,這才有機會越境去鄰國。郝仁他能夠幹什麼,恐怕一入山林,就會迷失方向。
去不了鄰國,可以到人際罕至的一些小山村。
但也有問題,越是這種地方,人口越少,一個外來人很容易引起注意。而且郝仁喜歡音樂,喜歡熱鬧,以他這樣的性子,是很難在僻靜的山林里過日子的,城市可能才是他的第一選擇。
在城市裡生活,身份證哪裡來,錢怎麼辦?
普通人會覺得,不需要身份證啊,我從來不帶身份證,生活便捷的很。實際上,如果你在一個陌生的城市,一切都從零開始的時候,就會發現處處少不了身份證。
租房子要登記,辦理銀行卡要實名……城市生活,怎麼少得了身份證,他本人的身份證,一用就露餡。新的身份證哪裡來?辦假證嗎,還是像殺人兇手牛金勇一般,通過公安局重新辦理另一張身份證。在除惡務盡專項行動的大背景下,後者很難。所以黑市查辦理假證的,可能會有所收穫。
他的錢從哪是來,他被追逃,即使帳戶上有錢,也早就被凍結了,那麼錢從哪裡來,很難想像他依靠打工來掙錢,在工地上才有可能領到現金。
或者,繼續販毒。
但販毒也很難,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中,誰會相信他呢?
還有一種可能,找他熟悉的路子,玩音樂。
在酒吧駐唱,採用現結的方式,獲取酬勞。
也有可能還是要找他的親戚,家人,得到他們的補助,他才能過得好一點。
網站的介紹中,還有清晰的說明,該人右耳缺失一半,可能有修補,應該會留下痕跡。
這是郝仁最大的問題。
山村沒有補耳朵的條件,所以他的右耳沒有得到及時的修補,在原組織缺少的條件下,陳舊傷只能通過整容手術恢復。
如果去醫院進行整容手術,對他來說風險太大。醫院裡到處是監控,醫療的時候,還需要用到身份信息。為了避免風險,他唯一的選擇,是那些沒有資質的小診所。
他不敢打聽,就怕人家注意到缺少了耳朵。
所以,要找這樣的小診所,很可能是在他熟悉的地方,比如興安。如果他能夠在興安市尋找這樣的診所,先把他的耳朵治好。這樣,他向外逃的可能性會大一些。
所以,調查那些小診所,可能是個機會。
可惜的是,自己荒廢了三個月的時間。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查到。
他聯繫了朋友,調出了興安市小診所的名單。
市本級一共有二十一處。
具有整容手術能力的,只有八處。
他看了看時間,又查了一下地圖。
今天晚上的目標,最近的麗爾美容中心,還有艾麗塑形。
「您好,歡迎光臨麗爾美容中心。」前台漂亮的小姐姐看到有人進來,並沒有驚訝。
出於工作忙或者不想讓別人知道等原因,有很多人會選擇在夜裡到美容中心。
「請問,先生是一個人來的嗎?」前台引導他在沙發上坐下,「先生,是第一次來嗎?」
鄭為之與她閒聊了幾句。
就問起了,有沒有整容手術。
「先生,我們這裡只有美容,沒有整容手術的。」前台小姐姐矢口否認。
「你放心,我不是健衛管理局來釣魚執法的。」鄭為之笑道,「我有個朋友,耳朵有些缺損,出門總覺得自卑,聽說有些美容中心可以做整容手術……」
又聊了一陣,打消了前台的顧慮。
前台也直言,她們只有墊高鼻子的整形術,因為中心沒有相關的營業內容,雖然請來的都是行業的專家,但也不敢四處宣傳。
「先生的朋友,如果有美容需求,可以帶他來諮詢。」前台小姐姐看從他身上拿不到油水,也就萌生了退意。
「好吧!」
鄭為之感覺前台仍然沒有說實話。
她們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
鄭為之後悔沒有帶林嘉蘭過來,如果林嘉蘭來了,可能更能讓對方打開話匣子。
唯一可慮的,
林嘉蘭那麼漂亮,人家相信她要整容嗎?
……
王玉鴦走在路上,腳步有些飄浮。
路的兩旁飯店,蛋糕店,咖啡店,星羅棋布。
濃香四溢。
引得肚子咕嚕嚕直叫喚。好像在質問她,為什麼不進去喝點吃點,好填飽空虛的腸胃。
我怎麼這麼倒霉?
她自怨自艾。
父親坐牢,廠子快要垮了。好在遇到了貴人,稍有點起色。沒承想又遇到了倒霉事。
出門催討貨款,錢沒有催來,自己的包不知道什麼時候丟了,也不知道是自己不小心,還是被偷了。
如今在興安市,舉目無親。
預設情節並不是這樣的。討債無望,聯繫鄭為之,向他借錢。這是接近他的第一步。
等鄭為之放下戒備心理。
主動靠近他,誘惑他……
好不容易演了開頭,卻沒有想到過程。
見鬼!
手機什麼時候掉了,想聯繫鄭為之都做不到。
老天,你也太會作弄人!
王玉鴦欲哭無淚。
一個下午在糾結,是聯繫母親先回去,還是嘗試去派出所問問找鄭為之。到了晚上,都沒有糾結出個結果來。
要去找鄭為之,機會錯過,不知道什麼時候再來。
但,
心底還有一個小心思,自己都未曾發現。
她怎麼能讓鄭為之看到如此落魄的自己。不得不承認,當初她對鄭為之有那麼一點點的好感,對如今的想法還是有一點的影響的。
「王玉鴦。」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竟然是鄭為之。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王玉鴦的心中一陣大喜。
大喜過後,卻是無處安放的自卑。
她轉身就走。
鄭為之緊跑幾步,追了上去。
「王玉鴦,你等等。」
「鄭為之,你跟著我幹什麼?」
王玉鴦抱著雙臂,瑟瑟發抖。
明明是很熱的天氣,她卻臉色蒼白,額頭上有一層細密的汗,不像是熱得出汗,倒像是冷汗泌出。
「洋洋,你怎麼了?」
「我……我……」王玉鴦掉頭又想走。
鄭為之跟在她的旁邊。
「你又可以看好戲了,是不是?」王玉鴦莫名地冒出這句話來,眼裡流下了酸楚的淚水。
鄭為之很懵。
她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來,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扶住王玉鴦的肩膀。
「洋洋,你停一下,我們可能有些誤會。」
「誤會……我也想是誤會,可是我爸爸,能夠從牢里出來嗎?」王玉鴦聲音急促地說道,像是連發的子彈。
「洋洋,我看你精神不太好,是生病了嗎?我們到那邊的店裡坐坐,休息一下。」
「所以,你又是看我的笑話來了?」王玉鴦口齒伶俐,但明顯精神不濟,「你放心,我不會向你求助的。」
王玉鴦一副倔強的樣子。
鄭為之發現她身上什麼都沒有。
沒有包,沒有手機。
她的衣服,不像是有口袋的樣子。
所以,她一定是遇到什麼事了。
鄭為之追問。王玉鴦一副羞於啟齒的模樣。
咕嚕嚕,
腹中的雷鳴,可不管她處在什麼環境之下。
王玉鴦羞紅了臉。
像是極隱私的事情,都被鄭為之知道了一樣。
她的眼眶裡垂下淚來,卻仍然倔強地四十五度看向天空,不讓眼淚掉出眼眶。
曾經飯來張口的公主,如今淪落到在大街上挨餓。
還有比這更慘的嗎?
鄭為之心裡充滿了同情,卻又無奈。
她的家庭變故,雖然可以說是他一手造成的,
但,其實還是自身的因素。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但她父親的罪過,怎麼都不應該由她來承擔。
「難得你到興安,相請不如偶遇,我請你吃點東西吧!」鄭為之又拉又拽。
差點把她手上的鐲子拉了下來。
「這。」他愕然。
王玉鴦害羞地把手藏在身後。
鄭為之分明看到,這就是他買的那個翡翠手鐲。
鄭為之叫了幾個菜,又喊了幾瓶啤酒。
「我不餓!」王玉鴦倔強地說道,「我什麼都吃不下。」
「我可是餓慘了,今天食堂餐太難吃,剛才外面跑了一陣,現在肚子裡空空如也。」鄭為之陪著笑說道,「你不餓,也陪我吃點,一個人吃飯,也太沒勁了。」
「那好,我主要就是看你吃。」王玉鴦矜持地說道。
服務員先上了兩個菜。
鍋巴蝦,酸菜魚。
香,又開胃。
王玉鴦挾了一小筷魚,細嚼慢咽。
眼睛開始閃光。
手也不受自己控制。
下筷如飛,腮幫子塞得鼓鼓的。
嘴巴很倔強,肚子很誠實!
鄭為之剛給兩人各倒了一杯啤酒,發現面前的菜已經少了三分之一。他有些愕然,又不敢笑,怕驚了王玉鴦敏感的自尊。
「來,我敬你。」
王玉鴦臉一紅,似乎破罐子破摔,她不顧形象,甩動筷子,大吃特吃起來。
「你慢慢吃……」鄭為之替自己續了一杯啤酒。
透過酒杯,看到王玉鴦有些波動的容顏。
她為什麼在這?
那個提醒的簡訊,小心她……小心什麼?
好奇害死貓。
鬼使神差地,他停下了車,追上了王玉鴦。
他思索著。
她會幹什麼?